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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 山字經

  林中,除了幾聲輕微的鳥叫之外,眾人皆是無聲走著。

  只剩下踏在石板的落葉上,沙沙、沙沙的步行聲。

  吳蘊體內的勁氣涌動,雖然表情看著極為平淡,但半斷錦的真氣確實在一直壓抑著先前天下第七留下的傷勢。

  天下第七用的自創的愁極拳集仇極掌、恨極拳于一體。

  說沒受傷,自然不可能,只是吳蘊憑借著自身大成的橫練功夫和半斷錦的強大修復能力來壓制著。

  雖然只是走了幾步路,就已經有些氣喘吁吁。

  這一情況讓另一側的段連城已經發覺不對,欲言又止的看了吳蘊幾眼。

  吳蘊只是微微搖頭,只要再撐上一會,就能逐漸恢復了,這半斷錦功效就是傷得愈重治得愈快。

  這時,就聽身邊的元十三限聲音喑啞,緩緩說道:“仇極掌、恨極拳是我所創,再由文雪岸合為一體,威力更大。你不及時療傷,一路強撐,到了山頂就必死無疑。”

  聽元十三限說完此話,吳蘊面色一暗,不再言語。

  一邊的段連城也開口道:“老吳,你還是先停下療傷吧,別強撐了。”

  吳蘊置若罔聞,體內的真氣運轉的更快了,依舊強撐著傷勢向山上走著。

  這一刻,全身的真氣,似乎都在身體的傷勢之下逐漸融合、運轉,修復著五臟六腑。

  吳蘊雙腳打顫,渾身也在微微發抖,極痛、痛徹心扉的痛。

  之前在戰斗的狀態還好,此刻真氣開始療傷起來,仿佛全身上下,被天下第七打過的地方,肌肉都如同來回撕裂縫合一般的痛苦。

  不知何時,額頭上的冷汗已經流了下來,渾身已經濕透,滴落在地上。

  元十三限似低笑了一聲,繼續說道:“還要強撐嗎?”

  吳蘊自顧自的攙著元十三限繼續走著。

  段連城傳音道:“你還是先療傷吧,你中了天下第七那么多招,能撐這么久已經是不可思議了,世叔不會說什么的。”

  吳蘊看向段連城,見他一臉真摯,卻依舊搖搖頭。

  段連城見此,也不再多勸,吳蘊固執起來,就是九頭牛也拉不回來。

  此時的吳蘊每走一步,都如同在對戰平生大敵,極為艱巨,頭腦都在微微發昏。

  體內混亂的真氣快速攪動著,這一刻,原本所學的那么多內功似乎也成了推波助瀾的累贅。

  經脈仿佛要裂開一般。

  吳蘊身體已經到了一個臨界點,只要再走一步就必須要坐下療傷了。

  這時,吳蘊突然精神一震,腦海之中仿佛發生了翻江倒海的大地震一般。

  “...無法為法,無限為限...山是山,觀之以常...山不是山,觀之以無常...山就是山,實是虛,虛是實,意在言外,得自己體悟。”

  元十三限的嘴角微動,聲音似有異樣的魔力一般,傳入吳蘊的耳朵里。

  吳蘊雙眼大亮,這是...山字經!

  這山字經,本是毒步天下溫蛇所著,自稱找到毒力和功法的配合與運用,二合為一,天人合一了,之后落入三鞭道人手中,經過三鞭道人的參悟和演練。

  到了元十三限從三鞭道人手中得來的篡改版本,卻又能將錯就錯,反而練成神功,

  三鞭道人曾經數次被無情所殺,卻因為練了山字經每次都能復活,而且每次復活都比之前更加厲害。

  元十三限當初在元神府一戰死后,如今卻再次復活,十之八九也是因為山字經。

  這樣的絕學落入自己手中,吳蘊內心大震,卻見元十三限嘴角帶笑,再次無聲念了起來。

  不過這一次卻不是念給吳蘊的,吳蘊看了一眼身邊的段連城。

  段連城同樣雙目發光,見吳蘊看來,微一點頭。

  吳蘊心下了然,而后運轉山字經,體內的傷勢都在迅速變化。

  這種奇功帶來的效果極為駭人。

  這一刻,吳蘊的傷勢似乎都在迅速惡化,而后快速的修復。

  或者說不是修復,而是吳蘊的身體狀態在逆轉,朝著受傷之前的狀態逆轉。

  而后返回了和天下第七戰斗之前的狀態。

  這就是山字經么?吳蘊默默感悟這身體的奇異變化。

  這一變化也讓段連城察覺了,段連城面露不可思議之色,看向吳蘊,原本臉色有些慘白的吳蘊,此刻竟然重新恢復了血色。

  就連身子都不再顫抖了。

  元十三限似乎也察覺到了,意味深長的嘆了一口氣,而后說道:“走吧,別讓我那位師兄等太久了。”

  吳蘊和段連城對視一眼,微微點頭,迅速加快速度,托著元十三限沖上山頂。

  山頂是一塊平臺,平臺不大,天下四大名捕都已經齊聚在此,此外就是無情座下的四童子。

  這個平臺的中央是一個亭子,一個素衣寬袍的老者坐在亭子中間,在他的身邊還坐著另一個白須光頭老者,穿著僧衣。

  吳蘊和段連城帶著元十三限趕到此處,帶到亭子中間后扶著其坐了下來,而后才退出亭子,站在平臺上。

  元十三限雖然蒙著眼睛,卻能聽見呼吸聲,緩緩說道:“今天來了不少人啊。”

  諸葛神侯輕笑一聲:“你知道今天還有誰來了?”

  元十三限沉默了,空氣似乎都隨著他的沉默而凝結,而后聽他說道:“大師兄,你也來了。”

  “世上只有懶殘,再無葉哀禪。”那老者看了元十三限一眼,雙目略有復雜之色,而后緩緩說道。

  “懶殘大師是特地來見我的么?見我這個又瞎又殘,不人不鬼的老東西。”

  懶殘大師閉目不答,低念了一聲佛號。

  這時,諸葛神候說道:“你今天回京城,是為了天下第七?”

  “我回這里是來還債和收債的,殺他只是順手。”

  諸葛神侯沉默,而后開口:“順手殺他?何為還債,何為收債。”

  “當年一戰,我受了重創,本以為今生再難殺他,他卻因你設局反而讓我得成夙愿。”

  諸葛神侯突然道:“你先前莫非就是因殺不死他,投靠了北元余孽?”

  “你說的北元余孽是那個商人吧?他從墳中將我救出,我欠他人情。不過我已經還清了,這是還債。”

  諸葛神侯:“安世耿是受你誘惑的?”

  元十三限:“是。”

  諸葛神侯:“四大兇徒也是因你而再度出山?”

  元十三限:“是。”

  諸葛神侯突然頓了一下,而后道:“那元升閣呢?”

  元十三限意味深長的一笑:“這是闊拓莫日根借我名義做的,他以為我不知道。”

  諸葛神侯默默點頭:“所以,你才殺了他?”

  元十三限笑了:“我人情既然已經還完,他依舊拿我名義來做事,我用他的命來還也不過分,這便是收債。”

  諸葛神候再次沉默了,一時間所有人似乎都沉默了下來。

  懶殘大師只是閉著眼睛,對一切似乎都漠不關心。

  許久后,諸葛神侯開口了,語氣平淡,不帶任何感情:“那你此后,還有什么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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