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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二章 大智若愚,我真的愚蠢至極

  傅家府邸。

  夜幕剛剛降臨,府里燃起花燈,整個府邸燈火璀璨,照得猶如白晝。

  傅院長年輕時曾任過朝廷大官,后來據說是因為厭憎官場,隨后便辭官開設江南書院,過著閑情的教書生活。隨著時間流逝,可謂桃李滿天下。

  此次參加傅院長壽宴的,除了有應邀而來的賓客,也有不請自來的江南商客。這位傅院長雖然早已遠離官場,但其人脈之廣卻是不容小覷。但此次參加壽宴的,大多數還是書院的書生,學生們圍坐一座,把酒言歡詩興大發,便為傅院長做賀壽詩一首。

  傅府某個房間。

  徐知儀舉起酒杯,看著桌對面的傅院長,笑道:“看到院長你臉色恢復得差不多,我也就放下心了。”

  被徐知儀稱為傅院長的,乃是一位臉色稍顯蒼白的中年男人。看起來并非是一個嚴肅之人,反而目光之中給人和藹可親的感覺。

  傅院長呵呵一笑,說道:“只要病不是死人,那就不算什么大病。內室喜歡小題大做,倒是讓你們見笑了!”

  前幾日院長受了風寒,便請了幾天假期,這件事倒是牽動很多人的心。徐知儀心里邊猜測,院長是不是因為外邊的流言蜚語累到了。

  當然,他還聽到另外的聲音,據說被江南書院的院長盛邀,兩人在學堂比試文采,比的還是寶塔詞,最后貌似是傅院長惜敗。

  江南學院另外一個先生名為牧文善,他擺了擺手,急道:“此言差矣,這小病拖大病,病不死人,但難受啊。這治病可是馬虎不得,耽誤不得的!”

  傅院長灑然而笑,倒了杯酒水,客氣敬道:“這幾天江南書院若不是你們主持,恐怕招生就不好順利進行。麻煩各位了!”傅院長一飲而盡,又倒了一杯,看向徐知儀說道:“徐先生,辛苦了。”

  這段時間傅院長因為生病的緣故,一直都是待在家里邊休息,若不是徐先生幫忙恐怕書院的招生無法如此順利的進行。

  徐知儀瞥了他手里酒杯,笑罵道:“你莫不是想偷喝這酒水,才尋的借口?”

  傅院長被人捅破心思,也不尷尬,苦笑搖頭:“你是不知道,內室管得實在是太嚴了,還有我家那丫頭又不讓我碰酒水。今日若不是壽宴,恐怕一口都喝不得嘍。”說完,又飲下一杯酒水,露出悵然舒爽神情。

  “你啊!你啊!”

  徐知儀又給他倒了一杯,笑道:“還真是無酒不歡啊。”

  傅院長一杯酒水下肚,便叫小廝去請唐逸過來,府里的小廝去了一會兒,返回說道:“唐大人還沒來。”

  幾人臉色詫異,傅院長記得他有給唐逸寄過請帖才對,畢竟唐逸如今可是江南的知縣,徐知儀則是覺得奇怪,其他人都已悉數到齊,按理說唐逸應該也該到了才對。

  正在他們疑惑不解之時,對面庭院,忽然傳來喧嘩聲響,似乎有人發生了爭執。

  傅院長眉頭微皺,對面庭院坐的都是書院學生,他心里不放心,急忙起身前去察看,徐知儀跟牧文善緊跟后邊。

  蘇府庭院。

  趙文順臉色非常難看,此時他的面前站著幾位書生。

  這幾位書生都是面相俱傲,其中一人,穿著灰色儒衫,眨著一雙桃花眼,臉上看起來得意至極!

  他對著趙文順得意笑道:“文順兄此言何意?今日乃是江南書院院長的壽誕。岳麓書院與江南書院關系親密,我等作為岳麓書院的學子,我帶著我們家先生,即便是不請自來,但給傅院長拜壽……難道不行嗎?”

  趙文順撇了撇嘴,整個江南誰不知道,岳麓書院跟江南書院水火不容,上至學院的先生,下至學生,都是充滿了火藥味。原本趙文順等人原本正在把酒暢飲,這幾位岳麓書院的學生卻突然闖了進來,連同他們的先生也是趾高氣揚。

  不請自來,明顯是來著不善!

  這位有著桃花眼的名叫李志義,乃是岳麓書院甲班的學生。

  李志義往趙文順等人掃了一圈,笑道:“話說回來,我聽說前些時日,江南書院來了一位天才,可是將傅院長給打敗了……”

  他看向趙文順,笑著問道:“不知道這位文曲下凡,百年難得一見的大才子,是你們哪位呢?”

  有江南書院的學生冷笑說道:“就憑你也配知道唐大人是誰!還不快滾!免得待會丟人現眼!”

  被人如此貶低,李志義大方的笑了笑,淡淡說道:“在下的確不配知道這位唐大人是誰,不過……”

  李志義退出半步,將身后位置讓了出來,一位面相普通卻給人溫文爾雅的先生,出現在眾人面前。

  李志義眼神微瞇,笑道:“給諸位介紹一下,這是馮先生,乃是我們岳麓書院此次考核的先生。

  這幾天江南書圈都在盛傳唐大人的軼事,因此馮兄對唐大人可謂非常欽佩,今日借著傅院長壽誕來此敘上一敘。”

  眾人看著臉色微驚,想不到這位面相普通的才子,竟是奪得岳麓書院考核的先生。再看李志義的嘴臉,顯然這是沖著唐逸來的!

  畢竟唐逸已經打敗了傅院長,若是岳麓書院隨便一個先生就將唐逸贏了的話,那么傅院長的名譽也將會受損。

  李志義看了看周圍,卻是眉頭微皺,他話都已經說到這份上了,那位傳說中的唐大人還是沒有出現?

  不會是個慫包?臨陣脫逃了?

  李志義面色微沉,冷笑說道:“可惜啊,原本還想好好跟唐大人好好請教請教一下。想不到竟然遲遲沒有出現。馮兄,哎,可惜啊……我們回去吧。”

  沒有犀利的言語,也沒有過多的嘲諷,更沒有步步緊逼,但短短數語,恐怕過了今天晚上之后。唐逸便會落得一個不敢出現,臨陣退縮,有名無實的可笑形象!

  江南書院這邊的學生,聽到李志義在往唐逸身上潑臟水,心里覺得非常生氣。

  若是以前他們可能不在乎,但唐逸現在可是江南學院的先生,而且待得他們非常友好,平日里邊更與幾人問好,一言一行也不曾無禮過,這可是他們的先生!

  “等等!”

  趙文順站了出來,看著李志義,不屑說道:“就憑你也敢向我們家唐先生請教,也不怕落個笑話!趙某學識雖不及唐先生,但敲打敲打一下你,還是綽綽有余的!”

  傅府,某個庭院。

  傅院長三人走了出來,簡單了解情況之后,沒想到是兩個書院的學生起了爭執。若是平常時候也就罷,但今天可是傅院長的壽誕,無異于是存心找茬。

  一個個讀圣賢書,都讀進飯桶里邊了?

  牧文善臉色微沉,氣道:“荒唐!一個個不好好學習,整日就知道爭這些有的沒的!”

  “非也!非也!”

  就在這時,三人旁邊走出幾名岳麓書院的先生,其中一人對著傅院長恭敬行禮,說道:“前些時日聽聞傅院長身體微恙,所以我等今天特地過來叨嘮叨嘮。”

  借著察看病人,故意過來找茬,這文人相爭,爭得果然就是誰臉皮厚!

  傅院長客氣笑道:“原來是李先生。人一老了病自然就多,無妨無妨。”

  李先生又對著徐知儀行禮,而后看向牧文善笑道:“圣人賢訓,有朋自遠方來,不亦說乎。朋友來了,多了學習伙伴,可以相互切磋、分享交流,彼此同學共進,這不是一件快哉之事嗎?牧先生何必生氣呢。”

  快哉個屁!

  牧文善心里氣道,學生不懂事,竟然連先生也跟著瞎胡鬧。

  再說這哪是交流,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岳麓書院,想借著院長壽誕,讓江南書院難堪。

  傅院長灑然而笑,點了點頭道:“這樣也好,學生之間,相互學習,相互切磋,相互提高。”

  “不愧是傅院長!”

  李先生看向徐知儀,笑道:“我聽聞那位唐大人如今可是江南書院的先生。卻不知為何,他遲遲沒有出現?

  今日可是傅院長的壽誕,賓客已至,徐先生莫不是想說,這書生還沒到場?”

  徐知儀臉色微沉,這姓李的直接將他的話堵死了,若他現在再說唐逸沒到,任人聽來都像是在找借口。

  李先生大度笑道:“無妨無妨,若是那位書生還沒到的話,那就多等一會兒,沒事。”

  牧文善心里非常氣急,徐知儀也是心里郁悶,卻不知為何這唐逸還遲遲沒有到場。

  此時遠處庭院的氛有些微妙,商客們杯觥交雜笑談商事,書生們則是有些拔刃張弩的味道。

  趙文順自然知道對方來著不善,此次更是為了唐逸而來,目的則是力挫唐逸,狠狠打江南書院一個耳光。

  因此,為了唐逸也好,為了江南書院也好,今日若是沒有人站出來,恐怕明日江南書院亦或者唐逸都會淪為眾人的笑柄。

  縮頭烏龜,臨陣畏縮,沽名釣譽,有名無實……等等,文人罵人不用臟話,但絕對字字珠璣!

  李志義看著趙文順,笑道:“既然文順兄有意敲打在下,那在下自然是要虛心請教。恰好幾日前,在下偶得一副對聯,還望文順兄能夠指點一二。”

  趙文順冷哼一聲,話已至此,不容他半點退宿。他目光隱晦的掃向四周,心里邊卻是微微下沉。

  唐先生,你這是……跑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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