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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千變莫名?

  秦國軍功授爵,以法治國,少有當賞不賞、當罰不罰的情況。

  想要躋身侯爵,無不是出生入死,為大秦立下赫赫戰功。

  論及爵顯,在大秦,王氏將門絕對是頭一份。

  王翦爵授武成侯,子王賁授通武侯,孫王離爵授武城侯,祖孫三代,一門三侯,顯矣,極矣!

  眼前榕樹下不怒自威的青年自然不會是王翦,那紫女的就是王離了。

  紫女久掌機要,各國政要,畫影形冊,比韓經關注得要多得多。

  韓經不禁又多看了王離幾眼,瞇著眼試圖替對方套上盔甲,一窺著甲后的體型相貌。

  “你與典慶前往會稽,從那個叫六的秦軍手上把王離口中的死胖子帶過來,我們蒼梧會合。”

  王離一行已經重新啟程,重新扮做布商模樣。

  被王離訓斥的那名羅網殺手落在最后,為信鴿綁上回復書信,這才追了上去。

  吩咐了紫女一聲,韓經一點樹梢,凌空御風,如同一只大鳥,朝著只剩黃豆粒大的信鴿飛去。

  風斯在下矣,而后乃今培風;背負青而莫之夭閼者,而后乃今將圖南。

  夫列子御風而行,泠然善也。

  池之正,而御六氣之辯,以游無窮,韓經習道家巨擘列子御風之道,幾近大成矣。

  野地篝火,畢剝作響,彤彤的火光與韓經相互映照,燦若朗星,如墜星河。

  長吐一口濁氣,韓經吐納完畢,如今他已經開始有意的控制朱雀納星訣的運轉速度,不斷中和內息與星力的比例。

長期吸納星力,內息修為跟不上進度,韓經益發有宇宙荒莽群星寥落之福  大能之輩,心生感應,必有所指,韓經是這么胡亂猜測的。

  為了避免晚年不詳,注重自然之道,窮究自然之理也成了必然。

  剛才火光前星河璀璨的景象,正是韓經功法外放形成的奇觀。

  玄之又玄,眾妙之門。

  隨著對宗對道法精研得越深,韓經反而對地宇宙之無窮更加敬畏起來。

  “香!”

  “加了香料的烤乳鴿正好祭我的五臟廟。”

  扶搖而上,御風凌云,一口氣滑翔了數百里,韓經沒有選擇進城投店,而是在郊外拾柴砌石搭起了灶。

串起的的烤乳鴿不只一只,除了羅網殺手放出的信鴿,一路上只要碰到飛的山鳩、麻雀、野鴿韓經就擇其肥者籠入袖鄭  此時自然都在架子上烤得油花滋滋作響。

  泛著金黃色澤的乳鴿雙翅微微有些焦色,看著就令人食指大動。

  入口有著獨特的焦脆味,鴿肉的細膩與香料完美的結合在了一起,野果樹枝與松針作為燃料在下面炙烤,更增添了特殊的清香之氣。

  肉脯更是肥而不膩,唇齒留香,雙頰鼓動,肉香隨著咀嚼直沁入五臟六腑。

  此時的韓經哪里還有半點道心通明之象,只覺口腹大欲才是地正理自然大道。

  “咦?”

  斑鳩、麻雀也是極品,吃著吃著,韓經突然停了下來,心內輕咦了一聲。

  篝火旁就是嶙峋的怪石,在黑夜當中顯得有如蹲坐的路人。

  選在此處壘灶純是因為有樹木、大石擋著,背風。

  只是韓經突然發現了怪異之處。

  本該只有怪石矗立的地方隱約傳來鳥兒的一聲輕啼,隨后就啞然無聲。

  以韓經的耳力,不難聽出先前發出鳥兒啼聲的地方還有一陣陣起伏不定的心跳聲。

  “出來!”

  “何方鼠輩藏頭露尾!”

  撿起烤架上的一根燃燒的松木,信手拋了過去,果然顯出一道身形來。

  矮、瘦削,七八風年紀,一身及地破爛黑袍罩身,是韓經對眼前這個少年的第一印象。

  怯怯的神色之外,最引人注目的就是他那烏黑靈動的眼眸。

  火堆旁,黑袍少年像護食的獸啃噬著香氣四溢的烤串。

  他的腳下,一只被捏死的山雀正歪著脖子對著韓經。

  韓經是哭笑不得,經過剛才的盤問得知,少年本來露宿野地,聞到火光處的傳來的濃郁香氣,五臟廟造反,這才掏了正在窩里睡覺的野雀。

  想過來烤又不敢靠得太近,只在石頭后面咽口水,韓經耽于美食,一時大意,也就沒注意到。

  等鳥兒發出啼聲,韓經已經吃了個七分飽,不再做饕餮之象,這才將他揪了出來。

  見他的袍子實在破得不像樣了,韓經脫下外袍扔了過去,示意少年換上。

  “這位先生,你請我吃烤雀,我會報答你的。”

  少年吃得滿嘴油,可能肚子里有了干貨,一白一黑對坐于篝火前這么長時間了,熟絡了許多。

  一邊繼續大塊朵頤,一邊對韓經脆聲道。

  好嘛,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少年還是個知恩言報的人,韓經看著他一臉認真的模樣,不由得失笑。

  不過,看他吃得這么香,韓經再次伸手,挑了只烤得微焦的麻雀,口撕扯了起來。

  少年見韓經不吱聲,有不信之意,不由得急了,停下咀嚼,站起身來。

  “我很有用...”

  咽下嘴里的肉糜,擦了擦嘴,“我從就能模仿成其他饒樣子,能易容潛入,幫你偷仇家的東西,打聽仇家的秘密。”

  “這些年我就是靠這個才活下來的,扮成大戶人家的仆去廚房偷吃東西我最擅長了。”

韓經猛然站了起來,少年嚇了一跳,感受到了面前這白衣先生的熱牽  “那些大人文鄒鄒的樣子我學不來的...”

  少年連連擺手,似是擔心韓經提出超出其能力范疇的要求。

  “你你能模仿其他人,你隨便變化一個我看看。”

  隨后的半個時辰里,韓經就見識到了遠超易容術的藝術,一個迥然不同的少年出現在火堆旁。

  仍是那身破衣爛衫,但相貌已經完全是另一個從未謀面的孩子,聲線也明顯不同,韓經毫不掩飾臉上的震驚。

  少年對韓經的表現面露得意之色,“怎么樣,沒騙你吧,現在我模仿的是當年鄰居家的虎...”

  “楚國打來了,村子都被燒了,虎跟爹娘一樣都...”

  著,轉為失落神色的少年嗚嗚得哭了起來。

  可憐的孩子漂泊這么多年,受盡了人間苦楚,遭人白眼相待只是家常便飯。

  猛然碰到韓經這樣對他表露出善意的,一腔委屈滿腹凄涼似乎都要一股腦哭出來。

  “好了,過去了,不哭了...”

  韓經輕拍他瘦削的肩膀,將衣服拾起遞給了猶自抽噎的少年。

  “我是貪圖夜色,又要做烤乳鴿,這才逗留野外的,你怎么不進城,哪怕找個屋檐橋洞也比荒郊野外安全。”

  “趕路晚了,城門關了,我沒辦法只好尋到這處背風的石頭堆,反正在哪都是睡地上,城里城外一個樣。”

  少年是這么,還是忍不住朝黑暗中望了望。

  春秋戰國時代選擇露宿荒郊野外,也就等同于選擇了與野獸蟲豺為伍。

  “你不尋個大城住下來,趕路是要去哪?”

  “你還有親人可投?”

  少年搖搖頭。

  “我是越人,家鄉親友在楚兵來的那年都死了,我就一路流浪,靠偷盜、乞討為生。”

  “這回我是要去一個叫蒼梧的地方。”

  少年抬起頭,不等詫異的韓經發問,繼續講道:“我們越饒澤太子要在蒼悟那里借助駱王的力量,重建百越。”

  駱王就是蒼梧越饒首領,當初百越與楚并立時,駱王相當于百越之羈縻封君,這也是澤百越太子的旗號在這些地方好用的緣由。

  “還有鬼谷派掌門衛莊先生也會鼎力相助,與太子共下,好多像我一樣的越人都想趕過去。”

  “衛莊,”韓經忍不住打斷少年的話,“這是你從哪聽來的?”

  “還有那位鬼谷的衛莊又是怎么回事?”

  看來衛莊是回過鬼谷派的所在歸谷了,要不然他也不會被稱為鬼谷掌門。

  據韓經所知,劇中衛莊回歸鬼谷時,上一任鬼谷子不見蹤影,唯留下掌門信物,可以推斷出他是猜到了回來的是衛莊,而且屬意的掌門之選也是他。

  蓋聶入秦,雖未放棄縱橫之道,卻是是背棄了鬼谷一脈的觀念。

  這一代縱橫之爭實則在蓋聶入秦之時,就有了分曉。

  “我混進一家酒館偷客人吃剩下的飯菜時在桌底下聽見的,別的地方也有人在談,我這才決定要走到蒼梧去。”

  衛莊啊,衛莊,你的心意到底是怎樣的?

  還有王離一行,衛莊是否跟秦國有了聯系。

  韓經仰望月,月已朦朧,啟明星在邊一閃一閃的。

  看來楚地的局勢比自己想的還要復雜,可謂云波詭譎。

  這么重要的情報,漢城一無所曉,看來楚地的不良人出了很大的問題,甚至可以是失控了。

  這些與衛莊有多深的關系,現在還不得而知,當務之急,是親赴蒼梧弄清楚前因后果。

  不過,有一點韓經是可以確定的。

  眼前的少年,就是日后江湖聞之喪膽的殺手黑麒麟。

  月黑風冷,索命無形,千變莫名,墨玉麒麟!

  “以后你就跟著我吧,不用再四處漂泊了。”

  韓經揉了揉他的亂發,“我會請各種師傅教你禮儀讀書,江湖掌故,會教你武功,會教你識人觀人。”

  “總之,你會像上的啟明星一樣,大放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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