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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七章:人贓并獲

  陳國使臣所在府邸的后院花園中,一具女尸被京兆尹府的衙役挖了出來。

  這具女尸和先前找到的三具尸體沒什么兩樣,都沒有衣物敝體,身上布滿了傷痕。

  站在坑旁邊的衙役和張永年隱晦的點了點頭。

  尸體就是這個衙役挖出來的,藏尸的位置則是張永年告訴他的。

  他雖然不知道張大人為什么知道尸體在這里,但是多年來在京兆尹府當差,他自然知道什么該問什么不該問,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

  眾人都沒有說話間,一聲撕心裂肺的哭喊聲響起。

  跟著張永年等一同進來的受害人的親人中,一位頭上已見白發的老嫗,猛地將身前的人推開,一下子撲到了發現尸體的坑內。

  她根本不顧坑內的狼藉和女尸上的污穢,趴在尸體上失聲痛哭,哭的是上氣不接下氣,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口。

  只能聽到那一聲聲撕心裂肺的“丫兒啊!”

  “丫兒!”應該就是這白發老嫗對那女尸生前的稱呼。

  可能是被眼前這一幕感染了,也可能是別的原因,在場的眾人都沒有打斷他。

  老嫗哭上一通后,猛然轉頭面向張永年,重重的跪在張永年的面前,磕頭在土地上生生做響,張永年還沒等反應過來,她的額頭上已經血流如注,皮肉中盡是嵌進去的砂礫。

  “大人!求大人給我的丫兒做主啊大人!”

  聲聲呼喊在眼前。

  張永年任京兆府尹這么多年,再慘的案子不知道見過多少,可是每當這個時候心中還是如同揪住了一般。

  他上前將老嫗扶起來,讓衙役將尸體簡單收斂,如同其他三具尸體一樣放在了擔架上。

  這一切發生的過程中,陳國使團所有的人就這么靜靜的看著,沒有任何動作。

  他們中大多數人是滿臉茫然不知所措。

  有少數想得多的人,則連身上的衣衫都已經被汗水浸濕。

  這是在吳國,做下數起命案的兇手竟然指向了他們,而且尸體竟然也在他們所住的地方找到了。

  這可如何是好!

  張永年轉身面向陳道豐。

  此時,就算是陳道豐的城府再深,再善于隱藏自己,臉上也已經是寒霜密布。

  昨日,他在蘅芷閣知道陳寧的身份后,當機立斷斬斷了嚴高的一只手,而后又特意命人傳播陳寧在落鳳關的事跡。

  就是看準了吳國不可能下罪陳寧,想逼迫吳國在議和中讓步。

  眼看著大事將成,誰知道這事件的主人公嚴高竟然在自己毫不知情的情況下,犯下了四條人命。

  早知如此,他必不會生這場事端。

  陳道豐聽著院墻外吳國百姓的生生呼喊聲,深諳此道的他,自然知道這也定是有人鼓動的結果。

  人贓并獲,無法挽回了。

  陳道豐握緊拳頭,心中很不甘。

  就差一點,就能夠達到目的。

  此時他恨不得將嚴高千刀萬剮。

  可惜他不能,他只能將嚴高交給張永年帶走,因為他知道這才是吳國那位的意思。

  張永年盯著面如寒霜的陳道豐,終于開口道,“靖王殿下”

  “該死!在我眼皮底下竟然敢做出此等喪盡天良之事!”張永年的話剛出口,便被陳道豐的怒喝聲打斷。

  先前他面如寒霜的臉上,此時已經暴起了青筋,配上他那從喉嚨深處發出的怒吼聲。

  張永年都以為他是因為自己手下犯下的罪行而怒不可遏。

  好演技啊!

  其實這里張永年可以說是誤會了陳道豐。

  陳道豐如今何止是憤怒,他恨不得把嚴高扒光了千刀萬剮。

  所以他表現出來的是真正的怒火滔天。

  陳道豐豁然轉身,暴怒出聲,“把嚴高給我拖過來!”

  說完,他轉身微微躬身拱手對張永年說道,“張大人,本王剛剛想起,你帶來那刀鞘確實是我使團中一位大人的物件,此人在陳國時就劣跡斑斑,只因為算學出眾,這次議和才一同同行。

  如今他犯下如此罪大惡極之事,本王絕對不會袒護半分。

  待這件事情蓋棺定論,本王自會親自進宮面見皇上,向皇上請罪。”

  陳道豐這一段話說的誠懇,語氣中有些余怒未消。

  他自己心中清楚,這件事情發展到現在,說明嚴高所做的事情早已經被人查了個清清楚楚。

  果斷干凈的把人交出去,才是最正確的選擇。

  他身為一個異國王爺,竟然對張永年一個京兆尹躬身拱手,放低姿態檢討自身。

  張永年心中已經冒出了一個念頭,莫非他真的不知道?

  他趕忙躬身還禮,道,“靖王殿下嚴重了,貴國使團內出現這等人,也不是靖王之過,下官一定會調查清楚,懲治惡徒,還其他人一個清白。”

  陳道豐道,“張大人費心了。”

  人群外傳來聲聲慘叫。

  陳道豐既然說是拖過來,就是拖過來。

  陳國一個侍衛拽著嚴高的頭發,將還穿著褻衣的嚴高拖到了陳道豐的腳下。

  拖出了一條長長的血痕。

  嚴高剛斷了手,今日又受這等折磨。

  他抬頭看向陳道豐時,淚水混合著塵土已經滿臉污垢。

  “王爺,王爺我冤枉啊!”

  就在昨天,靖王還在自己的臥房中因為斷手的事情和自己道歉,言到回國之后便賜自己錦繡前程,說自己在議和中立了天大的功勞。

  這才過了一個晚上,為什么就這么對我?

  嚴高看向陳道豐,眼睛里全是茫然。

  “啊!”又是一聲慘叫,嚴高被陳道豐一腳踹了出去。

  陳道豐指著旁邊擔架上的尸體,喝道,“說,是不是你做的!”

  嚴高順著陳道豐所指的方向看去,這才注意到擔架上的尸體,額頭上豆大的汗珠頓時滾滾而下。

  “怎?怎么可能?”嚴高失身癱坐在地上。

  與此同時,又有幾位負責搜索的衙役快速跑來,手中拿著半截沾滿血跡的衣衫。

  “大人,在他房中發現了被害人的貼身衣物!”衙役指著嚴高說道。

  張永年看向嚴高,道,“哼。看不出來,膽子還不小,殺了人還敢留著被害人的衣物,還敢把尸體埋在院中。”

  “什么?”嚴高嚴重茫然,看了一眼旁邊的深坑,喃喃說道,“我,我沒有把尸體埋在這兒。”

  此話一出,陳道豐滿身冷汗,衣襟盡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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