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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打臉有點快

  “阿言,這次多虧了你,要不然義軍還不知要被這對外姓人把持到何時?”

  田虎曾經對田言有多少怨恨,此時心底就有多歡喜。

  炎帝訣時的恩怨至此一筆勾銷,比起俠魁,他更為中意現今的義軍首領的身份。

  “二叔不必如此,侄女本就與二叔是一家人,一筆寫不出兩個田字,自然是心向二叔的。”

  田言仍是如此文文靜靜,與世無爭。

  “田仲這次也立了大功,要不是你幫我串聯爭取到如此之多的兄弟支持,事情也不能這么順利,我終究是沒有看錯你。”

  “為二當家辦事,自當盡心。”

  田仲一如既往,在田虎面前表示得極為恭謹,“這次與田儋田橫兄弟會面,已經約好將來守望與共,為表誠意,我與田儋三兄弟結為兄弟,更名為田臧,二當家以及各位兄弟不要叫錯了。”

  “好端端改什么名字,知道了,知道了。”

  田虎大大咧咧,對此不以為然,他仍沉浸在初掌大權的喜悅當中。

  田言卻是不經意得拿眼神掃視田仲一圈,田儋、田榮、田橫乃是故齊貴族,此時起事于東海郡以南,以復興齊國為口號招攬人心。

  田仲與他們約為兄弟,接受了賜名,意味著從此以后,田仲不再是江湖草莽出身,才是初步躋身貴族之列了。

  曾經他為了堂主之位,積極朝田猛田虎兄弟靠攏,改朱仲為田仲,現在復易其名,事情豈會那么簡單。

  田虎一介粗人,哪里想得到這里的彎彎繞繞,“吳廣雖然可惡,可他提出的襲取滎陽的計劃卻是正理,宜早不宜遲,趁李由反應過來,正好出兵,打個大勝仗,重振人心。”

  “田仲,你負責將散在各地的弟兄們召集起來,齊聚我的帳下。”

  “阿言,糧草統籌之事就交給你了。”

  位子還沒溫熱,田虎就急吼吼得發出新的軍令。

  “二當家,其他的弟兄沒有什么問題,一早我就溝通好了,只是曾經跟隨朱家的那個劉季有些棘手。”

  田臧此時突然提到了劉季,對于田虎仍舊稱他為田仲之事,也只是微微挑了挑眉。

  “怎么!”

  “他還能反了天?”

  田虎專會耍橫,“要是他不聽從,看我不反手滅了他。”

  劉季自從接手了朱家在義軍中的勢力,憑借著他聚攏人心的本事,一度混得風生水起。

  只是好景不長,先是鄧宗攻九江不利,義軍橫掃南北的聲勢陡然止頓,動搖士氣。

  接著義軍內部又起紛爭,征南將軍葛嬰隨后接替鄧宗攻陷九江大部,卻不知陳勝已然稱楚王,擅立楚國貴族后裔襄強為楚王,后來殺掉襄情回報陳勝,卻沒有得到原諒,被陳勝下令誅殺。

  東海郡凌縣人秦嘉于東海起事,陳勝聞聽大喜,派出了監軍約束秦嘉所部,將之劃為張楚麾下,沒想到秦嘉不服從陳勝之令,殺掉監軍,立景駒為楚王,與陳勝分庭抗禮。

  一系列的變局令人眼花繚亂,劉季也不知這樣的義軍,道路究竟在何方。

  “堂主,你說,什么是江湖?”

  朱家已是俠魁,但與之親厚的劉季仍稱他為堂主。

  “江湖啊...”

  “莊子曾經有言,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在我看來,任俠不羈、放浪形骸、美酒名劍、慷慨縱歌才是江湖,江湖不比軍爭朝堂,如果你也感到累了,就退下來吧。”

  朱家急流勇退,劉季在義軍飄搖浮沉之際前來探望,朱家并非全然不知對方心底憂思。

  “堂主你能縱情江湖,劉季此時卻是身不由己,如果撒手不管,豈不是對不起一路追隨的弟兄!”

  “已經前來探望過堂主了,江湖之事已了,從此以后,劉季將專心于軍務,誓與暴秦周旋到底!”

  劉季此人,表面油滑,心志其實十分堅定。

  來見朱家本就是一時的軟弱,朱家的江湖與義軍的天下,已經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世界。

  江湖有勝負,軍爭只有生死。

  “去他的鳥田虎,都跟老子去會稽,真正的做一番事業!”

  項梁此時的聲勢極壯,麾下八千子弟號稱十萬,在陳勝的張楚自九江敗走后,當即由項羽全取其郡,并以景駒、秦嘉不從陳王令為由,往攻東海,數月之間,連陷江東數郡。

  昔日楚之亡余、項燕部將紛紛來投,龍且最早的一批,英布、季布、曹咎隨后也紛紛率人來投,于楚一地,項氏的號召力非同凡響。

  實力增加的不只是項氏一方,其余各勢力也在秦國大軍到來之前拼命拉人頭征糧秣,盡可能的壯大自己。

  齊之三田,代地趙歇,泰山一帶的彭越,就連一度在百越銷聲匿跡的魏豹也陡然出現在了巨鹿郡高唐,號召魏人反秦。

  而就在漢軍占據的燕地,竟然有昔日武臣部將韓廣于鄉間起事,自稱燕王撫鎮一方。

  這讓漢軍如何能忍,不提漢王韓經以及御前禁衛軍已經協助官吏梳理了一遍地方,早將右北平、漁陽視為穩定的兵源糧倉,就是在這節骨眼上,秦軍大軍壓近,背后腹心變了顏色,將是何等的大患。

  韓廣原本不過是上谷一小吏,隨武臣起事,見識到了人生中的波瀾壯闊,于是生起了不該有的心思。

  他的能力還不如武臣,卻有著不下于武臣的雄心,開國建制。

  武臣被韓信摁滅不過半年光景,韓廣挑選的這個時機說好也不好。

  章邯越過邯鄲迫臨巨鹿,漢軍除了少量維持地方秩序以作彈壓外,大部全師匯集巨鹿郡,浩浩蕩蕩與章邯隔河相對。

  漢軍的壓力空前巨大,韓廣于遙遠的漁陽發動兵變,確實讓為數不多的守軍不敢貿然出城鎮壓。

  但是燕地已經置于漢軍治下半年多,期間還經歷了一次秋收,十一之稅讓十多年來飽受秦之苛政的燕民再次對生活充滿了希望。

  因此韓廣的鼓動在鄉間所起到的作用有限,甚至有鄉民自發結社,協助官府抗拒韓廣的荼毒。

  “民如水,可御舟,可覆舟,總有如韓廣這樣的人,不思為人民謀福祉,卻一門心思想要騎在人民的頭上作威作福,他的敗亡豈非是一早就注定的!”

  輕視韓廣一則是大敵當前,抽不開身,再則后方以李開為鎮守將軍,保持著少量的機動兵力,加上城內守軍,不求擊敗韓廣之眾,自保有余,等到巨鹿大事砥定,反過身來遣一偏師即可平滅。

  韓經說的篤定,身邊御者典慶欣慰得暗下點頭,主公正如當年所承諾的一路走來。

  “報,賊人韓廣率眾圍漁陽,李開將軍中伏,引兵轉進薊縣。”

  場面一度愕然,被稱為烏合的韓廣竟然設下埋伏擊敗李開,這也意味著后方唯一的機動部隊暫時失去了他應有的作用。

  “巨鹿前線一應戰事委與范軍師,寡人要親自率領禁衛軍一部北上平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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