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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 它馬上就要來了

  “一年前,威爾史密斯拿到了金酸梅最差男主角,而一年后的今天,他捧起了奧斯卡最佳男主角的金人!這是一段傳奇的故事。當初他決定和王揚合作的時候,面對著的是一片質疑,但現在證明了一切,神奇揚拍了一部好電影,威爾帶來我們一次偉大的演繹,他捧走獎杯實至名歸。恭喜你,威爾!”

  看著手上這份《紐約時報》娛樂版的報道,和配圖上一手抱著賈登、親吻著小金人、笑容燦爛的威爾史密斯,王揚也不禁開心地微笑,心情感到非常、非常的好,就連早晨嘈雜的食堂都顯得沒有那么討厭。他拿起桌面上餐盤的面包咬了一口,繼續讀著報紙。

  威爾史密斯拿到影帝,沒有多少聲音覺得他的表演說服力不夠,《當幸福來敲門》的場面自然比不上《角斗士》和《荒島余生》,但表演不是只看場面的,他在自己的小場面里把演技發揮到了極致,塑造了一個經典的銀幕形象,這就是說服力。

  當然除了本身的演技足夠偉大,威爾拿到了最佳男主角也有著奧斯卡要改變風格的因素,和火焰電影的公關、宣傳工作做得很好,一直跟媒體鼓吹著“第二位黑人影帝”、“拿了金酸梅,隔年拿奧斯卡的話很棒”……一定程度上影響到了評委的最終選擇,這是必須要做的,就好像競爭總統那樣演講拉選票,每間電影公司都不會放任自流。

  否則ABC都同樣的出色、都是100分,那么選誰呢?過往的奧斯卡會選擇羅素克勞、或者湯姆漢克斯,但今年他們選擇了威爾。

  不過今年的奧斯卡并非完全革新,在最佳導演的獎項上就爆了一個小冷門,昔日的神童導演史蒂文索德伯格以《毒品網絡》奪得了小金人,而金球獎、導演工會的兩料最佳導演李安卻落選,成為第五位拿到導演工會獎、但沒有得到奧斯卡的導演;最佳影片則是《角斗士》,它昨晚一共贏得了5項獎成為最大的贏家,最佳外語片《臥虎藏龍》和《毒品網絡》各自贏得4項排在第二。

  “什么?我也拿到獎了?”看到報紙上這一分欄寫的“神奇揚獲獎感謝雷克島”,王揚頓時怔了怔,隨即搖頭地笑了起來,拿起旁邊的玻璃瓶喝了一口鮮牛奶,輕聲笑道:“酷,酷……”他看著報紙上的簡述“除家人和代名詞外,神奇揚只提到了兩個名字,他的緋聞女友娜塔麗波特曼,和現任女友杰西卡……”他不由得按住額頭,在心里道:“果然又開始了!”

  這時候,端著一盤早餐,挾著一份報紙的小羅伯特唐尼走了過來,他往桌子另一邊坐下,展開報紙看了幾眼,一邊看一邊笑道:“哇!看看我們得到什么?最佳原創劇本、最佳男主角,大豐收!”

  “沒有你。”王揚聳了聳肩,繼續享用著簡單的早餐。對面的唐尼似乎看得很專注,過了很久,他才又說話道:“神奇揚,你的感言是在公然諷刺你的判罰,他們不會高興的。所以,看來你還要坐上一段時間了。”王揚端著空餐盤和玻璃瓶站起身,道:“超得過150天嗎,有什么大不了?羅伯特,享受你的早餐吧。”他現在不想去想還要坐多久,反正假釋條件一到,就馬上申請假釋。

  走在食堂的椅桌之間,同樣身穿淡藍色囚服的犯人都紛紛和他打招呼:“早上好,好萊塢導演!”、“你拿到獎了啊!”、“為什么不感謝我?”、“恭喜拿到獎了!”對于那些惡意的聲音,王揚沒有理會地徑直走過;而有些還算友善的,他會微笑地點頭致意。因為他現在的心情非常好,不但是“大豐收”,而且今天是周一,每周的探監日。

  每個監獄的探監時間都有自己的一套,而這里是上午的9:0012:00,下午的14:00至17:00,每次最高探視時限是半小時。王揚吃完了早餐,便回到了牢房安靜地等待,當時間來到了9點,房間里的喇叭很快就響起了獄警的聲音:“王揚,有人來探望你!”

  在接待室,王揚終于看到了爸爸媽媽,他們的精神都很好,但眼神和話語間的心疼,還是讓他感到很自責。在聊了15分鐘之后,他們都先走了,留一些時間給他和一同來的杰西卡獨處。而王揚都讓他們下周不用再來了,因為監獄的接待室數量不足夠流暢應付探監人數,監獄方面也不會搞特殊照顧,他更不想搞,所以誰來探監都要排隊;監獄外面又有媒體記者圍追堵截,非常麻煩累人的事情。

  “杰西……”王揚看著桌子對面身穿牛仔外套、扎著馬尾化著淡妝的杰西卡,她一臉微笑地看著他,兩人心里都有些激動,擱在桌面上的雙手緊緊地扣握著,默默地做著眼神交流,感受著互相的心意。許久之后,王揚看著那雙充滿柔情愛意的眼眸,才開口笑道:“這里挺好的,你看我是不是更壯了?因為這里的伙食很不錯。”他頓了頓,又認真道:“但你好像瘦了很多。”

  杰西卡笑著搖了搖頭,道:“沒有,我稱過了。”她微微地聳了聳肩,笑道:“我可不是丹尼,幾天就可以很胖、幾天就可以很瘦。”王揚笑了一聲,道:“沒有就最好,你知道我不喜歡看到你瘦了下來。”

  “嗯我知道,你就想我變成一個200磅的胖女人。”杰西卡翻白眼地笑道,王揚頓時哈哈地點頭。看著他的笑臉、聽著他的笑聲、還有握著他的大手,杰西卡只感到無比的充實和幸福,這近一周來的那種不安、難受、煎熬都在這一刻全部消失,就像找回了自己遺失的另一半靈魂。看著他的眼睛,她聲音輕柔地道:“揚,我想念你,都快要瘋了。”

  “我也是。”王揚輕輕地捏著她的手心,微笑道:“但不要整天想我,開心點!別因為我坐牢就傷害到你自己,我在這里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你知道起碼要坐1個月,一段很長的時間。”他握起她的手拉過來,吻了她的手背一口,笑道:“我希望我出來之后,杰西卡還是那個杰西卡,明白嗎?”

  杰西卡心里一片溫暖,眼角有些濕潤,點頭道:“嗯,揚,我保證會的!你也要知道,這件事不是只有你自己一個人面對,我們是一起的!知道嗎?”她一臉甜美溫柔的笑容,道:“我不懂得怎么說,但我就在外面等著你!還有無論你說什么,我每周都會來的。”

  “謝謝。杰西卡,你真美!”王揚又吻了她的手背一口,心里突然有一股沖動想說“等我出去之后,我們結婚好嗎?”但顯然現在不是好時機,他不想以后回憶起來,求婚的地點是?雷克島監獄的探監接待室!好像很酷,也好像很蠢。而且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做好準備了。

  他笑了笑,打斷了這個想法,說道:“談談昨晚的奧斯卡?我真沒想到會得到那個小金人。”對面的杰西卡笑說道:“揚,我為你感到驕傲,昨晚我高興得直接在沙發上跳了起來,差點摔在地上了……”

  兩人并不是很久沒有聊天,每天放風的時候,王揚都會打給她聊一陣;而為了安全,這個接待室里不但有監控視頻,還有錄音設備,所以他們都只字不提有關案件方面的事情,也沒有說什么“機密”的話,只是一些情侶之間的情話而已,就算被監獄違法地曝光,也不會有任何不妥。

  不過15分鐘很快就過完了,在獄警的提醒之下,兩人都戀戀不舍地站了起身。看著王揚要被重新拘上手銬,杰西卡的心臟一陣刺痛,她深吸了一口氣,微笑道:“揚,我給你帶了幾本雜志,都是你喜歡的。”王揚對她一笑,點頭道:“嗯,當然!那么……下周再見。”

  兩人輕輕地相吻了一下,王揚便被獄警帶回到牢房,他依然一臉微笑地走到桌椅前坐下,那邊躺在床上的小羅伯特唐尼懶洋洋地說道:“愉快的見面哈?”王揚看了他一眼,風馬牛不相及地笑道:“她真的很漂亮。”小羅伯特唐尼哼嘿地一聲,翻了一個身。

  時間很快來到了11點,房間墻上的喇叭突然又響了起來:“王揚,又有人來探望你,瑞秋麥克亞當斯,你要見她嗎?”王揚從書桌上抬起頭,扔下筆,合上寫著《越獄》劇本的本子,對墻角那邊喊道:“YES!”王揚搖頭一笑,心里也有些暖意,默默地道:“真來了,我都說了不用來看我了。狗仔隊會發現她嗎?拜托,難道我們也要傳緋聞?”

  探監是需要向監獄表明犯人的登記號碼的,不然影迷粉絲們會把隊伍擠爆。至于瑞秋為什么會有登記號碼,自然是從他那里得到的。此前在他給好朋友們報平安的電話里,瑞秋堅持要來探望他,而且說就算他不給,她也會問杰西卡;盛情難卻之下,他給了她號碼,但說了很多讓她不用來的話,顯然她沒有聽。

  “嗨,瑞秋!”探望接待室,看著對面打扮普通、夾克加牛仔褲的瑞秋,王揚笑道:“你非要親眼看一下我穿囚服的樣子嗎?”瑞秋微笑地露出兩個淺酒窩,道:“是的,我就是這么壞的女孩。”王揚聳了聳肩,笑道:“我想我不用跟你說‘我很好,我很好’了吧?”

  “不,不用。像你這樣的人,在哪里都可以過得很好。”瑞秋笑了笑,看到他一臉精神奕奕的,心里才終于放下了一塊大石,她鼓勵道:“揚,你現在在這里,大家都說這是你自找的。我本來想罵你一句,但我又知道那就是你,永遠不服輸,堅持著一些別人認為沒所謂的東西,像個傻瓜。”她說著又是一笑,道:“但是你就是你,讓人喜歡的你。”

  王揚只是咧嘴地笑著,心里的暖意更甚,她也是一個美麗的女孩,但……他笑道:“謝謝,瑞秋!你真是我的好朋友。”瑞秋頓時哈哈一笑,臉上做著古怪的表情,笑道:“我知道的,你不用總是提醒我!我的好朋友,揚。”她又笑道:“對了,我帶來了幾本書給你,我想你會喜歡的。”

  “嗯,謝謝,我喜歡書!”王揚笑著點了點頭,看來接下來的一兩周時間都不愁沒有書看了。

  兩人聊了大概25分鐘,沒有用完半小時的時限便道別了,王揚也讓瑞秋下一周不用再花時間來了,瑞秋也點頭答應。

  砰的一聲,牢房的門緩緩地關上,床上的小羅伯特唐尼吹了一聲口哨,笑道:“歡迎回家!”王揚一邊往桌椅走去,一邊不屑地笑道:“這里不是我的家。”唐尼沒所謂地嗯唔了聲,又滿臉八卦地說道:“瑞秋麥克亞當斯……這個名字有點熟,讓我猜一猜,她是你的情人?”

  “不,給我閉嘴。”王揚說罷便不再理會他,繼續伏案寫《越獄》的故事。中午在食堂吃過了午餐,當時間來到下午2點多,房間的喇叭又響了:“王揚,又是你!一個叫娜塔麗赫什拉格的女人,你要見她嗎?”王揚又一次從椅子上起身,喊道:“YES!”娜塔麗早就說過要來了,同樣的“盛情難卻”,她比瑞秋還要堅決,而且揚言要帶著在以色列買到的大炮來劫獄,他那時只能笑著說:“小心FBI把你抓起來!”

  小羅伯特唐尼看著他走到牢房門前,翹著腿抖動著,說道:“娜塔麗赫什拉格……讓我猜一猜,就是那個女明星娜塔麗波特曼吧,哇,贊美我自己,真聰明!所以現在這個是了?”王揚回頭看了他一眼,笑道:“繼續躺在床上腐爛吧,老男人!”

  接待室里,娜塔麗穿著普通的年輕人服飾,一件卡通狗圖案的上衣;她顯得有些風塵仆仆,昨晚參加完奧斯卡就趕飛機回紐約,然后一下飛機就趕來雷克島,在監獄外面被蹲點的狗仔發現了,一番攝影的轟炸,還要排隊……真是累人!但是現在能親眼看到他,她又覺得“隨便吧,值了。”

  “老兄,你穿囚服的樣子蠻帥的啊!”娜塔麗上下打量著王揚,豎起了大拇指,笑道:“酷,被你穿出風格了!”王揚忍不住笑了起來,扯著身上淡藍色的衣服,一邊看一邊笑道:“真的?我還以為只是我自戀,原來不是。”娜塔麗攤了攤手,撇嘴道:“當然不是。還有……奇怪,我怎么覺得你又壯了?那些胸肌!”

  王揚笑著翻了翻白眼,道:“因為這里的伙食好,而且時間夠多,我現在每天做一百萬個俯臥撐、一百萬個仰臥起坐,壯了很正常。”他笑了笑,回頭看了守在接待室門外的獄警一眼,道:“看夠新型號王揚了嗎?看夠我就回去了。”

  “你讓我傷心了。”娜塔麗搖了搖頭,繼續用漢語淡淡地說道:“我這么辛苦的趕來,你就沒點感動嗎?”

  王揚一臉既無奈又無辜的樣子,也用漢語說道:“怎么了?別那個表情,我早就說了讓你別來了。”看著她那張難掩疲倦的臉,他其實的確是心存感謝的,但是他不能對她的“行動”作出什么讓她誤會的回應,否則事情會變得復雜。

  “哈哈!”娜塔麗一直盯著他的眼睛看,忽然間很開心地笑了起來,用手指指著自己的眼睛,笑道:“別忘了這是一雙未來心理醫生的眼睛,我看穿你了!”王揚聳了聳肩,用漢語很簡單地說道:“自作聰明!”娜塔麗很是得意地笑了笑,不再說這個話題,恢復用英語笑道:“揚,外面有很多你的粉絲在舉著牌子抗議,他們把我認出來了,然后記者們圍上來,你知道接下來的事。”

  “噢,拜托!”王揚頓時苦惱地捂住額頭,這下子真是完了,雖然是好朋友的名義,但緋聞肯定會加劇。他望著墻角的攝像頭,說道:“嘿,我和她沒有半點關系!有也只是同性戀朋友的關系,我同性戀,OK?OK!”對面的娜塔麗噗的一聲笑了起來,她拍了桌面一下,笑道:“我要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亨利!他是對的!”

  接下來兩人繼續不著邊際地聊著,一直快要到半小時的時限,那邊的獄警提醒地敲了敲門上的窗,娜塔麗有些不舍地道:“我最討厭這樣。”王揚一臉輕松地笑道:“我喜歡!終于可以回去了。”娜塔麗咬了咬牙,哼哼道:“算了,不和你計較!我給你帶了幾本道家方面的書,夠你打發時間了。”

  又多幾本書?王揚不禁一笑,點頭道:“完全夠了。”娜塔麗對他眨了眨眼,道:“我下周再來,給你帶本《花花公子》,怎么樣?”王揚無力地趴在桌面上,嘀咕地道:“我是同性戀。”娜塔麗笑著拍了拍他的腦袋,輕輕地道:“還有老兄……你才是一只怪物!對不起,本來這句話應該在昨晚的舞臺上說的,但我沒有做到。”

  “伙計。”王揚抬起頭望著她的臉龐,第一次發現非13歲的她似乎也挺可愛,他搖頭地一笑,道:“謝謝了。但你下周不要來了,來了我也不會見你。”娜塔麗輕拍著他的臉,隨意地笑道:“是嗎?那就走著瞧吧。”

  砰的一聲!牢房關閉的聲音把下鋪的小羅伯特唐尼吵醒,他瞇著眼睛看著揮擊著拳頭的王揚,懶懶地道:“神奇揚,你就直接告訴我,還有多少個女孩要來?我看看我還要不要睡覺?”王揚不停地跳著身子,左拳右拳地打著,道:“沒有了。”

  在電話里邁克爾皮特、扎卡里等人也想來探望他,但是他都是說“謝謝,但不用來了。”他不想因為自己而打擾到他們的生活和工作,反正他也很快就能出去了,而只是瑞秋和娜塔麗堅持要來而已。不過他今天2個小時的總探望時間,倒還剩有半個小時;但是這個又不能兌獎,比如換算成一天刑期之類。

  “王揚,又有人探望你。”房間的喇叭毫無預兆地傳出獄警的聲音。唐尼猛地翻了一個身,語氣好笑道:“沒有了?那是誰?”王揚也是滿臉的詫異,在心里問這個問題,那是誰?獄警說著道:“海倫梅格爾,你要見她嗎?”

  聽到這個名字,王揚頓時整個人愣住,心里一跳,保持著出拳的姿勢,難以置信地道:“什么?海倫,怎么會……”那邊的唐尼玩味地用嘴巴發出“噠噠噠”的聲音,道:“舊情人。”王揚緊緊地皺著眉頭,這是怎么回事,海倫怎么會來,怎么會有他的登記號碼?他沉默了一會兒,才喊道:“OK,帶我過去!”

  王揚來到接待室,只見一個身穿白色女性休閑西裝的女孩坐在椅子上,她一頭長長的波浪金發,漂亮的臉蛋上,挺著修長的秀眉,一雙有神的大眼睛正望著他。他暗地深吸了一口氣,心里漸漸平靜了下來,真是海倫……他們有三年多沒有見面了吧?自從他去了洛杉磯。

  “嗨,海倫。”王揚往這邊的椅子坐下,看著她沒有表情的臉龐,笑道:“你看起來很好。”海倫露出了一個微笑,道:“嗯,揚,你也是。”聽到這個又陌生又熟悉的清脆聲音,王揚心里突然一嘆,這個女孩……他又奇怪地問道:“為什么你會有我的登記號碼?”海倫微笑地道:“我問你媽媽了。”王揚頓時噢的一聲,點頭道:“OK,OK,當然。”

  “我只是想過來看看你。”海倫看著對面一身淡藍色囚服的男人,她曾經深愛的男朋友,讓她幸福得想把自己全部都給他的人,也是讓她哭了幾個月的人……她的心臟又有點痛,平靜地笑道:“揚,我不知道我為什么會來這里,但我在電視上、報紙上、網絡上……到處都看到你入獄的消息,我就是來了,我不知道。”

  王揚又點了點頭,笑道:“嗯,謝謝你,我想大概是因為你想親眼看看‘那個混蛋的可憐樣子’。”

  海倫笑了一聲,道:“抱歉,那時候讓你去死的事情。但是……”她深吸了一口氣,道:“你真的是一個混蛋,永遠都像一個胡非作為的孩子。”她想起了那時候,她雖然很憤怒和傷心,但其實悄悄地滿懷希望等待著他的電話,只要他說些甜蜜的話,她就原諒他了,但是一天兩天、一周兩周、一個月兩個月,她沒有等到他任何一個電話、一封電郵。真是該死的混蛋!她不禁咬牙地一笑,道:“也許我來的原因,的確像你說的那樣。”

  “那么……”王揚有些不知道該說什么好,道:“唔,這幾年過得怎么樣?在斯坦福還好嗎?”海倫點了點頭,笑道:“除了第一個學期不怎么樣,其它時間都很開心。”王揚忽然問道:“看我的電影了嗎?”

  “怎么能沒看?我也想知道那家伙在洛杉磯搞出了什么。”海倫笑了笑,聲音爽朗地道:“你是一個瘋子。太有趣了,那部《鬼影實錄》,其實我不知道為什么那么多人、包括我一些同學都相信你編的故事,我一直都說那是假的,這不可能發生。然后我在預告片里看到你,那時候我笑得差點在椅子上翻過去。”

  王揚不禁咧嘴地哈哈大笑,說起來那個預先片還是他第一次的演出,他笑道:“演得很不錯吧?”海倫的笑容慢慢變淡,她微笑道:“說實話演得一般,但你的電影很棒,繼續下去吧!還有你的脾氣。”她搖頭一笑,看著自己的雙手,道:“反正有那么多人愛著你。”王揚也平靜了下來,道:“謝謝你,海倫。”

  “你自己好好保重,等下我就回斯坦福去了。”海倫微笑地看著他,兩人沉默了一陣,她又笑道:“好了,我知道你喜歡看書,所以我給你帶了幾本來,《基督山伯爵》、還有卡夫卡的文集……”

  又是書!聽到卡夫卡這個名字,王揚頓時瞪大眼睛,喊道:“哇哇哇,我現在看卡夫卡,你想我自殺嗎?”海倫微微地聳了聳肩,道:“如果你有那個想法的話,那就看看《基督山伯爵》。”說著頓了頓,她又輕聲地笑道:“我知道你喜歡的。”他以前總是說讀書要配合環境和心境,那樣才能得到最大的代入和理解。

  “嗯,謝謝了。”王揚重重地點了點頭,看著她站起身,往接待室外面走去,他笑道:“再見,海倫。”海倫回頭看了他一眼,露出一個很甜的笑容,擺手道:“再見,混蛋。”

  晚上,牢房里,看著擺放在書桌上的這一大堆經過檢查的書信,王揚的心情很好,一封一封信地仔細看著,威爾史密斯的、約書亞的、邁克爾皮特的……當看完了所有信件收拾好,他又看向那高高一大摞的書籍,四個女孩帶來的。他自嘲地笑了笑,拿起那本《基瞥山伯爵》隨便地翻了翻,眼前浮現出那個要強的女孩的樣子,16歲的時候……他們曾經有過一段很美好的過去,很多甜蜜的回憶,和很多糟糕的吵架,而總的感情好到幾乎要訂婚;但那又如何,一切都早已結束了,從海倫那個電話起就結束了,也不可能再會有什么故事。他和海倫都不是那樣的人,而且他現在有心愛的女朋友,她也有男朋友,結束了就是結束了。

  王揚把手中的《基瞥山伯爵》放下,又拿起一本愛情類型的新書翻了起來,這是瑞秋帶來的書,一個好朋友。他把書拿下,繼續拿起娜塔麗送的幾本中文書翻了翻,有《道德經》、《南華經》……她為什么會送這些經書來?他有些想不明白地笑著搖頭,突然發現手中的《南華經》的一頁上面,有一個鮮紅的唇印,旁邊還有一行中文字“驚喜!”

  “這家伙……”王揚頓時忍俊不禁地噴著笑了出來,這個女孩真是古靈精怪,有時候完全讓人猜不到她的想法。雖然的確很“驚喜”,但這樣可不行,他笑著把這一頁撕了下來,隨手地折成了一只弱不禁風的紙飛機,扔到了桌面上。

  接著,他便放下了《南華經》,拿起杰西卡帶來的幾本雜志,有電影方面的、有籃球方面的,都是他平時最喜歡看的那幾本,他不禁笑道:“真好!”他的確喜歡看《基督山伯爵》等那些,也對道家文化很感興趣,但生活歸生活,什么才是生活?這些雜志就是。而這四個女孩里,杰西卡就是讓他在生活里感到最舒服、最開心的那一個,這也是他愛死了她的原因。

  王揚饒有興趣地打開這本籃球雜志正要看,那邊吹著口哨的小羅伯特唐尼走了過來,伸手想要拿起一本書,王揚用力地拍了那只手一下,禁止道:“不行,我還沒看呢!不能讓你先看了。”唐尼不屑地撇了撇嘴,走開地道:“吝嗇!”王揚一邊看著雜志,一邊笑道:“羅伯特,今天好像沒有一個人來探望你吧?也沒有一份禮物寄給你。”

  唐尼走到馬桶前,解開著褲子要小便,語氣隨意地道:“是的,你勝利了。”噓噓聲之中,他忽然又聽到王揚問道:“羅伯特,吸毒的滋味是怎么樣的?”唐尼扭頭看了他一下,笑道:“你想說什么?”王揚聳了聳肩,閱讀著雜志上NCAA的最新信息,道:“就是想要知道。”

  “唔……”唐尼提好了褲子,略作了一下考慮,便感嘆地道:“無論你想要什么,它都能夠給你。”王揚呵呵呵地一笑,抬頭瞥了瞥他,聲音不屑地道:“包括奧斯卡最佳男主角?”唐尼沒有說話,王揚又道:“自由?但我看到的是,你困在這可笑的小房間里。”唐尼還是沒有說話,王揚又笑道:“愛?今天居然沒有一個人來過問你,哈哈哈哈——”唐尼沉默地聳了聳肩。

  “不說這些。”王揚停下了笑聲,認真地道:“它能讓你扳手腕扳得贏我嗎?想一下吧,老男人!”唐尼走了兩步坐到床邊,一臉玩味笑容地看著他,笑道:“哇!那句話是怎么說的?一個強者可以自救,一個圣者可以渡人。神奇揚,看來你是想渡救我?”

  王揚頭也不抬地笑道:“隨便吧,我只是看到你的樣子很可憐,像只希望得到別人撫摸的小狗,我不能無動于衷。”他忽然想起了什么,說道:“噢,對了!伙計,馬上就是你的生日了吧?看看到時候有多少人來和你說‘生日快樂’?”

  唐尼的表情變得似乎有些認真,他的手肘倚著床架,微笑地道:“伙計,你不要得意得太早,你只是做了幾天牢而已,一個星期都不夠。而我?我坐了17個月!我告訴你……”他高高地皺著眉頭,慢悠悠地道:“一開始,他們總是來探望你、關心你;媒體也總是在報道你的事。但是很快、慢慢的,媒體就不會再關注你,也不會再來人來探望你,他們連聽你的電話都不耐煩……你?你會被他們遺忘。”

  聽著他的話,王揚有些沉默下來,我會被大家遺忘嗎?沒有人再來關心他,每個人都漸漸遠離他而去?不會的。他笑著搖搖頭,道:“也許我很快就會出去了;也許我還要坐很久,媒體會逐漸地淡忘我,影迷們也會逐漸地淡忘我,但是!不是我的家人,不是杰西卡……”

  “嗯,杰西卡,一個好名字,不是嗎?”唐尼哈哈一笑,雙眼里閃爍著回憶的神色,想起了那個叫莎拉杰西卡帕克的女人,說道:“杰西卡……噢,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那時候我們19歲?還是21歲?是的,曾經我也那么年輕過。”他自嘲地笑著:“那時候,我對她說:‘杰西,我愛你!你真的太好了,我們會結婚,我們會幸福地在一起。’她說:‘羅伯特,我愛你,我不會離開你的!’……”

  他說著說著,突然之間說不下去了,呼吸聲變得有些加重。那個好女人陪伴了他7年,最后還是離開了他……他那時候酗酒、吸毒,但她在他每次的宿醉之后,都不會說什么,只是默默地給他整理衣服,開車送他去片場工作,她是那樣的善解人意,提供了一個溫暖的家給他……但是他,為什么他可以那么自私?

  “說啊,怎么不說了?”王揚看著唐尼那雙有些泛紅的眼睛,心里一嘆,毒品就那么難擺脫嗎?他大聲說道:“唐尼,那是你,不是我!我不會吸毒,更不會像你那樣,讓你愛的人對你徹底絕望!”

  他啪的一聲用雜志拍了桌面一下,很好笑地道:“唐尼,你弄到現在這樣,你以為能怪誰?你的杰西卡?為什么她會離你而去?為什么你后來的老婆和兒子也都離你而去?為什么你的生活一團糟?你自己知道。”他懶得再說地擺擺手,道:“你知道么?你現在就是一塊可笑可憐的渣滓,滾蛋吧!”

  “哈哈哈!是的,我就是一個人渣,我不否認這一點。哈哈——”唐尼捧著肚子地大笑,笑得快要斷氣,笑得流出了眼淚,他擦著眼角,笑道:“也許一切都是我的錯;也許你說得對,也許你的杰西卡不會離你而去……”王揚打斷他地喊道:“不好意思,不是也許,是YES。”

  唐尼沒所謂地聳肩,道:“OK,那就是吧!但是小子,嘿嘿……”他發出了古怪的笑聲,用手指點了點王揚,笑道:“但你還沒有嘗到坐牢的滋味,除非你明天就出去,不然,它馬上就要來了!”說罷,他翻身躺到了床上。過了一會,他又伸出腦袋,一只手護著嘴巴,再次輕聲悄悄地道:“它馬上就要來了。”

  “來吧!它來了,我就殺死它。”王揚笑了笑,繼續閱讀著手中的雜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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