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兵追來了!”
章邯不愧是忠于職守的帝國軍人,窮追不舍,探明韓經等人逃亡路線就又率兵綴了上來。看。毛線、
秦軍橫行中原倚仗者除了鐵甲雄師,再有這是這強弓硬弩。
一輪箭矢的覆蓋下,無甲無盾的墨俠死傷慘重。
幸虧林葉茂密,有著樹干作為倚靠,才得遮避一二。
但第二輪黑云再度覆壓而至。
“快,撤出林子,遠離箭弩打擊范圍!”
不用項粱高呼提醒,躲過第二輪箭雨拋射的一干人卯足了勁發力狂奔。
“出了林子就會有秦軍騎兵追擊,我們還要早做打算。”
韓經點點頭,項梁久經兵事,所擔憂的確是實情。
剛剛與羅網之眾血戰了一場,眾人的內力消耗無不是巨大的,秦兵又是結陣而來,實在無力再戰第二場。
蟻多咬死象,更何況章邯所率領的秦軍并非微不足道的力量。
“我人宗有夢蝶之遁,可是發動需要時間準備,而且人數太多,挪移的范圍又有限。”
逍遙子說話間看向韓經,眼下他才是眾人中實力最強者,天宗也有類似法門,不知韓經可有破局良方。
說話間,眾人已經奔逃至樹林邊緣,雖然逃出了箭雨覆蓋范圍,但秦軍的號角再度嗚嗚響起。
“鷹揚號急促有力,就是大舉進兵的訊號!”
孟鶴鏜潛伏在秦軍陣營日久,自然識得軍中號令。
眾人雖然輕功都不錯,但兩條腿畢竟跑不過四條腿,騎兵追擊步兵壓陣,很是令人頭疼。
“蜀山有一葉障目之術,我結合宗門功法加以改良,當能起到以假亂真的地步。”
韓經眉頭微皺,其中還有難處,“不過,想要引開秦兵,必須有人做出犧牲,吸引章邯的注意力。”
鏡花水月所籠罩的范圍要比夢蝶之遁大出許多,但眾人實際還在林子邊緣,只有秦軍被引開,這才算是安全的。
引開秦兵之人必定要是輕功不俗之人,至少不能比騎兵速度慢。
韓經要布置這一切,首選之人當然就輪到盜跖了。
他也知道這一點,灑然一笑,“論輕功,除了韓公子我還沒輸過誰!”
當機立斷,盜跖斬斷數截樹枝,邊跑邊拖曳揚塵。
章邯沒有漢城特有的千里鏡,大路人馬追著盜跖揚起的煙塵滾滾而去。
入林后的章邯已經發現林中戰場死傷的雙方人馬,意外于六劍奴的折損,心里對銀面人的危險性又提升了一級。
場上當然再無活口,連尸體都在箭雨下再度洗禮了一番,個個成了倒地的刺猬。
謹慎的章邯仍派遣后座拉網搜索了整座林子,確定沒有遺漏后,這才追著盜跖以及騎兵的方向疾行。
目睹章邯走得遠了,得益于鏡花水月遮掩下的一干人等這才松了口氣,紛紛從樹上跳了下來。
“韓公子是否有所感應?”
逍遙子突然發問,轉過身,看向了林深處,韓經也是矗立不動。
“一葉知秋,我能感應到她,正如她能察覺我的氣息。”
“除了北冥大師,天宗如果還有人能有這樣強大的氣場,那一定是她了。”
說完,又補充了一句,“當然,還有韓公子這樣深藏不露的高人。”
韓經一直跟墨家之人混在一起,對逍遙子也是一視同仁,就這容易讓人忽略了他天宗的出身。
眾人愕然,韓經卻是點了點頭。
逍遙子話音剛落,四周時空輪轉,景物都化為一層詭異的寂灰色。
四周仿佛處在一片粘稠的灰色世界里,功力越是淺薄受到的影響就越大。
可不正是天地失色。
逍遙子一擺雪霽,掐訣運功,以雪后初晴解之,眾人眼里的世界才恢復了正常。
韓經自然沒有受到影響,只是詫異于曉夢怎么會尋到此處。
“我天宗門下,什么時候都開始與人宗走得這么近了!”
曉夢清冷秀麗的面容隨之出現。
“天道無情,曉夢大師不是也攪進了這滾滾紅塵!”
韓經只是聳聳肩,不置可否,逍遙子卻是辯白了一句。
“天道無情,難道你的無情就可以殘害同門嗎?”
“住口!”
大鐵錘口無遮攔,指出曉夢倒向帝國,對付道家同門。
卻是韓經呵斥出聲,但對方猶有不服。
“我說的難道有錯嗎,她與帝國鷹犬同流,還不是”
韓經緊趕幾步,伸手拈起飛向大鐵錘的咽喉的幾片翠綠色樹葉。
仍是有幾片樹葉劃過大鐵錘粗狂的面頰,隨之,如同被利刃剮斫,他的臉上出現數道血痕。
不是不能一塊截住,一來割傷面頰并不致命,二者韓經也是樂見于口無遮攔的大鐵錘受到點教訓,也好讓曉夢出氣。
說一千道一萬,韓經也是天宗弟子,赤松子傾囊相授,是少有的不圖他利益之人。
“我天宗的無情,是在閱覽世事滄桑,明白人力難及的忘情,豈是你能非議!”
韓經義正辭嚴,諸子百家最重傳承,本門宗旨經義不容他人質疑。
“知道維護宗門,說明你還有救,不枉師兄教導你一場。”
“如果我跟秦國是一路的,那么此時秦兵就該折返將你們一網打盡了。”
“略施薄懲,再有辱及本宗的只言片語,定不輕饒!”
差點要了大鐵錘的性命,在她的眼里也不過是小小的懲戒。
曉夢話聲幽幽,大鐵錘訕訕然,不敢再口出不遜之言。
“天人兩宗源出道家,雖有理念分歧,到底還是同出一門。”
這番話是為剛才曉夢質疑自己與逍遙子走得太近作背書。
“師姑容稟,正是人力有時盡,每個人才有自己的路要走。”
“天宗人宗的理念在我看來,殊途同歸,并非沒有天人共存的可能。”
曉夢眉頭又皺了起來,沒想到韓經出此大逆不道之言。
但她涵養極好,沒有出言打斷,而是繼續側耳傾聽。
“三百年前,祖師老子以及后來的道家先賢莊子、列子無不是光耀一時的先驅之人,他們能有那般精深的修為造詣,他們的道,可曾分列出天宗、人宗這樣的岔道來?”
“既然你有自己的道,那就讓我這個掌門親自驗證一番,你的天人共存有何過人之處!”
曉夢這般說,并非擠兌、不滿韓經所言,而是她赤子心態,真的對韓經所說之言產生了思考,有所好奇。
天地失色對天地失色!
曉夢不愧為天宗不世出的修道奇才,她在施展天地失色的至純內力的同時,還融合了心若止水、忘川秋水正反相沖內力。
論境界,韓經不及,加上剛才又力斃六劍奴,一時斗了個旗鼓相當。
周圍草木為之倒斃,攔腰斷折的巨樹軀干在風暴里化為齏粉。
觀戰之人無不瞠目結舌,天宗的兩人斗法之威一至于斯!
“你很不錯,事了后至蘭亭尋我,詳細講述你的道。”
言畢,倏忽不見,場上大多數人竟然沒有察覺到她是如何離開的。
“和其光,同其塵,曉夢大師的天宗心法已經達到了相當的造詣。”
“如果即將到來的太乙觀妙臺論道之戰我不全力以赴,人宗危矣!”
通過剛才曉夢的出手,逍遙子看出了曉夢精深難測的修為。
咦,剛才小夢子是不是約我了?
韓經的心里轉過了數道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