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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 也許我知道

  重重之音回蕩在整個黑暗的世界。

  而與之相伴的是無數畫面。

  第一幅是殘酷的畫面。

  無數奴隸被統治者們推入深坑底部。

  鮮血浸染天空。

  “所謂祭祀神靈只是上位者統治的一種手段,期間也夾雜了無知帶來的被扭曲的人性和欲望。”

  浩瀚的聲音帶上了一絲空靈,那是不屬于人間的冷漠。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從古代的奴隸活埋,到瑪雅人的血祭儀式。

  伊察奇琴的美洲豹神廟。

  迦太基貴族的童者祭禮。

  “人們將未知的現象歸結于神靈的天威,卻又愚蠢的將內心的欲望,借以此威嚴成為滿足自己貪婪的手段。”

  聲音悠揚,伴隨著一幅幅持續閃過的畫面。

  邢閻靜靜地站在黑暗中,看著那一段段浮現的,甚至不曾出現在史書中的慘絕人寰的歷史和真實。

  “加諸于真實之上的現實,在數不清的負面力量下,誕生了這個世界最本源的邪惡。”

  聲音說到這里,忽然間頓了頓,用一種好奇的語氣問道:

  “你感覺,人類該受此懲罰嗎?”

  邢閻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怔怔地望著那一幅幅畫面。

  半晌之后,邢閻忽然開口道:

  “人類會忘記,可是時間不會忘記,歷史不會忘記。”

  “但。”

  “這和現代的人類又有什么關系?”

  空靈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一絲嘲弄:

  “人類的歷史,是一個不斷發展,又不斷重復的過程!”

  “常常接受教訓,卻最終是無藥可醫。”

  一幅幅畫面開始重合。

  而就是在這黑暗之中,灰白之霧伴隨著點點熒光出現。

  在那灰白之霧的深處,一道身影緩緩走了出來。

  暗紅色的長袍無風自動,暗金色的鎏紋印刻在衣邊,化為尊貴而又古老的裝飾。

  血紅色的頭發披散下來。

  古老而又神秘的身影與邢閻在黑暗中遙遙對立,臉上被灰白的迷霧覆蓋,呈現模糊而不可知。

  一時間,整個場景里變得有些安靜。

  邢閻站在原地,手插在褲兜里,神色冷漠。

  “你似乎不好奇我是誰?”

  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透過那朦朧的霧氣,邢閻能夠看到他似乎在笑。

  “你應該不是系統,系統應該沒有你那么智能。”

  邢閻做出了回應。

  身影:

  不過說來巧的是,邢閻的這句話之后,那道暗紅色身影將話題轉回到前面:

  “你還沒有回答,人類是否該受到那樣的懲罰?”

  邢閻似乎真的在思考,但是很快,他用一種反問的語氣說道:

  “你確定那是屬于一種懲罰?”

  “怎么,你感覺不像?”

與其說是懲罰,不如說是  邢閻眉頭低垂。

  但是很快,他又抬起頭來,望著那道身影。

  邢閻并不打算作出回答,確切來講他自己也不知道這個答案。

  而面對這種無法回答的問題,最好的做法就是無視它。

  并且對于這種問題的發起者,邢閻表示強烈的鄙視和譴責。

  哪個想出來的這么奇葩的問題。

  邢閻的目光定定望向那道身影,似乎想要透過那道灰白之霧,看清那道身影的真容。

  可惜,唯有血紅色長發搖擺在衣襟之側。

  而其真實面容,無從可知。

  看出來邢閻并沒有回答那個問題的打算。

  暗紅色身影嘴角微微咧開,透過迷霧,宛如一個血紅色的倒三角:

  “這個問題對現在的你來說,的確還算困難。”

  “那就這樣吧!”

  暗紅色身影手一拍,帶著盈盈笑意道:

  “我曾經和人打過一個賭。”

  邢閻面無表情看著他。

  “這和我有什么關系?”

  “呵呵!”

  察覺到了邢閻的嘲諷,暗紅色身影笑了笑,手一拉,一副畫面出現在兩人眼前:

  “所以,即使是他們死掉也沒有關系嘍?”

  邢閻的目光轉向,臉上的表情漸漸不太好看。

  沿著冥王大殿走入深處。

  是一個黑暗狹小的房間。

  房間里面空無一物,只有在左側墻壁上有著一盞明黃色的燈,微微亮起。

  不過兩人的目的地并不是這里。

  白云飛望著眼前的樓道,大大的臉蛋上是不一樣的疑惑。

  樓道呈現螺旋形向下延伸,通往地底深處。

  朱莜從墻壁上拿下那盞燭燈,對著白云飛說道:

  “來吧!”

  沿著樓梯向下走。

  螺旋形的結構設計,宛如進入中世紀的古堡。

  但是卻又有自己特殊的風味。

  樓梯螺旋向下,看不到盡頭。

  空氣一時間顯得有些安靜。

  “你是從小就接觸‘夜魔’這些東西嗎?”

  此地的黑暗給人以寧靜,連帶著白云飛的聲音也低沉了起來。

  似乎擁有一種特殊的魅力。

  “嗯!”

  朱莜輕輕回應了一聲,似乎是察覺到這樣有些不太禮貌,于是又補充了一句:

  “我是10歲被檢測出‘擺渡者’的天賦,之后就被送到這里進行修行!”

  白云飛哦了一聲,然后說道:

  “其實你不是‘夜游人’吧。”

  聽到這話,朱莜的身體頓了一頓,然后回復道:

  “對,我母親是侍奉‘羅戒冥王’之人,但是我父親實際是隸屬于‘永夜司’的夜游人。”

  然后又說:

  “其實關于我母親的身份,我父親原本是不知道的,只是在后來才發現的。”

  白云飛聞言應了一聲。

  “其實我倒是有些不太明白,為什么‘永夜司’現在會作為一個官方機構,任命保護各個城市人們的安危,卻從來沒有聽說過和‘羅戒冥王’相關的事物。”

  趁著這個機會,白云飛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

  “從你的話來看,你不僅僅是剛剛覺醒的人,你其實連你們‘永夜司’的學校都沒讀過吧!”

  雖然是疑問的語氣,但是朱莜的心里已經有了判斷。

  白云飛尷尬撓了撓頭。

  眼前的女孩說的一點問題都沒有,如果可以打分,他可以給99。

  “其實這算不上什么秘密,‘羅戒冥王’從封印‘邪佑’之后,就離開了主世界,并未在主世界留下任何特殊機構。”

  “而‘不動明王’除了創立‘永夜司’,留下‘夜游人’的修行方法以外,似乎還留下來了特殊的傳承。”

  莫非是彼間無量?白云飛心里想到。

  但是沒有說出口。

  “傳承據說有13道,在龍華據說有十道留下,還有三道據說在海外。”

  “哦,十三道傳承啊!”

  白云飛應和了一句,剛剛想開口問是哪十三道傳承,就發覺了朱莜話語里不太合理的地方。

  不太對啊,怎么會有十三道傳承。

  一個問號在白云飛腦海里緩緩浮現。

  據他所知,不動明王不是只在人間留下了針對‘明王適格者’的‘彼間無量’這一道傳承嗎?

  “等等,你說的13道傳承”

  好巧不巧,就在白云飛想要開口詢問的時候。

  明黃色的燈光亮起。

  兩人的步伐來到了樓梯的最底部。

  “到了!”

  朱莜輕聲說道,將燭燈插在墻壁上。

  “喂,等等,我還有話要說呢!”

  白云飛急忙跟上。

  明黃色的光芒忽然間亮起。

  梵音陣陣。

  白云飛走進去的一瞬間就愣住了,說:

  “等等,你們是?”

  這是一個有些寬闊的空間。

  巨大的石柱坐落在八個方位。

  在空間的最中間是一塊巨大的石碑。

  沿著石碑向外。

  暗黑色的蓮花紋路延伸開來。

  一個個穿著明黃色長袍的僧人盤腿靜坐。

  在空間的最深處是三根巨大的檀香。

  淡淡的白煙從頂部升起,沿著空間頂部流向外面。

  眼前的場景就像是對靈臺古鎮廣場的復刻。

  在最中間的石碑上,代表‘羅戒冥王’的神像散發出無上的威嚴。

  “莜莜,你怎么又回來了,你不是去”

  渾厚的中年男聲響起,帶著驚訝。

  白云飛望去。

  在不遠的地面上,五名身穿黑色制服,在胸口有著‘永夜司’標志的‘夜游人’正驚訝地看著兩人。

  說話的是坐在最中央的中大游人。

  國字臉,面龐十分蒼白。

  血腥的氣息逸散開來。

  白云飛注意到幾人的手上和腿上或多或少都有衣物被撕扯開來,以綁上繃帶。

  聽到中大游人的話。

  朱莜嘆了口氣,從衣袖里拿出一個暗黃色的圓筒狀物體。

  將它放到了地面上,神色有些失落:

  “被發現了,我們得想其他辦法。”

  “這,怎么回事?”

  中大游人皺起了眉頭,這絕對不是一個好消息。

  雖然在看到朱莜回來的時候,他內心已經有所感覺。

  但是希望被直接打破還是讓人不太好受。

  也是在這個時候,中大游人注意到了站在一邊的白云飛,當即問道:

  “莜莜,這位是?”

  聽到她的話,朱莜愣了愣,正要介紹的時候。

  她卡了殼。

  直到這個時候,朱莜才發現她還沒問過這個被自己帶回來的青年的名字。

  同樣她也沒有向他介紹過自己。

  不過白云飛的反應很快,做出了自我介紹:

  “您好,我是來自瞿城‘永夜司’的夜游人,我叫白云飛,我們來這里是為了執行一個專門的特殊任務,這個任務我的上級應該和你們有過聯系。”

  “聯系?任務?”

  說話的并不是中大游人,而是朱莜,只是她的臉上露出了古怪的神色。

  像是聽到了什么奇怪的事。

  中大游人抬了抬手,制止了朱莜繼續說話,深邃瞳孔望向白云飛,說:

  “你說你聯系過我們,是什么時候?”

  白云飛聽到這里,當即背出兩個電話號碼,然后說道:

  “我們在白天到達‘靈臺鎮’的時候,打過這兩個電話號碼,但是并沒有接聽。”

  中大游人聽到這話,點了點頭,說:

  “其中一個的確是我的號碼,你白天打不通很正常,畢竟你到達這里,想必你也對我們現在所處的情況有所了解。”

  白云飛點了點頭。

  來自于古代的高位夜魔‘邪佑’正在舉辦一場恐怖的祭祀。

  而它似乎設下了一個特殊的結界。

  切斷了他們與外界的聯系方時。

  等等,切斷了聯系方式。

  白云飛忽然間開口問道:

  “請問一下,邪佑控制這個靈臺鎮的時間已經控制了多久?”

  雖然有些莫名其妙,但是中大游人還是做出了回答:

  “那個灰袍人襲擊我們,釋放‘邪佑’部分軀體,以至于我們在這里被困了一個多月。”

  白云飛臉上出現一絲茫然:

  “也就是說,你們在這個月里面,你們其實根本無法聯系外界!”

  幾名夜游人互相張望了一眼。

  其中一名戴著眼鏡的夜游人說道:

  “其實可能不止一個月。”

  “什么意思!”

  那夜游人臉上露出一絲苦笑:

  “說來這個其實也是我們的失職,‘冥神祀’最初出現時間最早在六個月以前,起初我們只當是旅游業的一個新的節目,所以我們也沒有太多關注。”

  “異常的出現是在兩個月前,因為大批量的民眾無故消失,這才引起了我們的注意。”

  “如果你們能夠發現,那么‘邪佑’也就不是‘邪佑’了!”

  中大游人說道。

  聲音十分平靜,但是中大游人聲音中的無奈還是被白云飛發現了。

  “所以其實如果真的要說的話,其實從六個月前開始,整個靈臺鎮的信息傳輸通道就幾乎被完全封鎖,而直到兩個月以前,靈臺鎮就變成只能進不能出的地方了。”

  “所以實際的情況是,你們連向‘永夜司’高層求救都做不到?”

  白云飛忽然說道。

  所有人沉默。

  眼前的青年說的沒有錯。

  “那前天給你打電話,回應瞿大哥的那個人也不是你了!”

  白云飛喃喃道。

  “這當然不會是我了。”

  中大游人蹙眉,然而下一刻,面目變得震驚:

  “你們在外面給我打通了電話?”

  白云飛默然。

  “這,如果不直接在‘邪佑’的象征跡號前面說真名,應該是沒有什么關系的,你們沒有說吧。”朱莜忽然也變了面色。

  白云飛眉頭皺了皺:“我在的時候,是不存在這種情況的。”

  聽到這話,所有人面色稍稍緩和。

  只是白云飛沒有說的是,他的心里有一絲不太好的預感。

  預感來自于那天討論的時候。

  在他和林小志到達之前。

  邢閻和木衛銘兩人,似乎聊過什么。

  “你說了那么多,還沒有說你們來這里的任務是什么,應該不會是和‘邪佑’有關的吧!”

  坐在最右側的身材有些瘦削的男子說道。

  白云飛想了想,說:

  “我們瞿城有一位‘守夜人’曾經來這里調查過,但是他已經失蹤了兩個月了,但是我們從他的相關報告里面追蹤到了一絲‘邪佑’的蛛絲馬跡。”

  “所以真要說來,調查他和邪佑事件的確也是我們此行的一個原因,但是除這個以外,我們來這里其實還有更加重要的目的。”

  聽到白云飛的話,所有人不約而同皺起了眉頭,那戴眼鏡的男子開口說道:

  “也就是說,你們在出發前就已經知道了邪佑的相關事宜?”

  白云飛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說:

  “確切來講,我們當時只知道這里似乎存在著‘夜魔’,但是出現這種情況,是完全超出我們預料的。”

  “還有什么事情比阻止‘邪佑’被解放更加重要?”

  當即,一個夜游人開口說道,似乎有些生氣。

  白云飛面色微皺,望向說話的人。

  事態發展成這樣,并不是他們的問題,但是。

  “你們另外的任務是什么?”

  發覺到白云飛面色的不太好看,中大游人開口,稍稍緩和了一下氣氛。

  白云飛倒是沒有直接說,而是做出了思考,他不知道他該不該向這些人說一下關于‘彼間無量’傳承的事。

  畢竟現在可以確定他們并沒有和瞿城那里聯系過,可信度有些下降。

  “如果你不想說的話,我們也不會勉強你。”

  中大游人似乎看穿了白云飛在想什么。

  不過,白云飛還是開口道:

  “我們來這里是為了獲取‘彼間無量’的傳承!”

  聽到那個特殊的詞匯。

  所有人都抬起了頭。

  在最中央間的那位須發皆白的老僧也抬起頭來,臉上有一絲驚訝。

  “‘彼間無量’的傳承?”

  中大游人的臉上嚴肅中帶起一絲茫然,顯然這個詞匯的出現也超出了他的預料。

  口吻帶上了點嚴肅,中大游人問道:“你這個消息是從哪里聽來的?”

  白云飛說出這個目的的本意是也許能在他們的口中得到一些相關的消息。

  進而來推斷林小志現在所在的目的地。

  ‘彼間無量’的重要性也是可以知道的,對于救邢閻和處理這次事件未必沒有幫助。

  然而,眾人的反應有些超出白云飛的預想。

  “你們不知道‘彼間無量’?”

  白云飛開口問道。

  “‘不動明王’的課程是必修課,我們當然知道。”

  戴眼鏡的夜游人開口說道。

  “那你們這副表情是什么意思?”

  白云飛蹙眉。

  眾人相視了一眼,一名夜游人開口道:

  “我們是在想,你是從哪里聽到的消息,這里有‘彼間無量’的傳承。”

  就在這個時候,一道略顯蒼老,但是白云飛有些熟悉的聲音響起。

  “也許我知道。”

  “688年前的濯玨,和‘邪佑’做過斗爭的永夜司,最后一任‘司命’!”

  白云飛轉頭。

  聲音來自于廣場中央。

  一個個身穿明黃色長袍的僧人圍繞的最中間,一名老僧靜靜盤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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