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倩臉上的傷口不深,但畢竟是在臉上,如若不妥善處理,必會留下一道可怖的疤痕。
約兩刻鐘的時間,陳寧提著他的急救盒走下馬車。
沈青梅問道,“怎么樣?”
陳寧看向沈青梅,欲言又止,后搖了搖頭說道,“傷口處理好了,疤痕肯定是有,但是經過我的縫合后應該不會特別明顯,但是這一次的打擊對她太大了,一句話不說,我縫合傷口的時候都好像感覺不到疼痛。”
他對肖倩的印象其實不怎么好,但見她這幅樣子,這種遭遇,也有些于心不忍,但畢竟是萍水相逢,已經救下了她的命,接下來的路,還得她自己走。
沈青梅向肖倩馬車那邊的方向看了一眼,沒有言語。
陳寧說道,“也不知道他們商隊那貨車都拉的什么貨物,扔在山谷真是可惜了。”
沈青梅白了他一眼,說道,“就算是的滿車的黃金,我們也拿不了,有什么可惜的?”
陳寧訕笑這撓了撓頭,道,“那還是可以揣兜里一些的嗎。”
一行人行至日頭偏西,終于出了山谷,眼前變得開闊了許多,陳寧長長的伸了一個懶腰,要是再讓他在山谷中走上一天,他一定會崩潰的。
目光所至處除了山壁就是路,時間長了陳寧還以為自己在迷宮中轉不出去了呢。
趕在日頭落下山前找到了一家路邊歇腳的小客棧。
老乞丐快步進了門內,喊道,“小二,快,快上上一桌好菜。”
猛灌了一口酒,在陳寧不敢相信的目光中,老乞丐將兩條腿盤上了菜盤大小的凳子,催促道,“先拌兩個涼菜上來也行。”
這一天,基本上就吃了些帶的肉干還有饃饃,老乞丐可算是饞壞了。
隔壁桌幾人看了看大呼小叫的老乞丐,其中一人伸手抓向桌上的一盤菜,起身端著走了過來,道,“老人家,你餓的話先吃這個。”
那人將熱騰騰的醬牛肉擺在老乞丐身前,頓時讓老乞丐樂開了花,抬頭看著他道,“好,好,謝謝小娃娃,那我就不客氣了。”
說著抓起來就開吃。
陳寧幾人在老乞丐身邊坐下,上下打量著剛剛送菜那漢子。
只見他和鐵峰似的,留了個光頭,一個黑色的眼罩罩在右邊的臉上,頭頂一道猙獰的刀疤甚是駭人,桌子邊上立著一把九環開山刀,將一塊牛肉放入口中,甩頭狠狠一撕,正就著一口酒大口嚼咽。
這人正是來托山青龍寨的獨眼龍,怪不得主動和老乞丐示好。
陳寧并不認識獨眼龍,對老乞丐問道,“你這行走江湖未免也太隨意了,什么人給的東西都敢吃?”
老乞丐舉起旁邊的酒壺噸噸噸的喝了幾大口,看著陳寧說道,“好了。”,放在一邊繼續吃肉。
陳寧一愣,“什么就好了?”
老乞丐撇撇嘴道,“不是你說的嗎,酒,殺毒。”
陳寧臉色一黑,殺毒也不是這么殺得啊。
一伸手攔住老乞丐,陳寧語重心長的說道,“老前輩,我幫你試試有沒有毒。”
說完,陳寧伸出筷子加了幾片牛肉,趕忙塞進嘴里,雙眼微瞇,輕皺著眉頭細細咀嚼。
桌上的幾人都認真的看向陳寧,就見他嚴肅的睜開眼睛環視了他們一圈,緩緩道,“再試一下。”
說著,陳寧又夾了幾片。
盤中的牛肉不斷減少,老乞丐一吹胡子,將陳寧的筷子攔下,道,“小子,不能讓你一個人冒險,老家伙我年紀大了,我幫你一起試試。”
陳寧和老乞丐兩人你一筷子,我一筷子,桌上馬上多了個空盤,看得青哥目瞪口呆。
不就是為了吃口肉嗎,你們兩個至于嗎?
沈青梅鄙夷的看了兩人一眼,根本就沒興趣和他們搶這玩意,自顧自的拿了一壺清酒自斟自飲。
肖倩沒有吃飯,在身邊小丫頭的攙扶下,上了客棧二樓就沒有下來。
跟著肖倩身邊那幾人,也沒有和陳寧他們坐在一桌,看向陳寧他們的目光都畏畏縮縮的,從和血斧寨的人交手后,他們連話都沒和陳寧他們說過,和來時候對陳寧他們的態度截然相反。
那時候在肖倩的影響下,他身邊這些人看陳寧他們的眼神都是鄙夷,好像是陳寧他們死皮賴臉的跟著他們車隊。
結果現在,陳寧往他們的方向看一眼,他們大腿根子都抖上三抖,有人甚至熱了一熱。
人性。
月亮掛的老高,微風吹在山間的林中發出簌簌的聲響。
一天勞累,還經了一場惡戰,眾人早已經沉沉睡去。
除了老乞丐。
他白天就坐在馬車上看戲來著,看戲反正也不費力氣,而且他今天晚上還有事情要處理。
客棧旁邊矮矮的山崗上,有七八個黑影在樹下。
獨眼龍臉上堆笑的對老乞丐說道,“老前輩,那個商隊十多輛的車,上面是一些綢緞,下面是鹽,上等的精鹽。”
老乞丐聽到私鹽的時候,臉上有些驚奇,而后又恢復了一副什么也不在乎的樣子,問道,“那商隊剩下的人呢?”
獨眼龍道,“都解決了。”
老乞丐料想便是這樣,對獨眼龍說,“你繞過來是專程來等我的?”
獨眼龍忙點頭道,“血斧寨的人都是老前輩你解決的,這批貨自然也是您的,嘿嘿。”
老乞丐搖了搖頭,說道,“貨你們隨便處理,不過你來了卻是幫了我一個忙,給我畫一幅血斧寨的地圖。”
獨眼龍一愣,“啥?”
地圖沒畫上,他們這群人都摸了摸自己的身上,哪有土匪乞丐隨身帶著筆的。
就算是帶著,獨眼龍估計也畫不出來,別說畫地圖是一項技術活,最關鍵的是,獨眼龍連筆都沒握過。
地圖沒有,獨眼龍成了老乞丐的活地圖,被他拎在手中趕向血斧寨。
今夜的月亮很圓,很白,很大。
銀色的月光灑在林間,甚至比火光還要清晰。
老乞丐拎著獨眼龍的后領在樹林中飛速略過,帶起陣陣風聲。
“前…嗚嗚…輩,左前…嗚…方。”
老乞丐伸出腳尖在樹上輕輕一踏,根據獨眼龍指的方向,向左前方而去。
晚間只有些微風,但老乞丐高速移動中,獨眼龍只感覺每說一句話,一開口,風就呼呼的往肚子里灌去。
“嗝!”
“嗝!”
“嗝!”
一句話說完,獨眼龍要打好幾個嗝。
啪啪啪。
這是樹枝不經意間抽在獨眼龍臉上的聲音。
“誒呀,不好意思。”老乞丐說道,“我剛剛差點睡著了。”
獨眼龍眼中滿是兇光,心頭對嚴克充滿了恨意。
要不是你,老子怎么可能被人拎在手中喝西北風?還被人在臉上啪啪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