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劍臣三人走出閣樓,外面一片寂靜,晚風習習,遠處湖邊的幾棵柳樹的柳條,隨風蕩漾。
門口的守衛依舊直直的站在,一動不動的,閣外的一切如常,只是柳劍臣心里莫名的一陣悸動,他現在的法力修為已經不如從前,但是觸覺、視覺、聽覺,甚至是心里的感知能力,相比以前,有了很大的提升。
黑暗空氣中的一絲異樣,還是被他感覺到了。
柳劍臣握住楊若兮的手緊了緊,腳下走快兩步,去跟上司馬貞娘,嘴里輕輕地叫了一聲:
“貞娘!”
司馬貞娘聽見柳劍臣喚她,她沒有回頭,只是腳步慢了一些。
“貞娘,我感覺情況有些不對,待會你帶若兮先走。”柳劍臣輕輕地說道。
司馬貞娘只回頭看了一眼柳劍臣就又轉過頭去了,依舊沒有說話。
柳劍臣見司馬貞娘不回他的話,臉上一陣尷尬,他沖身邊的楊若兮做了一個無奈的表情,然后拉著楊若兮快步跟上。
司馬貞娘沒有走來時湖邊的那條路,而是轉入左邊,沿著一條花園小道,朝最近的院墻邊走去。
從到湖邊的閣樓救出楊若兮,再到三人飛出錢王府的院墻,這一路上,雖然遇到幾路王府的巡邏守衛,都輕易被他們躲過去了,除此以外,就再沒遇到任何的阻攔了,事情出乎尋常的順利。
三人出了錢王府,沿著街道從北出了揚州城,一路上誰也沒有說話。柳劍臣不知道司馬貞娘為什么要帶著他們往城外走,只是,柳劍臣知道,除非她自己說,要不然問也沒有用。
從出閣樓后,柳劍臣心里生出的那絲異樣,一直都盤繞在心間,沒有消失,只是一路上過來,他也沒有發現哪里有什么不對。
出了城又走了四五里路,來到一片林子里,柳劍臣見他們走的這條道路一直通向北方,這是離開揚州的路,他放開握住楊若兮的手,快步走到司馬貞娘身邊,開口問道:
“貞娘,你要帶我們去哪里?”
司馬貞娘停下腳步,看了看四周,點了點頭,說了一句柳劍臣聽不懂的話:“這里應該可以了。”
柳劍臣頓時滿臉疑惑地看著司馬貞娘,突然他睜大眼睛,臉上露出驚恐的神色,他快速退到楊若兮的身旁,驚蟄劍自動出鞘,在他周圍盤旋飛舞。
司馬貞娘一張絕麗的臉變得猙獰,清澈水靈的眼睛里,慢慢露出一絲詭異的黑光,她整個人不再是冷冰冰的,而是透露出一身艷氣。
“貞娘你……你不是貞娘!”
柳劍臣突然回過神來,眼前的司馬貞娘給他的感覺,與他之前在西湖邊遇到的那名王府詭異高手給他的感覺是一樣的。
“你這把劍有點意思。”
司馬貞娘開口說話,卻是一個男子的聲音,她的眼睛一直盯著那把盤旋飛舞的驚蟄,對柳劍臣和楊若兮二人熟視無睹。
楊若兮突然聽到從司馬貞娘的口中發出一個男子的聲音,頓時睜大眼睛看著,詭異的場面讓她心里發憷,忙伸出手一把握住了柳劍臣的手,身體也往柳劍臣靠了過來。
“當日在西湖邊的就是你吧!”
柳劍臣心里倒不怎么害怕,況且還有楊若兮在他身邊,他也不能害怕,他只是擔心司馬貞娘現在怎么樣了,這魔頭占據了司馬貞娘的身軀,不知道是否傷害了她的神魂。
“小子,你本事不行,眼光倒還不錯。”
司馬貞娘身軀里的那名男子,聲音陰冷詭異,充滿了魔性和誘惑,似乎能直接透入到人的內心,讓人心神不守。
黑夜中,微風漸起,枝葉茂密的林子里,不知名的野鳥呱呱姑姑的亂叫,四周是疊影重重的樹影,詭異的氣息從周圍的空氣中,逐漸蔓延至柳劍臣和楊若兮的心頭。
柳劍臣感覺楊若兮的手在發抖,想來心里是害怕極了。
“你很在意這副身軀的主人?”魔頭又問道,他低頭仔細打量起司馬貞娘的身軀,又說道:
“倒真是一副好皮囊。”
柳劍臣兩眼緊緊地盯著已經魔化的司馬貞娘,壓下心里的怒火,說道:“我與你無冤無仇,為何要三番五次地害我?”
“無冤無仇?真是好笑!”那魔頭突然大笑起來。
轉而凄厲道:“我魔族的滔天巨恨,又豈是你這小小人族所知道的。”
柳劍臣握緊楊若兮的手,嘴上卻冷笑道:“我很好奇,你是怎么逃出幽冥世界的。”
“既然你這么好奇,那我就告訴你。”
突然,魔頭毫無征兆地在原地消失,柳劍臣心里一驚,與驚蟄心意相通,帶著他和楊若兮二人瞬間離開原來站的地方。
魔頭的一只手做擒龍控鶴式,卻抓了一個空,他慢慢轉過身來,眼里一道寒光射出,嘴角露出一絲笑容,說道:
“果然是好劍。”
他一直在稱贊驚蟄,卻對柳劍臣身手不以為意,是木頭都有三分脾氣,魔頭的一再輕視,讓柳劍臣心里很窩火,只是他現在連躲避都得借助驚蟄,就別提使出那些降妖伏魔的玄門秘術了,何況他本來也不會。
這份氣只能暫且窩在心里,如果還有命,以后討回來就是。
那魔頭正想再次出手,冷不防飛來一物,在他身前生出一道耀眼青光,組成一個羅盤光圈,狠狠地擊在魔頭胸前,司馬貞娘的身軀被羅盤光圈的巨力,擊得向后倒飛出去。
一道黑氣從司馬貞娘的頭頂飛出,快速掠向柳劍臣身邊的楊若兮,柳劍臣見狀,想也沒想,急忙移身擋在楊若兮身前,一把抓住驚蟄,橫劍在胸前。
那道黑氣化作一道黑劍氣,刺上了驚蟄劍,驚蟄青光閃現抵住那道黑劍氣,同時,柳劍臣身上一道金光浮現,與驚蟄一起擋住那道黑氣,巨力急撞之下,那道黑劍氣四分五裂,慢慢消散在黑夜中。
柳劍臣身上的那道金光也被撞散了,一口鮮血噴出,手中的驚蟄掉在地上,人慢慢朝一旁歪去,在他失去意識前,他聽到了一個聲音:“小子,這仇我記下了。”
楊若兮驚呼著去扶住柳劍臣,見他臉色蒼白,氣若游絲,嘴角、胸前都是血跡,好不嚇人。
這時,從黑暗中走出兩個人來,一個是青衣長衫,兩手空空的中年文士,這人柳劍臣卻認識,正是當日寧采臣在蘭若寺遇到的中年文士燕赤霞;另外一人是個身披戰甲,手握古樸寶劍的年輕將軍。
“公主!”
兩人走到楊若兮身前,躬身行禮。
楊若兮一臉淚花,哭喊道:“燕叔叔,你快救救劍臣。”
燕赤霞上前一步蹲下身來,伸手搭在柳劍臣左手的腕脈上,凝神傾聽了一會兒,然后對一旁的楊若兮說道:
“公主放心,柳兄弟雖然受傷極重,渾身經脈竅府都已遭到了毀壞,但是他的心門卻被一股神秘的力量及時護住了,性命暫且無礙。”
楊若兮聽到柳劍臣受傷極重,心里傷心,又嗚嗚地哭起來。
燕赤霞看了一旁的年輕將軍,然后又對楊若兮說道:“公主,我們需立即回太華城給柳兄弟醫治,遲了恐怕也會有性命之憂。”
年輕將軍走到司馬貞娘的身邊,伸手探了一下她的鼻息,然后轉頭沖燕赤霞點了點頭。
楊若兮只一心系在柳劍臣身上,兩眼汪汪,既擔心又關切。
燕赤霞搖了搖頭,右手一揮,一道青光圓盤出現在眼前,年輕將軍抱起地上的司馬貞娘,首先躍了上去,接著燕赤霞也帶著楊若兮和柳劍臣二人上了青光圓盤,只見青光圓盤旋轉一周,慢慢地在原地消失不見了。
林子里又恢復了平靜,突然,一道黑氣沖地里沖出,在空中盤旋幾周,然后飛向揚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