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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活在當下還是著眼將來

  漢軍席卷齊趙燕地,聲勢震天,如潮水般洶涌。看1毛2線3

  不同于陳勝吳廣的義軍,漢軍更有組織性,又是籌謀良久,各郡郡兵以小當大,幾乎沒有形成有效的抵抗。

  只是在吞下燕趙齊魏的一部分后,漢軍也沒有余力繼續西進,新納各郡需要人馬分駐鎮壓,建立有效的行政統治。

  后面還有大戰要打,這些地方如果不能及時穩定下來,征糧征兵,一旦秦軍反撲,后果不堪設想。

  有見地的漢軍官吏都知道這點,即使如一再強調兵貴神速的韓信,也停下了前進的步伐,驅逐張耳、陳馀殘部于代郡,就著手布置防務。

  “擴軍還在其次,各級郡制得盡快疏理起來,如果沒有完善的戶籍,后期的征兵工作會遭遇大麻煩的。”

  韓非的心情很復雜,自己一直渴望的存韓強韓,在漢地,被老八以另一種形式達成了。

  但是,物是人非,韓國終究是不在了。

  “各級法吏的培養工作一直是韓司寇在做,老夫職責是維系軍事府的高度運轉,政務府一應諸事當然是由司寇大人在大王的指示下進行。”

  “但是韓大人之見范某不敢茍同,敵人已經有了防備,接下來咸陽大軍來襲,如果不盡早擴軍備戰,只憑現在的兵力,恐怕難以抵擋。”

  軍政、民政各有側重,范增與韓非關注的點都不一樣,陳述的觀點里都偏向于自己。

  此時就顯出韓經的重要性來,一旦下屬有了分歧,身為主公者,必須做出決斷,一錘定音。

  “老九的建議是一個國家長治久安的根本,這對后面的征兵納糧也有益處,正好能充分挖掘出各郡縣的潛力,凝成強大的力量,獲取最終的勝利。”

  “范師傅所議卻是燃眉之急,如果不能打敗下一場大會戰,一切都是奢談,而且士兵的訓練需要時間,斷不能拿新兵蛋子上戰場,通過大量死傷來操練精兵。”

  這個時代的戰爭就是這樣,新兵上戰場,幾場大戰之后,存活下來的就是精兵,只是這種選拔方式過于嚴酷。

  韓非皺了皺眉,大王這是和稀泥還是贊同范增的建議?

  “以我之見,地方維穩建立各級行政機構勢在必行,但是征兵工作也不能遲緩,要雙管齊下,同步進行。”

  “軍隊與地方官吏的工作不是對立的,二者應當是相輔相承的關系,有了軍隊撐腰,官吏們的工作才好開展,而地方穩定,軍隊才能專心于前線。看‘毛.線、中.文、網”

  一地的物用是有限的,以漢城的人力資源,兩者并重也有可能會兩者都達不到預期,韓經已經做了決定,身為下屬只有執行,韓非與范增咬咬牙,尋思開了下一步工作的開展。

  “其實也不用那么發愁,大王所要求的并不是不能達成。”

  場上眾人都將眼光投向開口的陳平,自從他在漢城站穩腳跟后,屢屢獻計,每矢必中,總是有一番新奇的見地。

  “我軍甲械糧草自十年前就開始籌備了,庫用武具足夠裝備四十萬大軍,而且有大量提拔的成熟軍官閑置,為的就是擴軍時能立刻充任基層軍官,加快訓練步伐,使新軍盡快形成戰斗力。”

  陳平不慌不忙,闡述之時顯然是做過功課,對庫存物用都有了詳細的了解。

  “至于司寇大人所言,平以為甚是有理,法治乃是國家存亡的基石,如果地方不靖,我軍即使在下一場會戰中戰勝秦軍,也將失去前進的動力。”

  “到時候每至一處,政令不通,我漢軍將陷入泥沼不能自拔。”

  這與韓經的話大致相同,也是兩不得罪,不過是多了些具體方略,加上數據使之看起來是可行之策。

  “韓大人,在漢城的這些年,您大力培養法吏,完善法典,所為的不就是這一刻嗎?”

  韓非深以為然,自從大興法治,忙得連酒都快戒了,宵衣旰食所為的就是能讓漢城之法成為天下之法。

  這天下終將納入法治的范疇,七國的天下,法治九十九!

  “不錯,陳大人所言正是韓某心中所愿,我愿配合范老大人征兵征糧,供給前線,確保會戰的勝利。”

  焰靈姬看了眼韓非,對他即將推行的法治建設有所顧慮。

  “秦法在天下行了十多年,我漢城之法是在秦法上加以改良,雖有區別,但是根本上頗為類似,一旦法吏進駐,會不會讓六國之民以為我漢國與秦國別無二致。”

  不等韓非回答,韓經就接過話頭,“靈兒多慮的,秦法與漢法雖然本質上沒有區別,但在具體條款細節上還是有很大的不同。”

  “比如秦初行十一之稅,隨著頻頻對外用兵,稅賦漸至五一,甚至更為沉重,這造成了大量百姓破產逃亡,成為大澤深山中的野人。”

  “苛政猛如虎,無外于此,而我漢城自始至終,秉持十一之稅,徭役給予工錢,不傷民不殘民,百姓頎然。”

  當初制定漢城的法典時,除了仿照秦律,韓經還特別對部分不近人情之處進行了修改。

  像秦律輕賤商賈,漢律則是鼓勵行商,但是以諸多法規規范商業活動,一旦商人為謀取重利枉行不法,懲處也是極重。

  這一點韓非就不是很贊同,他的五蠹之說行之天下久矣,骨子里也是個輕商重農的。

  只是韓經堅持,漸漸的好處就體現出來了,韓非除了感嘆八哥再一次的先見之明外,觀點也有所改變。

  “諸位說說,秦國在六國故地設郡縣,置法吏,層層相控,統治直達鄉間閭里,十多年都這么過來了,我大漢因循舊例有何不可?”

  六國以前是王權不出都,官員之權不下鄉,鄉間秩序為各種大豪把持,動員效率極低,這也是六國聯合仍舊被大秦摁住了猛錘的主要原因。

  在韓經看來,六國非亡于軍爭,實亡于制度。

  “而且,為了吸引流民返鄉,我意與民休息,輕徭薄賦,納過一次糧后,百姓就會自發得擁護大漢。”

  “民心在我!”

  陳平恭聲,“賦稅幾何?”

  “各郡都是十一?”

  戰爭打響,消耗的物資如山如海,陳平這么問也是事出有因。

  但凡消耗戰,破壞得必定是民生經濟。

  不僅是陳平,場上所有人才以為韓經接下來會加賦,畢竟秦國做在前面,所征已經遠不止五一之數。

  “十五稅一如何?”

  話剛出口,范增急忙道,“大王不可!”

  其他人也是一臉的焦急,看意思與范增一樣,都覺得太過于優厚。

  “十稅一已經足夠百姓生活衣食不缺,如果再下調的話,臣擔心供給前線大軍會有困難。”

  韓經卻是呵呵直樂,“諸位就說,這樣的賦稅,百姓會不會擁戴我?”

  “這個自然,不過”

  陳平欲言又止,大王總不能為了搏取美名枉顧國帑之費罷。

  “天下諸侯征發徭役莫不是自備吃食,唯有大漢不僅日供兩餐,還予以工錢補償,大王宅心仁厚,一至于斯。”

  “而且,也只有我漢軍馬匹兵器全部由軍事府統一撥付,這也是一筆巨大的消耗,如果賦稅過低,臣恐難以持久,事態最終不免崩壞。”

  他們的擔憂不無道理,十稅一降為十五稅一簡單,百姓歡呼雀躍,一旦戰事焦灼,改弦更張,重新厘定賦稅,引發的動蕩勢必不小。

  “諸位以為漢秦之爭會形成拉鋸消耗?”

  見眾人都有疑惑之色,韓經輕輕搖頭,“秦之興起,歷經六世,非一日而就,但是它的衰亡,可能真的就是驟然之間。”

  “嬴政一死,秦國這駕馬車換了馭手,它將駛向何方,秦國君臣都未必知曉。”

  “秦法已經開始變了味道,除了加劇盤剝百姓外,已經為天下人所惡。”

  “失去了根基的秦國,會是如日方升之大漢的敵手嗎?”

  答案顯然是不能,韓非、范增等人有點被韓經說服,畢竟眾始至終,漢王的判斷從無疏漏。

  獨一無二的戰略眼光促使了漢王的發跡。

  “王上,臣有一言。”

  陳平打斷了場上的遐思,“秦國崩壞之象已現,果如大王所說,覆亡在即,可這之后呢?”

  “難道我大漢就沒有敵人了嗎?”

  一語驚醒夢中人,還真是這樣。

  無論是陳勝的張楚還是即將舉事的項氏一族,加上六國遺老遺少,秦亡之后分割果實還會有一番龍爭虎斗。

  誰讓韓經從始至終就跟他們不是一路人呢,漢國要的是統一,項氏等六國遺貴要的分封,陳勝等義軍求得是富貴。

  敗秦之后,收拾各路反王煙塵也需果斷迅速,早日恢復民力,為開拓遠方蓄積力量,此時的韓經是這樣想的。

  “十稅一,不過各級官吏也要宣講到位,就說寡人金口玉言,承諾天下大定之后十五稅一,大定十年后二十稅一。”

  韓經折衷了一下,如此方針,漢城也好,中原也罷,百姓無不思定,而他們屬意的勝利都除了大漢還有誰!

  “吾王真乃堯舜所不及也。”

  論厚著臉皮拍馬,陳平也是獨一份,當然,漢王表示十分受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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