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劍臣見前庭常有人往來,不是喝酒說話的地方,便讓李典常在后園東軒里設了一案,這是柳劍臣自來到聽雪別苑,第一次招待客人,而且招待的是大理寺卿,李典常親自負責督促,菜肴整治得很是豐盛。
一應準備妥當后,其他人都退了出去,連李典常也出去了,只留下雪兒一人在旁伺候,屋里的爐火撥得很旺,置身其中,感覺溫暖如春。
雪兒將上官青云帶來的花雕拆開,一人斟滿一杯,然后侍立在一旁。
柳劍臣端起酒杯,說道:“上官大人,劍臣敬你一杯。”
上官青云連忙一只手端起酒杯,另一只手一擋,口中說道:“柳先生,應該我敬你才是。”
柳劍臣見狀,臉上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說道:“既然這樣,那咱們也都別客氣了,一起干了吧!”
“那好,聽你的!”
雪兒見兩人喝完,然后又來將兩人的酒杯斟滿。
“柳先生,你在柳泉縣的事跡,我也有所耳聞,說實話,當時我是不以為然的,但是,經過這次案子后,我是心服口服了,你真是少年有為啊!”
上官青云一番贊美的話,說得柳劍臣臉紅起來,幸好有喝酒遮掩著。
“上官大人,你就不要叫我柳先生了,你是大理寺卿,是朝廷重臣,你這么叫我,實在是讓我汗顏,以后叫我劍臣就好。”
“也好,這樣顯得咱們更加親切些。”上官青云笑著說道,然后兩人又喝了一杯。
俗話說,酒是話媒人,酒一喝開了,話也就自然說開了。
柳劍臣很想知道,上官青云最后抓的是什么人,案子最后又是怎么結的,于是便問道:“上官大人,你們抓的兇手,最后怎么處置?”
上官青云一來幾杯就下肚,話說開了,二來柳劍臣是準駙馬,以后也是皇親國戚,再者,案子關鍵的線索都是柳劍臣提供的,因而也就沒對他保留,連其中所牽連的事情都對他和盤托出了。
原來在前天夜里,上官青云夢到一個巨漢神人對他說,殺害曹秉純的真兇,是一個叫錢遠的人領頭,他和幾名同伙,都裝扮成了下人,都躲在鎮遠將軍府里,神人還說,他是奉了柳劍臣的命令去調查的。
上官青云醒來后,回想起夢里的事情,心里一陣疑惑,弄不清夢里神人所說的事情,是真是假,他是儒門弟子,兼修法家之學,對于鬼神之事,歷來敬而遠之,是以想了想,也就不當真了。
碰巧的是,第二天一早,大理寺門口來了一個叫嚴胡的漢子,說是柳劍臣叫他來稟報,讓大理寺盡快布置人手,去抓捕真兇。
上官青云想起昨晚的夢,夢里神人所說之事,與來稟報的漢子所說的情況一模一樣,他心里頓時信了幾分,反正也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了,試試也無妨。
于是便召集人手,跟著那叫嚴胡的漢子,一路來到鎮遠將軍府的后門巷子中,果真看到幾名下人打扮的人,正從鎮遠將軍府出來,行跡有些鬼祟。
嚴胡立即出手,去擒拿領頭的人,上官青云也招呼一干捕快立即跟上,誰知那些人都身懷異術,那個領頭人更是法術高深,要不是嚴胡比他們道高一丈,將他們一一制服,就憑大理寺的那些捕快,還真奈何不了他們。
嚴胡將那些人制服后,便從上官青云一點頭,上官青云立即吩咐捕快,將他們帶回大理寺牢房看管起來。
一切都做得干凈利落,連鎮遠將軍府的人都沒有驚動,上官青云見柳劍臣的一名手下,都有如此的神通,頓時心里一陣驚訝,對柳劍臣生出敬佩之心。
經過一番審訊后,領頭的錢遠,將所有的事情都招了出來,他們這一些人,都是揚州錢王府的人,他們奉命來京城潛伏,目的便是想辦法阻止日月王朝的南征。
他們經人安排,都進入了鎮遠大將軍劉玉和的府上做了干粗活的下人,經過一番計較,他們選中了曹秉純,本想著將他策反,結果卻沒有成功,曹秉純是一個精于算計的人,他想著日月王朝一統天下,是大勢所趨,他這個時候投向錢王府,那是自毀前程,是以拒絕了。
錢遠一幫人,為了不使自己暴露,只好動手殺害了曹秉純一家,本想著曹秉純作為兵部負責庫司的郎中,殺了他,也能影響到朝廷的南征,而且又不會在京城造成大的轟動,只是沒想到上皇對曹秉純被殺一案,卻是如此的重視。
上官青云得知案子的詳情后,立即進宮向上皇做了稟報,上皇聽后,當場嘉獎了上官青云。
聽完上官青云的敘述,柳劍臣知道,這其中必定是鷹虎神幫了忙,那些來自揚州錢王府的人,應該就是錢王府養的異人,想來大理寺在審訊這些人時,鷹虎神暗中也出了力,要不然就大理寺那些普通的審訊手段,讓他們招供很難。
說到最后,上官青云端起酒杯,一臉誠懇地說道:“這次多賴柳先生施以援手,才能破此奇案,我敬你一杯!”
柳劍臣也端起酒杯,笑著說道:“上官大人,您過獎了,主要還是您和大理寺一干大人的功勞。”
上官青云大笑道:“柳先生年紀輕輕,為人卻如此的謙虛平和,將來定會成為人中豪杰。”
“那就借上官大人的吉言了。”
兩人頓時笑起來,仰頭一口喝干了酒杯里的酒。
上官青云放下酒杯后,突然又抬頭說道:“對了,還有一件事,據錢遠交代,他們還有一個主事的人,名叫寧采臣,是一個年輕人。”
“你說他叫什么?”
柳劍臣以為自己酒喝多了,以至于聽錯了。
見柳劍臣一臉震驚,上官青云忙說道:“據說是叫寧采臣,是一個年輕人,據錢遠交代,這個叫寧采臣的,在刺殺完曹秉純一家后,便離開了太華城。”
柳劍臣心里一陣慌亂,只聽見自己的心臟,砰砰跳得厲害,寧采臣自在揚州失蹤后,便一直杳無音信,今天突然聽到這個名字,柳劍臣頓時有些失態了。
他想寧采臣只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而且心地純良,上官青云口中所說的寧采臣,應該不會是他的徒弟寧采臣。
“劍臣,你怎么了?”
上官青云見柳劍臣開始一臉震驚,隨即又低頭沉默起來,以為他認識這個寧采臣。
“哦,沒有,剛聽到你說起寧采臣這個名字,突然想起了一個朋友,他的名字也叫寧采臣。”柳劍臣一邊解釋道,一邊心里還在糾結著。
“原來是這樣。”
柳劍臣和上官青云,兩人一邊喝酒,一邊天南地北地聊著,喝完了上官青云帶來的花雕,柳劍臣又讓雪兒去拿酒,這一頓酒只喝到申時,方才散了。
柳劍臣醉得一塌糊涂,雪兒叫來人,將他抬回房間。上官青云人還清醒,但是走起路來也是一晃一晃的了,李典常安排了一輛馬車,讓人將他送回了府。
柳劍臣一覺醒來,天已經大亮了,這一覺睡得無比暢快,竟然一夜無夢。
他爬起來坐在床上,看到自己只穿了里面的貼身衣服,而一旁的架子上,放著一套干凈的外衣,想來昨晚喝醉后,都是雪兒幫他收拾的,想到這里,柳劍臣心里起了一陣旖旎,不知道那丫頭是否偷看了自己的身體。
柳劍臣穿好衣服,散步到前庭,正好見到李典常從外面走來,臉色的神色顯得有些慌張著急,便問道:“李叔,一大早遇到什么事了?”
李典常抬頭看到柳劍臣,忙走過來,神色慌張地說道:“公子,剛傳來消息,鎮遠大將軍劉玉和昨晚在家被殺害了,而且死像極慘,被人生生剜去了心臟。”
“鎮遠大將軍劉玉和?”
柳劍臣似乎聽說這個人,突然想起那座肉山劉元霸來,忙問道:“他是不是有個兒子叫劉元霸?”
“正是,他當初還在富春巷截殺過您。”
柳劍臣點了點頭,低頭思索著,怎么這太華城接二連三地出現命案,而且還專挑當官的,這里面到底有怎樣的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