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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暗流(二)

  吳蘊吃完飯便坐在酒館中,店小二過來對吳蘊道:“客官還需要點什么嗎?”

  吳蘊笑了笑道:“不需要,你自去忙吧。”

  聽吳蘊這么說,店小二也點點頭,便離開,只是眼神卻時不時在吳蘊身上打量一眼。

  酒館之外,雪花飛舞,天津衛坐落在北境的三岔河口,到了冬季極為寒冷。此時到了夜晚,便愈發的冷起來。

  即便周圍的酒客穿著厚厚的衣裳,喝著烈酒,此時也是情不自禁被凍的微微發抖。

  吳蘊一席灰衣,單薄至極,背后背著一個包裹和斗笠,腰間一柄烏黑色的長劍垂在地上。

  抱著胸靜靜靠在墻邊,給人一種拒之千里的感覺。

  深夜,酒館內的酒客已經逐漸散去,只留下酒館中的老板和店小二,還有其他幾桌喝得爛醉的酒客還在。

  酒館老板喊來店小二道:“拿一壺酒給那位客官送去。”

  “好嘞。”店小二微微點頭應道。

  過了一會,吳蘊的桌子前多了一壺酒,店小二對吳蘊道:“客官慢用,這是我們老板送你的。”

  吳蘊笑了笑,說道:“那就多謝了!”

  說完還對這不遠處帶著笑容看著自己的酒館老板微微拱了拱手。

  舉起酒壺微微一嗅,這酒味道濃郁,算得上是烈酒了。

  吳蘊倒了一小碗出來,在碗中晃了晃,故意晃了幾滴到地面上,發現沒有異常后才細細喝了一口。

  只覺得此酒入喉,猶如溫熱的開水一般。

  “好酒!”吳蘊對著不遠處的酒館老板笑道。

  那酒館老板也放下了手中的筆,走了過來,坐在吳蘊桌邊,那店小二極有默契的拿了一個小碗過來放在老板身前。

  酒館老板舉起酒壺,給自己倒了一小碗。而后才緩緩開口道:“我們這酒館開了多年了,這種酒一向是最受歡迎的。”

  “這種酒入口烈,后勁足,而且價格多年不變,這么大一壇酒只需50文。對于這渡口的漁夫、漕客而言就是一等一的好酒。”

  吳蘊微微點頭,這時酒館老板話鋒一轉道:“客官不是在江上討生活的人吧?”

  “不是。”吳蘊微微搖頭。

  那老板撫須點頭,舉起碗喝了一口酒后,說道:“客官若是沒什么事,喝了這壇酒就此離去吧,小店也即將打烊了。”

  吳蘊微微點頭,聲音柔和,平淡的笑道:“不知老板和十二連環塢是什么關系?”

  此言一出,原本其他幾桌還在爛醉的酒客突然站了起來,紛紛拔出放在桌邊的長刀,目光警惕的盯著吳蘊。

  酒館老板面不改色的擺了擺手,那幾人才將刀收回刀鞘,只是雙目間還帶著警惕之意,直勾勾的看著吳蘊。

  店小二也身手極快的將酒館的大門關上,就連窗戶也關上了,吳蘊面帶微笑的看著店小二的動作,卻并不阻止。

  這店小二的腳步迅速,顯然輕功不錯,一切做完之后進入廚房中,再次出來時雙手已經拿著一對雙鉤劍。

  只聽酒館老板緩緩說道:“客官何必多管閑事呢,我等不過奉命行事罷了。”

  吳蘊喝了一口酒,緩緩道:“何苦呢,我知你們也是苦命人,就此隱居江湖,安身立命不好么。”

  酒館老板苦笑一聲道:“上邊的要求,我等若是拒絕,自己死了倒罷了,但是妻兒老小一家性命同樣不保。”

  微微嘆了口氣,放下酒碗,吳蘊緩緩道:“你們做好準備了么?”

  酒館老板淡笑道:“我們這些浮萍,何時不是在準備著。”

  說完此話,酒館老板身形倒退。

  場中所有人也在這一瞬間拔出刀劍,向吳蘊齊齊攻來。

  吳蘊腰間的烏鞘劍,也在這一瞬間被拔了出來,沒有劍鳴聲,也沒有寒芒。

  更沒有絢爛的劍招,吳蘊的身形一躍,猶如展翼的鳳凰。

  在這一瞬間分作二人,場中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這一下所吸引,沒有人不被吸引的。

  一息,只是呼吸的短暫瞬間,刀劍落地聲響起。

  吳蘊持劍站在酒館中,劍刃上的血槽微微流下一滴血,滴落在地上,這是場中所有人的生命中,留下的最后一點痕跡。

  吳蘊望著眼前,神情平靜的酒館老板。

  “鳳雙飛?”酒館老板的語氣仿佛就是老熟人一般,笑了笑接著道:“能死在這樣的絕技下,我倍感榮幸。”

  說完此話,原本身形微胖的中年人,似乎在這時候也爆發出了驚人的威勢。

  一掌向吳蘊迅速襲來,這一掌剛猛至極,沒有畏懼,只有決然。

  這個看似平凡無奇的一個酒館老板,竟也有接近一流高手的實力。

  酒館老板只看見眼前的吳蘊,在這一瞬間化作兩人,再回神時,自己的脖子卻微微一痛。

  眼中的決意也瞬間失去了神采。

  吳蘊取出一塊干凈的灰布,將劍刃上的血擦拭干凈后,收回劍鞘中。

  將酒館內的幾只蠟燭吹滅,無聲推門走出酒館。

  酒館外不知何時下起了無邊的大雪,宛若鵝毛一般,除了雪花落地時的一絲沙沙聲,萬物緘默。

  吳蘊身形一動,出現在了渡口,此時渡口之上卻是遍地尸體。

  段連城手持一柄長刀立在渡口中央,鮮紅的血和白色的雪混在一起,交織在地面上紅白交織,而后流進河水之中。

  見到吳蘊,段連城帶著笑容說道:“怎么樣?你那邊的事情做完了?”

  吳蘊微微點頭道:“做完了,回總兵府吧。”

  “好。”二人朝著總兵府趕去,此時總兵府內。

  陳瑄雙目微閉,坐在大堂中央,聽著兵丁的報告。

  “報!津渡酒館的賊人全部死絕。”

  “報!城中衛所的賊兵已經全殲。”

  吳蘊和段連城的身影出現在大堂之中,對著陳瑄一拱手道:“陳總兵,幸不辱使命!”

  陳瑄睜開眼對著二人笑了笑,示意二人坐下。

  過了一會,一名兵丁進來拱手道:“報!渡口的賊子已經全部剿滅。”

  幾分鐘后,追命的身影也出現在了大堂中,卻見追命此時負著手,對著陳瑄說道:“陳總兵,驛館的負責人已死。”

  陳瑄起身對三人拱手道:“老夫在此,謝過三位出手相助!”

  追命笑道:“陳總兵客氣了,不過我還有一事不明。”

  陳瑄一愣,隨即笑道:“崔大人但說無妨。”

  “陳總兵現在何處?”追命臉上露出一絲玩味之色,笑著看向陳瑄。

  陳瑄面不改色笑道:“崔大人開什么玩笑,老夫不是在這嗎?”

  追命掃視一眼四周,而后對陳瑄道:“當年陳總兵平定月魯帖木兒叛亂時落下舊疾,風沙傷了咽喉,每次說話之前都會不由自主的輕咳兩聲。”

  此時,追命笑著看向眼前的陳瑄,接著道:“敢問陳總兵這舊疾是什么時候好的?”

  “咳,呵呵,老夫調養多年,這舊疾已經好的差不多了。”陳瑄此時臉色如常,卻有一絲冷汗自額間浮出。

  追命笑著微微搖頭道:“陳總兵莫非不知我一向精通易容之術,雖然陳總兵掩飾的極好,但你這一雙手,卻不是老年人的手啊。”

  輕笑一聲,陳瑄在三人注視之下,緩緩踱步走到廳前,本以為還要說些什么。

  卻見陳瑄突然身形一躍,身法閃動,朝著府院外沖去,欲要逃離。

  追命輕笑一聲:“在我面前,還想逃走?這也太小看我了吧。”

  追命的輕功絕對可謂當世一流,在追命面前逃跑無異于班門弄斧。只見追命輕輕一跳,就已經出現在了陳瑄面前,而后一腳將陳瑄踢回大廳之中。

  這一下又快又疾,陳瑄雖然落回地上,卻又絲毫沒有受傷,吳蘊和段連城立即將這假陳瑄雙手制住,吳蘊在其臉上一撕。

  一張細膩單薄的皮面具就這么被撕下,露出一個略微年輕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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