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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八章 花葵逝世 趕赴華山

  公元1200年,初春。

  段譽已在富士山陪伴周凡一年有余。

  木屋外,兩人正坐在石凳上對弈。

  依舊是熟悉的天圓地方棋。

  棋道圣手周凡手執黑子,神色淡然,思索良久,終是落了一回天妙著。

  “師叔祖,您這一手,又是步入死局,回天乏術了。”

  段譽實在忍不住了,每次跟師叔祖下棋都不需要思考,師叔祖自己就能把自己的棋路走死。

  周凡挑了挑灰白的眉毛,高深莫測道“你不懂。”

  段譽指了指棋盤一角,委婉道“師叔祖,你不如下這個位置,稍微妥當一點。”

  周凡沉默了一下,看了看棋盤,又看了看段譽,點頭道“那好,讓你一手。”

  說罷,將剛才落的黑子挪到段譽所指的地方。

  段譽訕笑一聲,緊接著落下白子。

  數手之后,棋盤上只剩最后兩個位置,黑子無論落在哪里都起不了半點作用。

  必輸無疑。

  段譽想起了當初聾啞谷虛竹破解珍瓏棋局的一幕。

  那是段譽這一生見過的最精彩的對弈。

  二哥的棋藝定然不是師叔祖教的。

  “嗯,且算你贏了。”周凡不再落子,悠悠道。

  段譽灑然一笑,“多謝師叔祖承讓。”

  周凡滿意的點了點頭,沒辦法,逆知未來能算盡眾生,卻無法算自己。

  就好比一個人本該中大獎,可在他知曉自己要中獎的那一刻,命運就再次改變了。

  這也是為什么周凡下了上百年的棋,還這么差勁的原因。

  周凡站起身,望向西邊。

  段譽也順著周凡的目光看去。

  天藍得像一張藍紙,幾片薄薄的白云,像被陽光曬化了似的,隨風緩緩浮游著。

  突然,段譽似乎看見天空出現了一光點,眨眼而逝。

  再定睛一看,什么也沒有,仿佛剛才看到的是幻覺。

  “哎……又走了一個有緣人。”周凡嘆了口氣。

  剛才那道光點,便是花葵的真靈。

  花葵功力深厚,壽數也未到盡頭,只不過因其心生死志,在寒窯地窖中不用功力護身,硬生生凍了一年有余。

  最終生機消散,在周凡的心念允許下,真靈歸于天書。

  “三月后,咱們就回中原吧。”周凡仿佛又蒼老一點,背負雙手,搖著頭走進木屋。

  身為一個白發人,尚在人世的熟人本就不多,今天又送走了一個黑發人。

  心中不免有那么一絲惆悵……

  終南山全真派。

  剛剛做完早課的王重陽收到了一封書信,招呼了眾弟子幾句后,便獨自一人神色匆匆的往華山而去。

  與此同時,身在桃花島的黃藥師,游歷大宋的段智興,遠在西遼白駝山莊的歐陽鋒,鐵掌幫幫主裘千仞具是得到了丐幫弟子的傳信。

  “二弟,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你還不趕緊收拾收拾,神功和名聲盡在眼前了。”裘千丈將書桌上的信放下,一臉激動道。

  “大哥,你太看得起兄弟了,你真以為我天下無敵啊。

  莫說那王重陽,其他幾位高手哪個不比我強。”裘千仞抓了抓胡須,有些煩躁。

  “江湖上不是盛傳二弟你是天下第二的高手么。”裘千丈疑惑道。

  “那是當初在全真派比武時,兄弟我挑的對手好,再加上我及時罷手認輸,這才沒有在武林同道面前丟臉。

  這一次不能去,要是輸了,好不容易積贊的名望就付之東流了。

  現在該想一想找個什么借口推脫洪七。”裘千仞開始細細思索。

  “二弟干脆回信說身體抱恙。”裘千丈想了想,出主意道。

  “不行不行,我乃堂堂鐵掌幫幫主,傳出去,還讓武林同道以為我是個病秧子呢。

  要想個既合理,又不損聲望的托辭。”裘千仞擺了擺手,否決了裘千丈的餿主意。

  兩人繼續沉思。

  忽然,裘千丈靈光一閃,“二弟,哥哥想到一個絕好的托辭。

  對外就說你在閉關,即將突破瓶頸,神功大成。”

  裘千仞聞言,一拍手,“對啊,這樣不但可以不去華山,避免爭斗,還能讓我的聲勢更上一層樓。

  就照大哥說的辦。”

  數日后,華山絕頂。

  雖是初春時節,可華山依舊是大雪封山,那柔軟、輕盈的雪花,密密匝匝,紛紛揚揚,仿佛是玉鱗千百萬從天而降,又像是鵝絨蝶翅漫天飛舞。

  王重陽剛剛踏上山頂,便看見雪地中矗立著一座年久失修的道觀。

  道觀內燃燒著的篝火旁,衣著破爛,渾身臟兮兮的金蟾道人正在啃著狗腿,喝著小酒。

  滿嘴油污的金蟾道人裝作不經意的瞄了王重陽一眼,搖了搖手中的酒葫蘆道“你來了,快過來陪為師喝點。”

  王重陽神色略顯沉重,走進道觀,對著金蟾道人深深的作了一揖,強行展開笑顏道“師傅……”

  “你這像什么樣,讓別人看你這副表情,還以為我死了呢。”金蟾道人猛灌一口酒,“不過為師卻是活不長了。”

  兩人沉默了一會,金蟾道人將葫蘆遞給王重陽道“喝一口,開心點。”

  王重陽點了點頭,接過酒葫蘆飲了一大口,席地坐在金蟾道人身旁。

  金蟾道人自顧自的啃著狗腿道“近幾年為師也聽說了你的事,不愧是我金蟾道人的徒弟。

  給為師長臉了。

  說實話,我這個師傅做的不怎樣,當年就給你留了先天圖,也沒教你什么。

  為師這次叫你來,一是想在入土前看你一眼,二是準備將華山的地契交給你。

  那份地契可是為師拉下臉皮從你師叔那要來的。

  當年陳摶老祖將華山地契傳給了無夢師叔。

  再后來華山地契又傳到了你鐵拐師叔的手中。

  可惜你師叔他到現在都沒有尋到衣缽傳人,只有一個記名弟子,好像叫做洪七。

  為師有一個心愿,希望你以后能讓你的徒子徒孫在華山建立道門,傳我華山道統。

  為師死后的坑已經挖好了,就在后山思過崖,等大概六個時辰后,你就將為師埋了。

  至于地契,你且等幾日,你那記名師弟應該快來了。”

  “是。”

  王重陽心緒有些低落,想要找話題陪金蟾道人聊聊,可是話到嘴邊又說不出口。

  只能默默在一旁飲酒。

  “不夠的話,三清像后面還藏的有,敞開了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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