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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八章:白馬銀槍,踏雪入永京

  大年初一,天色漸明。

  陳寧睜開了惺忪的睡眼,起身間,手臂沒抽出來。

  他側頭一看,手臂原是被沈青竹枕在身下,摟在懷中。

  陳寧嘴角勾起一絲幸福的笑,用另一只手將沈青竹散亂的頭發整理了一下,自己也躺了下去,不著急起床。

  約莫又過了小半個時辰的時間,陳寧的手臂已經麻木了好一陣,沈青竹才悠悠轉醒。

  雖然二人已經同床共枕有些時日,可是沈青竹一早起來看到陳寧還是會有小女人姿態的羞意。

  陳寧也樂的見她這幅模樣,只感覺引人喜歡的緊。

  “快些起床吧,該去發紅包了。”

  銅鏡前,陳寧親手為沈青竹梳了頭發,畫了一個螺子黛,著了一身紅袍,喜氣的很。

  早飯后,沈府的下人全都聚在了庭院中,成排的站著。

  陳寧和沈青竹兩人手中拎著裝了銅板的紅色荷包,每走到一人身前,那人道聲“小姐,姑爺,新年好。”

  陳寧和沈青竹兩人還上一句,送上紅包。

  正月里,這府內的下人們最是欣喜了。

  他們命苦,只能做伺候人的活。

  幸而沈家的主子不是刻薄的人,反而體貼的緊,每日年頭,這紅包可是大氣了。

  拿著紅包的小丫鬟們,想著等鋪子開了門,又能去挑上一盒舍不得買的胭脂。

  而那些小伙子們,則算著自己攢了多少錢,什么時候才能求人說上個小丫頭。

  天上飄了些雪花,下的還不小,不多時街道上就積了一層。

  腳踩上去咯吱咯吱的響。

  沈青竹挽著陳寧的手臂走在滄州城的街道上,沈青梅抱著劍跟在二人身后。

  冬日里,下雪天。

  沈青梅依然是白色勁裝單衣,只是披了一件白色的狐領棉披風,颯爽英姿。

  與之對應的,平日里溫婉的沈青竹卻是白雪天地間一身耀目的紅,艷的很。

  他們三人沒有坐馬車,走到沈家二叔的府門前時,身上灑了一層的雪。

  扣響門前的銅門環,不多時,沈家二嬸從內打開了門,看是陳寧三人,點頭道了聲過年好,讓進了府內。

  此時坐在一起,沈家二叔看向三人言語間還有些不自然。

  看向陳寧的目光中更是有些畏懼。

  怎么說如今的陳寧也是朝中武官,沈家二叔以前做了那些事,面對三人不自然是正常的。

  這些陳寧他們三人自然是看在眼里。

  他們對沈家二叔以前做的事情,已經放下了。

  陳寧也早已經不當一回事。

  沈家二叔是拿了沈家不少銀子,只是沈家反正也不缺銀兩。

  加上沈父不在的日子里,沈家二叔雖然貪財,但是確實為沈青竹承擔了很多。

  從這一點來說,就足以翻過此事了。

  陳寧三人坐了一會兒便起身告辭。

  初一的大雪中,他們三人的足跡從沈府到沈家二叔家,又到了馮致遠府上,又到了浮萍院。

  路上有行人不多。

  吳國的風俗,初一只走親近人。

  大年初二。

  早飯時間剛剛過后。

  沈府門前便迎來了第一輛馬車。

  馬車上下來的人是廣聚樓的老板張達。

  張達走到沈府門前,對門前人說道,“勞煩通報一聲,就說廣聚樓張達來給陳公子拜個年。”

  沈府門前小廝道,“不好意思張老板,我家姑爺已經不在府上了。”

  張達一怔,還以為陳寧是出門訪友了,道,“好,既然這樣我便先走了,這些禮品麻煩幫我轉交給陳公子。”

  門前小廝又道,“張老板一并帶回吧,我家公子短時間內怕是不會回滄州了。”

  張達愣了愣,而后抬頭看向沈府的招牌,笑了笑轉身而去。

  這一天,沈府門前馬車絡繹不絕,可是沒有一個人見到陳寧。

  滄州城外的官道上,四匹駿馬,一駕馬車正向著永京城的方向而去。

  陳寧一行七人,順心和蔓兒在馬車中與沈青竹同坐。

  陳寧,老乞丐,青哥和沈青梅騎馬而行。

  一行人趕路不疾不徐,估摸著十五前也能夠到永京城。

  他們可以說是完全的輕裝簡行了,每個人就連換洗的衣服也就只帶了一套。

  剩下的東西每人也就是一個包裹。

  用陳寧的話來說,就是哪有那么多需要帶的,出門在外,錢帶夠了,就什么都有了。

  大家這么一琢磨,說的還真是有幾分道理。

  遠在九州之外的落鳳關,此時還在吳國的手中,駐守的依然是吳軍。

  蘇定邊等人相繼撤離,落鳳關如今的守將,是早已經習慣了邊關的楊文政。

  同樣是一片銀裝素裹,楊文政突然想起來去城頭上轉上一圈。

  不知道是不是和老乞丐呆的時間長了,還是因為冬日里需要烈酒暖身子,現在他也習慣隨手拎著一壺酒。

  他一手提著酒壺,沿著城墻向谷中望去。

  大個就是從這個方向走的,一個人,背著他的鐵棍。

  他沒有和陳寧他們一同回去,而是去找了獨眼龍。

  楊文政仰頭又灌下了一口酒,抬眼看去,竟然見到谷中遠遠的行來了一匹馬。

  他搖了搖頭,還以為自己喝多了。

  再看去,終于確定了自己沒有眼花。

  一匹馬緩緩來到關前,從馬背上翻下來了一個人。

  不對,應該說是半個人。

  楊文政打開城門,看著眼前這半個人,“陳國使者,所為何事?”

  木一半一只眼睛掃過楊文政,遞上了一封信,從喉嚨處發出嘶啞的聲音,道,“給你的。”

  楊文政眼中滿是詫異,可是還不等他細細詢問,木一半已經轉身上馬,向來時的方向而去。

  楊文政心中不解。

  陳國的使臣,怎么可能指名給自己送信。

  如今陳國靖王在永京城談判議和條件,就算是有什么變動,這封信也應該是送入永京城,斷不可能通過自己傳信。

  百思不得其解。

  楊文政帶著心頭的疑惑,拆開了信封,從中抽出了一封已經泛黃的信。

  閱后,楊文政大醉三天。

  三天后,楊文政扔了酒壺,生平第一次擅離職守。

  落鳳關內無守將。

  楊文政白馬銀槍出關,千里踏雪入永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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