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元宮前的廣場上,劍宗弟子三五成群,熙熙攘攘,很是熱鬧,不過卻有一個人,最受大家的關注,同時也是最孤單無聊的。
這個人便是洞幽峰新收的弟子柳劍臣,他也是洞幽峰唯一的弟子。
上官素雪和柳劍臣兩人的身影,出現在渾元峰上時,大部分人的目光都投射過來了,像是看著什么特別的景象一般,人人的目光里,透出一股異樣,隨即,接著閑聊的話題也都變成了那位神秘的洞幽峰弟子和那位沒人敢惹的洞幽峰峰主。
不過,除了匡義之外,沒有一人主動來和柳劍臣打招呼。
“柳師弟,聽到了沒,你已經成為這屆渾元劍會最熱的話題了。”匡義摟著柳劍臣,邊眼觀六路耳聽八方,邊笑著說道。
柳劍臣笑了笑,沒有作聲,司馬貞娘的影子,已經把他整個腦海都給填滿了。
匡義等了一會兒,沒聽到柳劍臣出聲,轉頭看他在傻傻地笑著,鄙夷了一眼,搖搖頭說道:“又是一只想吃天鵝肉的蛤蟆。”
這時,匡義遠遠看到李畫影的身影,她正從渾元宮中走出來,便揮手道:“畫影師妹,這兒!”
聲音遠遠的傳出,旁邊其他峰的弟子,聞聲都轉頭看向這邊,隨即一片悄悄聲響起,都改變了聊天的話題。
李畫影看到柳劍臣一身白衣,手中握著一把銀色長劍,模樣飄逸俊秀,和剛見到他時的土里土氣,已經有了天壤之別,不由得俏臉一紅。
柳劍臣規矩地行了一禮,微笑道:“李師妹,咱們又見面了。”
剛剛還俏麗微紅的李畫影,立馬豎眉瞪眼起來,她雙手叉腰,看著柳劍臣道:“叫師姐!”
柳劍臣一愣,但還是立即反應過來,改口道:“李師姐。”
心里卻一陣別扭,喊著比自己要小好幾歲的女孩做師姐,無論如何都不怎么好開口。
“這才對,你不要覺得我小,但是我比你先入門。”李畫影哼了一聲道,說完還翹了翹眉毛,很是得意。
不過馬上又板起面孔,責怪道:“柳師弟,你也不來找我玩,是不是把我給忘了?”
“對,這我也要說道你了,都三個多月了,你也不來找我。”一旁的匡義也起哄道。
柳劍臣用劍捅了匡義一下,瞪眼道:“還說我呢,你不也沒來看我嗎,再說,這蜀山你們可比我熟悉。”
“這不是為了備戰劍會嗎,師父看得緊管得嚴。”匡義一臉無辜地道。
李畫影白了一眼匡義,不屑道:“切!匡師兄你上一屆連五百名都沒進吧!”
李畫影說話的聲音有點大,站在旁邊的弟子也聽到了,都偷偷地笑了起來。
“李師妹說得對!”旁邊有一名男弟子看向這邊說道,當看到李畫影猛然回頭怒眼瞪著他時,嚇得他忙轉頭看向別處了,再也不敢往這邊看了。
匡義撓了撓頭,沒說什么,不過當著這么多人的面,也確實挺沒面子的,何況旁邊還有女弟子。
柳劍臣岔開話道:“上一屆的渾元劍會是誰奪魁了?”
“那還用說,當然是大師兄了。”匡義說道。
“不錯,大師兄奪魁后,宗主便將鎮山劍賜給了他。”李畫影說起來,也是一臉的崇拜,比自己奪魁還高興。
匡義還想說什么,卻被李畫影給打斷了。
“柳師弟,跟我走!”
李畫影說完后,伸手拉起柳劍臣的胳膊,朝渾元宮的方向走去。
匡義也忙跟了上去,口中喊道:“等等我!”
李畫影臉色一沉,隨即又擠出笑容,轉頭對匡義說道:“宗主叫柳師弟有事,你也去嗎?”
本來已經快步跟上的匡義,聽了李畫影的話后,立馬停下腳步,雙手亂搖道:“那我不去了,你們請便!”
李畫影給他留下一個甜甜的笑臉后,轉頭對柳劍臣說道:“咱們走吧!”
“匡師兄怎么這么怕見宗主?”柳劍臣不解道。
“誰叫他整日沒個正形,我告訴你啊,以后離他遠點,免得被他給帶壞了。”
李畫影老氣橫秋地說道,其實她自己還是個半大少女,那樣子看起來不免有些滑稽好笑。
柳劍臣尷尬地笑了笑,心里卻覺著,挽著他胳膊的少女,更像是一名無良少女。
“對了,李師姐,宗主叫我有什么事?劍會快開始了吧!”
“我也不清楚,外公只讓我來叫你去見他,沒有告訴我是什么事情,先別問,你去見了就知道了。”
有好幾次,柳劍臣都想把胳膊從李畫影的手中抽出了,不過,胳膊被她抱得死死的,死活不放,急了還沖他瞪眼睛。
一旁的弟子都睜大了眼睛,好奇這位劍宗的小公主,為什么和那位洞幽峰的新弟子,如此的親密,不免看柳劍臣的目光又變了。
渾元宮前的廣場上,搭起了二十幾座擂臺,每座擂臺成八卦形,擂臺的周邊都被設下了小型陣法,為的是,在兩方比劍時,以免劍氣外漏,傷害到周邊觀看的人群。
隨著劍會開幕的時間越來越近,各峰的弟子們,差不多都相互打完了招呼,很多弟子都把自己的注意力,放到劍會的比劍上來了,相互談論的話題,也都是關于劍會的。
如果細管他們的話,就會發現,他們臉色的表情雖然各異,但是眼神里都透露出激動,三年一次的劍會,誰不期待上去一展身手。
妙鑰和統真兩峰的弟子所在處,依舊是聚集人數最多的地方,特別是其他峰的男弟子,都是去套近乎的,當然也有去一飽眼福的,自然,這里的說話聲音,也是廣場中最嘈雜的,各種議論都有。
“你說本屆誰能奪魁?”
“那還用說,當然是咱們的冷面仙子了。”
“得了吧,你的眼里就只有仙子!”另外一人白了剛才說話的那人一眼。
“你們看,統真峰的秦月魄!據說她的渾元劍意已經達到第五層了。”
一個人突然叫喊道,眾人的目光向著那人指的方向看去,統真峰弟子所在處,一名少女亭亭玉立,如月宮仙子,冰清玉潔,模樣和氣質,竟都不在司馬貞娘之下。
秦月魄的周圍,站立著許多其他峰的男弟子,都爭相去和她攀談,她也不顯得不耐煩,微笑著一一回應著。
“瞧你們出息,一個個都拜倒在石榴裙下了,依我說,奪魁的還是在咱們男弟子之中,像靈根峰的溫子喬,通樞峰的趙崇州,還有我們涵神峰的司馬勛。”一個身材矮小、長相平凡的人說道。
眾人也沒有反駁他的話,畢竟他說的這幾位,也都是各峰的佼佼者。
“你們別忘了,還有那名洞幽峰新收的師弟,聽說他的修為不低,而且還是被戮神劍認可的人。”
眾人聽到這一番話,頓時都閉上了嘴,相互之間望了一眼,卻什么表示也沒有。
一名像是新拜入劍宗的清秀少年,忍不住問旁邊的師兄:“這位洞幽峰的師弟是誰?怎么說到他時,大家都不做聲了。”
“噓!你小子有點眼力勁好不?洞幽峰的事情少打聽,上官師叔不喜歡旁人議論的。”旁邊的師兄邊小聲說,邊鼓動一雙眼睛四處張望,像是怕那位“不喜人議論”的上官素雪突然出現一般。
那名清秀少年乖巧的閉上了嘴。
渾元宮外的西廊里,有幾人憑欄而立,一人身材魁梧,長相威嚴,正是通樞峰的司馬長卿,他旁邊站著妙鑰峰的公孫虹,他身邊的其他幾人,分別是靈根峰的峰主范長生,統真峰的峰主軒轅鐵衣,涵神峰的峰主宋稹積,洞幽峰的峰主上官素雪卻不在。
“看著這些后生弟子們,心里真是感慨啊!”涵神峰的峰主宋稹積首先開口說道。
司馬長卿哈哈笑了兩聲,說道:“宋師弟,你第一次參加渾元劍會,那還是六十多年前了吧?”
“不錯,咱們幾位中,小弟是入門最晚的。”宋稹積下頜上稀疏的幾縷胡須,已經有些灰白了,這都是歲月在他身上留下的見證。
“你們說這一屆誰能奪魁?”
公孫虹沒有像其他幾人那樣,在感嘆歲月的流失,而是一臉嚴肅地盯著廣場上的弟子們看。
“公孫師妹的爭勝心還是這么重。”靈根峰的峰主范長生轉頭看著公孫虹,笑著說道。
卻惹來了公孫虹的一記白眼,他也不以為意,還是自顧自地微笑著,范長生身材修長,面色清朗,年輕時應該是幾人當中生得最俊美的了。
“公孫師姐的寶貝愛徒,怕是對本屆的劍魁志在必得了。”一直沒有作聲的統真峰的峰主軒轅鐵衣輕笑道。
同為女子,軒轅鐵衣不似上官素雪那樣渾身仙氣,也不似公孫虹般艷若桃李,整個人少有女子柔軟的感覺,倒是頗有幾分英氣。
“彼此彼此,你對你的那位寶貝愛徒,也是傾盡了心血吧!”公孫虹冷笑道。
她們身邊的三名男子,見她們兩人的言語間,充滿了火藥味,便都閉上了嘴,相互做出一個無奈的表情。
廣場中,劍宗的弟子們,都是一臉激動,個個興奮不已,唯有一人,臉上是一副冰冷的表情,那雙清澈的眼睛里,射出的目光有些失神。
真的是他嗎?司馬貞娘在心里默默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