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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人魚傳說

  張蒼是最近才趕到漢城的,而且自打一開始,他就猜出了所謂的楚云飛的真實身份。

  雖然趕上了齊軍前來攪擾,但這些紛擾絲毫不影響他興致勃勃得觀察著漢城的一切。

  而且這里果然如同韓經所說的那樣,兼容并包,既有秦之法治,又有以人為本的德治。

  學術氛圍也比較寬松自由,雖然偏遠,但已經有諸子百家之人在此傳學授道。

  漢城學宮從打下的地基來看,規模就不亞于齊都臨淄的稷下學宮。

  更因為造紙印刷之術的大行其道,韓經又刻意加以搜羅,各家各派的學說典籍可謂是應有盡有。

  “先生怎么在這里一個人喝悶酒?”

  如果說有人對鮫人傳說的來歷有一定發言權的話,張蒼絕對是其中一個。

  在博覽周室藏書的這些年里,連蒼龍七宿的蹤影都被他尋覓到一二。

  韓經邊說邊在對立坐下,馬上就有酒家娘子上前來添杯倒酒,待其退下后,張蒼的眼睛還跟在對方窈窕的身影上。

  “原來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面對韓經的戲謔,張蒼不以為然,兩人之間這樣的打趣調笑不知凡幾。

  “張某身無沙場搏殺之技,心無臨機陷陣之勇,只在這大腹之內,裝滿了風花雪月、良辰美酒。”

  二人對飲碰杯,隨后張蒼輕輕拍了拍自己的酒肚。

  “我看張兄所懷不僅有風月美酒,更有滿腹經綸才是。”

  “實不相瞞,我這里還真有一樁奇聞欲求張兄品鑒指點一番。”

  俯身湊近腦袋,韓經將懷里的羊皮畫卷遞了過去。

  張蒼一副早知如此的表情,接過了畫卷。

  這么忙的時候還有功夫來尋自己這個閑人飲酒,果然是無事不登三寶殿。

  “沒想到竟然會在一家小酒館再度一睹鮫人之像。”

  張蒼連連感嘆,“上次了解到鮫人這一神奇異物,還是在周室守藏里翻撿出來的。”

  “夫子也曾說過,南海水有鮫人,水居如魚,不廢織績,其眼能泣珠。”

  “我也一直對此類生靈有所想像,不想今日竟有如此詳盡的畫像出現在眼前。”

  話里面透露出來的重點韓經是一下子就挑出來了,“荀夫子也曾對鮫人有過談及?”

  “這么說,鮫人是確有其事?”

  周室守藏,源自黃帝時期,更是在滅商之后盡得殷商館藏精華,什么樣重史寫實與臆想出來的書簡都有,要不然老子也不會甘做周室小小的一名守藏室吏史。

  刻出這類簡籍的人已經作古,但荀夫子可仍舊健在,而且就在一海之隔的桑海城。

  “天地之大,人力豈能窮盡,我等通過覽閱書籍、步量天下一窺宇宙之妙,何異于井蛙坐井說天闊!”

  韓經想知道的是他對鮫人之說的看法,沒想到看到畫像的張蒼還感慨上了。

  “張兄”,拿手在他眼前擺動了兩下,張蒼也就回過神來,小心得將畫卷重新疊好。

  “鮫人之說,古已有之,公子豈不聞《山海經》?”

  《山海經》所作之人不詳,人們認為是戰國好奇之士取材《穆王傳》,再間雜《莊》、《列》《離騷》、《周書》、《晉乘》等而成書。

  其中多有荒誕不經的志怪傳說,多被世人當作神話傳說的地理書籍。

  聽到張蒼提及,韓經心想,迅哥兒的三哼經能拿來參考么,而且張蒼還這么鄭重其事。

  見韓經的表情多有不以為然,張蒼連酒也不喝了,連比帶劃得說起了鮫人的種種神異。

  “《山海中山經》篇明確提及了鮫人的存在,而且據種種典籍流傳可知,鮫人多半為黃帝之孫高陽氏死后所化。”

  “而且,就在春秋之時,仍有鮫人泣珠報恩的故事。”

  高陽氏就是三皇五帝中的帝顓頊,夏人、楚人都是他的子孫。

  “告辭!”

  韓經一拱手,扭頭便走。

  本想借助張蒼的博學解開疑惑,沒想到你卻跟我說起了大魚海棠...

  即使張蒼言之鑿鑿,韓經仍然更傾向于選擇相信是有同時空的人來訪。

  而這個人就是不確定的因素,天知道他會不會因為崇拜從而力挺大秦,將一切導向不可知的方向。

  可要是真的是同時空來人,他就應該知道歷史、尤其是韓國的軌跡已經拐了好幾道彎。

  不良人這一組織怎么也不會扎根在春秋戰國,與羅網并駕其驅。

  眼下要做的,就是親自回齊地一趟,找出這一切荒誕之言的源頭。

  被俘的田悅就是很好的媒介,通過他的關系說不準能輕易達成所愿。

  田悅身為王室宗族,本打算憑此戰功勞授爵封君,哪料到落得如此下場。

  當然,比起在他眼前被一刀剁了的姬一虎,田悅的處境就好了許多。

  一場大戰下來,斷送了過半齊軍,田悅卻絲毫沒有頹喪,反而一直在詢問看守,自己的歸齊之期。

  不知道是該評價他是沒心沒肺呢,還是異想天開。

  早過了春秋伐國不傷貴族的時候,白起更是連三十萬趙卒都埋在長平了,一切都以覆軍殺將為要,田悅身為齊國宗族拔尖的佼佼之人,卻仍秉持著如此淺顯的認知。

  可能這一切也與他生活在齊國這潭封閉的死水里有關吧。

  沒有多費口舌,就拿到了田悅的手書,而韓經稍加包裝,就成了為營救家主而積極奔走的門客。

  田悅雖然還不是授土領民的封君,但在齊國宗族中極有地位。

  齊國又出過養士三千的孟嘗君,至今齊人猶念其賢德,這種風氣下,導致齊國公子卿大夫都愛養士以揚名自彰。

  田悅也不例外,雖有孟嘗之賢,又無濟世之能,但養著幫人吹吹打打彰顯自我的事情一點也沒少做。

  這次率軍出征,就帶了不少心腹門人,韓經所假扮的就是其中一位已經落水溺亡的儒家士人。

  借著這層關系,多帶珍珠美玉,打入齊國上層,一就有機會將此事查個水落石出。

  臨行登船之際眼望著碧波萬頃的大海,仿佛隨時都有一位美麗的鮫人排浪而出...

  正在遐想之際,卻被不是鮫人美貌猶有過之的紫女姑娘喚回了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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