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鷹死了。”掛斷電話后,晏幾道輕聲說道。
像是對自己說,也像是對站在他身后的老頭子。
飛鷹姓晏,是晏家一個外戚的孩子。很小的時候就被晏家給接收過去了,先是由家族高手訓練,又送到雇傭兵組織里鍛煉了幾年,等到他的實力足夠強大的時候,又開始從事殺手行業,在業界是鼎鼎有名,卻又默默無聞。
他每從事一個行業,每做一件任務,都會換一個名字。有的名字因為執行任務的難度而在業界名聲大震,有的名字卻一直默默無聞著。
天才都有些怪癬,他幾乎沒有任何私欲,不貪圖名利,晏家的支持就讓他衣食無憂,不迷戀美色。他幾乎沒有任何缺點。
他對晏家忠心耿耿,是晏家的隱藏實力之一。
這些年來,他從來沒有被家族召喚過。沒有執行過任何家族要求的任務。像是被家族遺忘了一般。而他也正如一個孤狼一般,在黑暗的世界里飄蕩著。
沒想到的是,第一次召喚,也是最后一次的召喚。
晏幾道清楚飛鷹的來歷,也明白他所付出的努力,所以接到電話說在樹林發現他的尸體時,心里還是有些黯然神傷。
晏幾道是個性格怪異的人,在他眼里,他從來不把那些比他爬地更高的人當人,而是當做對手。比如晏清風。偶爾卻會對那些弱勢群體充滿同情。
比如失勢后的連鋒銳,比如飛鷹。還有自己。
他痛恨這種不公平。
怎么能夠因為出身的先后順序就決定了家族的末來命運掌握在誰手上?
所以,他要爭取。
當初他被趕到蘇杭來執行這項任務的時候就明白,這是一個機會,也是一個陷阱。
如果成功了,自己就很有可能聲望直逼晏清風。而且自己的末婚妻還懷孕了,經過測檢是個男孩兒。這對一直想抱重孫的爺爺來說無疑是一個很好的禮物。
父憑子貴,自己在爸爸和父親的心里勢必會再次加重幾分。
而如果失敗了的話,那么自己就很有可能被永遠的留在了蘇杭。
知道自己有孩子的消息,晏清風一定很著急了吧?
不然,怎么會那么快就撕下兄弟如手足的虛假面具,那么急促地要對自己下手?
晏幾道的問話,大茶壺是很少回答的。很多時候,他的安靜甚至讓人忘記身后有這么一個人,或者說知道他的存在,但是突然間跑去噓噓了。
晏幾道也不生氣,他甚至悲哀的發現自己沒有生氣的資格。
雖然他一直站在自己的身后,和自己保持一個身位的距離,但是晏幾道很清楚,那個老頭子并沒有把自己放在眼里呢。
“那個男人,只有你能擋得住了。”晏幾道滿臉凝重的看著大茶壺,說道。
大茶壺一直混沌瞇起的眼睛突然間睜開,眼里殺機乍現。
沉聲點了點頭,說道:“我會盡力。”
盡力?
那就是說他也沒有信心嗎?
晏幾道滿嘴苦澀。看來,自己選擇來蘇杭還真不是個明智的選擇啊。
在絕對的實力表面,一切陰謀詭計都顯得那么蒼白無力。
這句話說的真好。真好啊。
“那就去吧。我在這邊等待你們的好消息。”晏幾道說道。
大茶壺轉身,佝僂的身影很快在黑暗里消失的無影無蹤。
晏幾道抬頭看著天空的明月,昏黃的光澤溫馨而圓滿,可晏幾道的心中卻是無限的蒼涼。
將手機里面的手機卡取出來折成兩半,大步向外面走去。
葉空閑閉目仰養神,葉秋神情專注的開著車。眼神還時而警惕的瞄著周邊的情況,爭取早一步發現危機并進行處理。
雖然有小白這個探路燈在前面探路,但是葉秋知道,他們已經有過上次的失敗,或許會放小白過去,而專門將目標對準他和老頭子。
沒讓鐵牛跟著出來,讓他和燕京帶來的人,以及韓幼凌他們守護西山療養院。葉秋可不愿意自己在前面傻乎乎的沖鋒陷陣的時候,后院被人給一鍋端了。
這是一次誘蛇出動的計劃,魚餌就是自己和老頭子的身家性命。可是葉秋卻不得不提防將要到來的危險性,沒有把蛇打死,反而真的被蛇給咬上了一口。
“她的實力提升很快。”葉空閑突然出聲說話,打破了車廂里面的寧靜。
葉秋知道他說的是小白,雖然他沒有看到小白和人的戰斗,但是上次小白和鐵牛兩人交手那一仗,他必然聽的清清楚楚。
以他這種級別的高手,即便只瞄一眼鐵牛的傷勢,就能辨別出小白現在的真正實力。
“是啊。殺人殺出來的。”葉秋聲音里情不自禁的就加入了一些個人情緒。
當初葉空閑用那些極端手段去訓練小白時,葉秋曾經很強烈的反對過,并且和葉空閑多次發生了爭執,還屢次破壞了他的訓練工具。
可葉秋不最終還是失敗了,失敗的后果不是被這老頭子打的皮開肉綻傷痕累累,就是折磨的一絲力氣也沒有,躺在床上跟個死人似的。
說實話,能有今天這樣的成就,小白真是受盡了磨難。即便是葉秋也遠遠不及。
老頭子對葉秋的埋怨渾然不覺,仍然閉著眼睛,一幅老神自在的模樣。
他決定的事情,即便是錯的,別人也改變不了。
當然,他也不會閑的無聊跟葉秋在這個問題上爭吵一番。在他心里,葉秋就是他的晚輩,是他的孩子。
有幾個做父母的會在孩子鬧別扭的時候,和他對著干?
葉秋就在心里暗罵,這個死變態,真是油鹽不浸啊。要是能打的過他,真要狠狠地揍他一頓。
老頭子難得表揚一次誰,看來他這個時候心情應該是不錯的。于是葉秋便試探地問道:“小白的身體是不是有治療的可能性?心臟都可以移植,其它的器官就不能移植嗎?”
“不能。”
“你也不行?”
“不行。”
“再想想其它的辦法?”
“沒有。”
葉秋就恨得咬牙切齒,恨不得給晏幾道打個電話,說老頭子就在他車子里坐著呢,拿炮轟吧。
剛剛想起這個念頭,葉秋就覺得前面有銀白色的物體從高空落下,向自己飛來。
飛彈?
狗日的,這些人都瘋了嗎?
葉秋猛地打方向般,車子狠狠地向邊沿拐過去。撞倒了路邊的一排小樹,然后直直的向樹林里開過去。
飛彈在汽車的尾巴后面爆炸了,沙石四濺,炸飛起來的鐵片和石頭砸的車子砰砰作響。
車體被打出不少凹洞,車后窗玻璃更是整塊被擊的粉碎。
葉秋知道有可能會遇到襲擊,甚至開車的時候都沒有系安全帶。
在車子快要砸到前面的一棵大樹上去時,葉秋一邊推開車門,一邊大喊:“快跳。他們有火箭筒。”
葉秋的吆喝是多余的,因為他已經看到老頭子先他一步正向樹林的安全處狂奔。
這老家伙,跑的比兔子還快。竟然沒有提醒一下自己。葉秋心里暗罵。
葉秋也不敢耽擱,一跳下車后就跟在老頭子屁股后面跑起來。以葉秋多年實踐得出來的經驗,跟在老頭子屁股后面肯定是安全的。
汽車狠狠地撞在大樹上,兩敗俱傷。
車頭癟了,樹干裂了。
老頭子跑了一段后就停了下來,指了指前面說道:“我年紀大跑不動了。你去把他們解決掉。”
老頭子想偷懶的時候,總是會打著光明正大的幌子。
葉秋已經看到前面那四個黑衣人了,他們并排堵在路中間,沒有下來追趕葉秋他們的意思。顯然,他們已經料定葉秋會主動過去找他們。
中間一個矮壯的男人肩膀上扛著火箭筒,那是飛鷹沒有使用上的武器,被他們給抱了過來。
雖然沒有見過這些黑衣人,但是這些人給他很熟悉的感覺。
那么遠的距離,葉秋就感覺到他們身上散發出來的危險氣息。
他們穿著裁減合身的黑色西裝,無聲無息地站在哪兒,面相普通,平靜平靜,只是眼睛盯著葉秋和葉空閑站立的方向。
他們的眼睛是紅色的,血紅色。
即便是葉秋這樣的怪物,也覺得被他們盯著有種遍體生寒的感覺。
他們是野獸。一群擇人而噬的出籠困獸。
無論他們是人是獸,葉秋都得把他們解決。想起這點,葉秋就覺得有些郁悶。
葉秋很有高手風范的走出去,站在這四個黑衣人的對面,笑著說道:“就你們四個人嗎?好像有些少啊。”
站在中間的一個黑衣人臉色微變,一揮手,四人就大吼著并排向葉秋沖了過去。
四比一?
雖然不公平,但是葉秋也得硬扛著。想起這點,葉秋更加的郁悶。
指望那個老頭子來幫忙是不可能了,只能自己干了。
葉秋也大吼一聲,迎頭向他們沖了過去。
那群王八糕子竟然耍賴,沖到一半的時候,各自手里都多了一半黝黑色的刀子。
刀鋒在月光下閃爍著森冷的光芒,經過特別打告出的放血槽能夠快速的破壞傷口,并且加快出血量和出血面。
看到這些刀子,葉秋的眼睛一下子凜了起來。
難怪看到他們會有熟悉的感覺,他記起這些怪物是什么人了。
他們就是在鐵血俱樂部后面的獵場里碰到的那群殺手,他們兇狠手辣,悍不畏死,而且身上裝有基因炸彈,自爆后的液體只要沾染到衣服或者皮膚上,就會一直的腐爛下去。
即便以江嫣紫那樣的身手也吃了大虧,如果不是自己快速的發現這一問題,并且及時治療的話,或許江嫣紫那美麗性感的臀部整個的被腐蝕掉了。
他們是基因怪物。
該死的家伙,葉秋這次確定下來,晏家和這群基因怪物有著很密切的關系。
既然知道了他們的身份,葉秋也明智的將扣在手里的暗器給藏了起來。
他試過,這些東西根本不能給他們帶來任何傷害。
兩邊一起沖鋒,雙方的距離轉瞬即至。
四把陰森森的刀子一起向葉秋的臉上和咽喉或直刺或側割的襲來,那霸道的刀氣甚至讓葉秋的臉像是被寒風吹打一般,火辣辣的生疼。
葉秋沒有硬扛,身體后續后退兩步。避開他們刀氣最濃烈的一段距離后,抬腳向最左邊的一個黑衣人的跨部跟了過去。
葉秋在心里已經定下了逐個擊破的計劃。
可是腳踢到一半的時候,他就快速的收了回去。因為另外一個黑衣人手里的刀子突然間轉移方向,一個急速的俯身后,匕首倒握,一刀向他的膝蓋骨戳了過去。
該死的,葉秋只能再次后退。他竟然沒能擋得住這四個人的合力一擊。
想到老頭子在一旁冷笑的臉,葉秋覺得自己的臉火辣辣的生痛。
羞愧的。
怎么著也不能讓那老頭小看,拼了。
葉秋身體再次加速,避開一把刺向自己胸口的刀子后,閃電般的出拳,一拳打在那個企圖饒到自己身后的那個黑衣人的鼻子上。
啪……
鼻梁斷裂的聲音,那個黑衣人的鼻子塌下去了。
一張臉平平坦坦的,跟個面餅似的。
可是這樣的疼痛他卻渾然末覺,仍然堅持著跑到了葉秋身后,然后大吼著,高舉的匕首快速的扎向葉秋的后心。
這些怪物不知道使用了什么藥劑,根本就無視疼痛。
加速。
再次加速。
天下武功,唯快不敗。
葉秋不相信有人能跟上他的速度。在雙手連續逼退正面的三人合力攻擊后,返身一腳就那個背后偷襲的家伙給踹飛了。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葉秋現在要做的就是把他們逐個擊殺,怎么會放過痛打落水狗的機會?
身體向前狂奔,幾步便跨到了那個倒在地上要起來的黑衣人身邊。抬腳就往他的脖頸上踩過去,只要扭斷他們的脖子,再厲害的基因藥水也不會有效果了。
躺在地上的黑衣人見到一張碩大的皮鞋落下來,知道情況危急,大吼一聲,竟然左手硬是把葉秋往下落的腳給抬了起來。
葉秋使勁兒的朝下踩,他單手使勁兒朝上托。
“我看你有多大的力氣。”葉秋冷笑著說道,然后猛地下力,一個千斤墜使下去,那個黑衣人的胳膊咔嘣一聲又被他給踩的骨折,一根骨刺刺破皮膚露了出來,那紅白混雜的骨頭讓人觸目驚心。
受到這樣的重傷,黑衣人竟然臉上豪無痛苦之色。握著刀的右手又是一記撩字訣的劃向他的小腿。
刀快,葉秋退的更快。
雖然避開了這一刀的襲擊,但是葉秋卻錯過了殺死這個重傷者的最好機會。
想要再次沖上去補一腳已經不可能了,后面三把刀又追了上來。
葉秋明顯的感覺到,這一次的對手比上次在樹林里遇到襲的那些人更加的厲害。
上次自己突然間遭遇襲擊,還能夠快速的將他們給擊殺。而且那個時候他們手里還有槍,兩人手里只有弓箭和匕首。
雖然因為對他們的危險性認識不足,致使江晏紫受傷,可總的來說并沒有太大的危險。至少,葉秋沒有出那么大的力氣。
但是這四個發型相同相貌也差不多的四個男人卻讓葉秋感覺到危險,因為他很清晰的感覺到,這四個人有一種戰斗默契。
這種默契很難培養,必須經過千百次的配合以及一次又一次的浴血殺敵才來形成。
而一旦養成,四人在攻防之間就變的主動起來。有攻有防,你攻我防,分工非常的明確。
就拿上次葉秋要踢其中一個黑衣人的小弟弟來說吧,原本他以為這一腳是穩準的。因為那個家伙的招式已經用老,想變招根本就不可能了。
可是他旁邊的人卻清晰的感覺到隊友的危險,然后那個最靠近自己右腿的家伙快速的變招,給自己來了一記‘黃雀在后’。
小規模的打架和大規模的冷兵器戰斗一致,如果隊友之間懂得配合,往往都能以寡敵眾,以弱勝強。
葉秋在他們一個漂亮的擋拆配合下,竟然被一個黑衣人劃破了手背。
見到血后,那些黑衣人的眼睛更加的赤紅,攻擊的也更加的兇猛。
殊不知,葉秋的火氣也被這一刀給劃出來了。
這些混蛋,真是該死啊。
葉秋臉上的表情更加的陰沉,身體像是抹無跡可尋的閃電般,竟然直直的向面前的一個黑衣人撲了過去。
黑衣人面帶迷茫,他難道要自尋死路嗎?
不管那么多,殺死他,自己就能活。
黑衣人一刀向葉秋的胸口扎了過去,可是卻沒能擊中目標。
不是目標在躲閃,只是在他出刀的時候,葉秋單手在下面一抬,就將他的手給頂了起來。而葉秋趁著這個空隙仍直直地撲進了他的懷里。
近攻。貼身肉博。
葉秋和那個黑衣人的身體緊緊的靠在一起,像是一對親密戀人似的。
咔啪!
咔啪!
咔啪!
骨頭斷裂的響聲不絕于耳,若是普通人聽了,怕是心驚膽顫惡心得吐個三天三夜。
是的,葉秋一根根的扯斷了他胸口的肋骨。
對于這種基因怪物來說,普通的拳腳對他們無法造成實質性的傷害。
葉秋也沒有和他們手下留情的意思,只想每一招每一分力氣都能給對方造成最大的傷害。
所以,他以自己快得跟抽風一般的手速,一口氣捏斷他前胸的十一根肋骨。
人的前胸總共有十二根肋骨,除了脖頸下面最粗壯的一根主肋骨,其它的十一根被葉秋扯斷完了。
本想把那最后一根也扯斷的,那樣對手估計就要死翹翹了。可是身后刀風突至,葉秋只得小鳥依人的趴在黑衣人懷里用力前推,將黑衣人給推地后退幾步,自己也躲開了那幾把奪命匕首的襲擊。
葉秋的努力沒有白費,黑衣人終于吐出了一口腥紅色的鮮血。不僅僅是嘴巴,他的眼睛、鼻子、耳朵也全都在向外流著血。
這一次,葉秋不會再放過擊殺對手的機會。
一塊小石頭閃電般的扣在手里面,這么近距離的投出去,黑衣人根本就是避無可避。
石頭擊打在黑衣人的額頭上,他的腦袋像是被人一拳打碎的西瓜般,破了個粉碎。
葉秋這次用力實在是太大了些,而且距離又這么近,連他本人都沒能閃開,飛濺的血水落了他一身。
葉秋心里大驚,想起上次幫江晏紫割肉療傷的事,害怕這血液也有腐蝕性質。他像只猴子似的上竄下跳,一邊躲避其它三人的拼命攻擊,一邊將 身上的外套和褲子給扒了下來。
這么高難度的動作,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在打斗中完成的。
仔細的感覺了一番,沒有發現身體有什么不適的地方。葉秋這才放下心來。
心想,原來被自己快速擊殺的家伙是來不及發動身體里面的基因炸彈的。如果基因炸彈沒有發動的話,他們的血液就沒有腐蝕性。
而那些主動抱著你玩命的家伙,可就千萬要小心了。
現在黑衣人只剩下三個了,其中還有一個被自己踩斷了一根手臂重傷的家伙。
葉秋決定再把這個重傷的家伙干掉,把他們之間的默契配合徹底的打殘。然后再解決剩余的兩人時,就容易多了。
晏家就這么點實力的話,倒是讓葉秋有些失望了。
對了。大茶壺呢?
葉秋這才發現,原來對手的重要人物還沒有出現。
不過這也不是他需要操心的事,怕是老頭子在哪邊閑的拍蚊子呢。
三把刀再次向葉秋揮了過來,而且這次三人特意卡過位置,將葉秋的前后左右四個可躲避的路線全部給封死了。
前面兩個家伙的手都是正常的,那么說明后面那個家伙就是被葉秋踩斷了一只手的黑衣人。
葉秋的臉上露出純真的笑容,然后后背一挺,就向那個受傷黑衣人的刀口下退了過去。
“死。”黑衣人心里狂喜,舉著刀再次扎了下來。
一直背對著他的葉秋突然間轉身,單手前探,一把扣住了他握刀的右手手腕,這也是他唯一的好手,一拉一扯,就把他這只手也給扯脫臼了。
兩只手全癱,無疑就成個任人宰割的廢物。
葉秋正要再出殺招時,那個黑衣人突然間身體向地上倒地。
怎么回事兒?
裝死?
即便要裝死,你也讓我先打你一拳再倒啊。
葉秋還沒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兒,自己的雙腿就被那個半殘的黑衣人給絞住。
雖然他沒有了雙手,但是他還有雙腿可以攻擊。
看到隊友絞住了葉秋的兩腿,他的隊友不僅沒有上來給葉秋補幾刀,反而拔腿就往后跑。
什么意思?
自爆?
葉秋的腦袋閃電般的出現了這個字眼,心里一緊,手里再次銀光閃爍,在一片血雨狂噴中,葉秋的身體快速的向前撲了過去。
沉悶而慘烈,這是肉體爆炸的聲音。
剛才和葉秋糾纏在一起的黑衣人變成一灘血水和難以收拾齊全的肉沫。葉秋撲倒后就用后背著地,反而身上幸運的沒有落到什么血漬。
而那兩個不講義氣的隊友卻在逃跑的路途上被血水濺到,沒有任何猶豫的,一個人割掉了自己半邊臉上的肉,另外一個人在自己的肩膀上挖了一個大洞。
變態。
這些人真他媽是變態。
太危險了,他們必須要死。
如果不是剛才動用了武器,怕是自己也跟著那個變態陪葬了吧。
從地上爬起來的葉秋已經不再生氣了,因為他的內心早已經被殺機給填滿。
他不知道對方有多少這樣的幫手,但是他知道,自己遇到一個,就要殺死一個。
一直在旁邊冷眼旁觀的葉空閑看的都快要打瞌睡了,這個笨蛋東西,他準備拖延到什么時候?
火車都快要開了,他還沒有把這四個廢物給解決掉。
不過這樣的怪物是從哪兒來的?要是自己對上的話,怕是也會有些頭痛。
一個人死都不怕了,還會怕你的攻擊嗎?
武功再高,也怕菜刀。這句話其實是至理名言。
有勇氣拿刀砍人的人確實會讓一個高手投鼠忌器,何況這四個人的身手都不錯,而且配合上也有閃光之處。
更重要的是,他們本身就是個人體炸彈。你一邊得靠近他們讓他們受傷,一方面又得隨時準備著逃跑,天知道他心情不好,來一個自我引爆,那就是一命換一命了。
這樣的買賣他們愿意干,那混小子顯然是不愿意干的。
突然,葉空閑的神經緊崩起來。
那是遇到高手后的自然反應。
夜色中,一個矮小的身影慢騰騰的走過來。
走的很慢,像是一個舉步唯艱的八十歲老翁一般。
見到是他,葉空閑的神經又輕松下來,臉上也帶上了醉人的笑意。
沒想到這次來的是他的老朋友,他已經等候多時了。
“好久不見了。”葉空閑朗聲說道。
大茶壺也同樣將視線和全部的心神放在了葉空閑身上,這是一個讓人不得不全力以赴的危險對手。
如果你被他的氣質和臉上的笑容所麻醉的話,那么等待你的只有死亡。
直到現在,他仍然忘不了那凌厲的一劍。
在那個漆黑的夜晚,一劍揮出,仿佛天地為之失色。那耀眼的銀白色光芒,灼的人眼睛硬生生的睜不開來。
二十年前便名動京華的男人啊,怎可輕視怠慢?
都說歲月如刀,刀刀催人老。自己老了,可為何他的身上卻沒有留下時間的印記?
懲罰敵人有兩種方式,一是殺了他。二是活的比他久。
很顯然,他在第二點上做的很是優秀。優秀的甚至讓自己古井無波的心有些嫉妒。
要是自己也能這般的年輕永駐,該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啊。
現在的自己,還能擋下他的劍嗎?
見到多年前的故人,葉空閑突然間很有談興。見到大茶壺沒有回答自己的問題,笑著說道:“我以為你會記得我,沒想到你竟然忘記了。不過還好的是,我一直記得你。燕京那么大,能夠讓我記住的人屈指可數,
你算半個。”
“我記得你。”大茶壺聲音沙啞的說道。他不喜歡說話,不喜歡敷衍和虛偽,他只愿意用自己的行動來表達自己的感情。
但是在這個男人面前,他卻不得不說話。
他敗了,未戰先怯。
他輸在戰意上。
只是簡單的兩句問話,他就清楚自己和面前這個男人的差距了。
二十年前的奇跡,今天晚上不可能再次重現了。
晏家,自己也救不了第二次了。
“哦。這樣就好。二十年前,你擋住了我一劍。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我饒晏承乾不死。想必我走后,你在晏家過得不錯嗎?今天你再次趕過來,是想把我留下來?”葉空閑笑著問道,一張俊臉和藹可親,像是兩個好朋友見面在拉家常似的。
當然,你要忽略他說話的對象此時臉上的表情。
“我要留你。但是留不下你。”大茶壺坦承的說道。
“哦?”葉空閑搖了搖頭,有些無趣地說道:“這樣的語氣,可不是一個高手應該有的。確實,你已經輸了。”
“可我仍然要和你打一場。”大茶壺固執地說道。
葉秋在最后一個黑衣人沒來得及自爆前,閃電般的沖上前,利用二重勁一拳打在他的脖子上,將他的整個脖頸的骨頭和血管都打的模糊一便,像是和好的面團一般軟乎乎的堆積在一起。
沒有看他們最后的死狀,葉秋笑瞇瞇的走到葉空閑身邊看熱鬧。
他這么賣力的解決后面兩個黑衣人,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不想錯過這場好戲。
兩大高手的對決,可不是平時輕易能夠看到的啊。特別是像葉空閑和大茶壺這種不出世的高手。
總是聽人說老頭子出劍如何如何的凌厲無匹,他也確實想見識見識他到底強到什么程度。
要知道,老頭子可是好多年沒有拔劍了啊。
葉空閑指了指葉秋,意興■跚地說道:“我不和你打。你和他打吧,他也懂得用劍。”
葉秋一愣,沒想到自己剛剛工作完畢,老頭子又給自己分配了一件重活。
還讓不讓人過日子了?
不過憤怒之后,葉秋心里倒是又有些激動起來。
找一個大茶壺這樣的高手試招,可是并不容易的。老頭子把這個機會讓給自己,不是給自己一個提高和學習的機會嗎?
大茶壺看了葉秋一眼,說道:“我看得出來,他是個高手。可是,我要和你打。”
“你已經輸了。”
“我會全力以赴。”
葉空閑看著大茶壺認真,甚至帶有些哀求的蒼老面孔,點了點頭,說道:“好吧。看在你二十年前擋了我一劍的份上,我也會全力以赴。”
葉空閑說這句話的時候,氣勢突然間大變。剛才給人的感覺就是懶洋洋的提不起精神,像是一個有些英俊的中年大叔一般。而這個時候,身體卓然而立,臉色嚴肅,一下子就成了個不出世的武林高手。
“謝謝。”大茶壺誠心地道謝。然后慢騰騰的從口代里掏出一幅黑色的手套。
手套是很老舊的款式,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制成,外面有倒掛的凸點。
難道這就是他的武器?
葉空閑一掀長衫,單手一扯,一道銀光閃過,他的手里已多了一把顫顫巍巍不停抖動的軟劍。
這軟劍卻不似一般的劍身那么長,而是極短,全長不及一米。拿在手里,倒像是兒童經常玩的玩具。
葉秋眼神狂喜,這把劍老頭子可是舍不得拿出來啊。
雖然劍很短,但是大茶虎卻不敢有一絲一豪的輕視之心。
他知道這把劍的厲害,他親身體驗過。
“請。”葉空閑青衫杖劍,做了個邀請先攻的手勢。
“好。”大茶壺好字出口,人已經消失了。
轉眼間,竟然就已經到了葉空閑背后。
那戴在右手上的怪異手套向前探去,無聲無息的出現在葉空閑的面前。
他的速度太快了,快的不可思議。即便是葉秋這種為王的頂級快攻選手,在面對這種速度時也有種很嚴重的挫敗感。
這哪里是走路都艱難的老頭子啊?用奔雷閃電也不為過啊。
葉秋不知道的是,老頭子的外號就是叫做‘奔雷手’。奔雷而去,快如流星。
葉秋甚至來不及思考,如果是自己對上他的話,會有幾成勝算?
太快了。快的不給人眨眼、呼吸和思考的余地。
這才是高手對決啊。
葉秋全身的血液也跟著沸騰起來,恨不得現在和他們交手的人就是自己。
老頭子面對大茶壺的快攻,反應是極其平靜的。
表情平靜,動作平靜,揮劍的手也不會給人氣勢磅礴的感覺。
只是一個側身拖字斬,軟劍斜斜的在面前劃了一條線。
然后兩人的動作便從極快變成了靜止。
“謝謝。”大茶壺笑了。臉上的皺紋擠在一起,樣子很難看。卻讓葉秋一輩子記憶深刻。
“走好。”葉空閑手里的劍已經失去了蹤影,輕聲說道。
大茶壺的腦袋這才從脖子上滾了下來,然后整個身體直直地砸倒在地上。
原來葉空閑一劍就砍掉了他的腦袋,只是速度太快,他甚至在喉嚨被割斷后,能把那最后那兩個字說出來。
“死了?”葉秋問道。這一幕看得他目瞪口呆。
“死了。”葉空閑答道。
一劍驚仙!
葉秋的腦海里,突然間出現這樣的詞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