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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一線王查叫天

  段連城對著吳蘊和鐵手二人微一點頭,迅速走出店門,沒入黑夜之中。

  陳風此時臉色難看,只是強笑道:“二爺和五爺這是何意?難道信不過我們?”

  吳蘊笑道:“陳老大不必多想,只是這些殺手極為危險,苦耳大師畢竟一人難護眾人周全,老段親自過去幫忙照應,也多了幾分穩妥。”

  陳風這才臉色稍好,點頭道:“倒也是,是我想多了。”

  吳蘊此時再次對著陳風、麻三斤一拱手道:“陳老大,還請你與麻三爺跟著高兄弟一起趕回衙里,路上也安全有個照應。”

  這話不僅讓陳風一愣,鐵手也目光一凝,不明吳蘊為何作此安排。

  陳風隨即訕笑的拱手道:“也好,那我們便先行回衙,明于抱石寺匯合。”

  麻三斤急道:“你!陳老大!這...”

  陳風對著他冷眼搖頭,和高大灣打了個眼色,三人才一齊離去。

  此刻,見一切戰斗平息,龍舌蘭再耐不住子道:“陳心欠,這個名字只怕不是你的真名吧?”

  鐵手愕然,再次看了吳蘊一眼,見吳蘊目光低垂,鐵手這才開口道:“龍..龍姑娘怕是想多了,他不過是店里一個會武功的小廝罷了。”

  龍舌蘭掃了鐵手和吳蘊一眼,搖頭叱:“不可能,朝天一劍豈是這荒郊僻野一個小店里的小廝也會的武功?!”

  小欠傲然佇立道:“不錯,我便是你們要找的孫青霞!”

  他的聲音孤傲、偉崛、冷漠,但又帶著不可置疑的霸氣,重復了一句:“我是,孫、青、霞!”

  龍舌蘭美眸一寒,面如寒霜,柳眉倒吊,厲喝一聲:“孫賊,果真是你!”

  她一說罷便舉起小弓要上弦,鐵手見狀,忙擋住龍舌蘭。

  吳蘊立即道:“龍姑娘,此事另有隱!萬不可因流言輕易下定論!”

  鐵手也點頭道:“此事的確另有隱,去年京城決戰之時,龍姑娘并不在場,對此事不知也是有可原,我奉命前來調查,也是為了尋到真相。”

  龍舌蘭頓住道:“果真另有隱?”

  “不錯。”吳蘊點頭看向孫青霞道:“孫兄,當天晚上戚少商所言,現在的人并不多,你不妨直說出來。”

  鐵手這才明白吳蘊為什么把陳風三人支開,原來是為了此時說明這事。

  孫青霞目光冷淡,即便穿一小廝服飾,也掩蓋不了他上孤絕、傲岸的氣度。

  他掃視眾人,語氣冷淡,緩緩將當夜戚少商所說的話復述一遍。

  龍舌蘭聽的眉頭緊蹙,隨后眉頭一展,露出笑顏讓眾人心中一松。

  只聽她語氣猶帶著幾分刻薄道:“好啊!吳蘊、鐵手!你們早知事真相并非這么簡單,為什么不提前告訴我?”

  鐵手搖頭道:“當初戚少商本打算將此事公布天下,但他提前退隱江湖,金風細雨樓解散,這件事如今只有幾個知人知曉,顯然是得人指示的。”

  吳蘊點頭道:“所以事未曾真相大白前,這事還不能公布,少一人知曉便少一份風險。”

  龍舌蘭點頭道:“既然是山東‘神槍會’有意污蔑,毀他名聲,那江湖上那些受害的女子又是怎么回事?還有蘇眉的母親是否又是你所害?”

  孫青霞冷笑道:“我自詡為人確實風流好色,但還不是下流之輩,而殺之的卑鄙事我還做不出來。”

  龍舌蘭還是心存疑慮道:“可是,蘇眉說是這件事是你為之。”

  吳蘊道:“江湖上只有一個孫青霞不假,但是卻可以有人扮作孫青霞。我今改變形,扮作章知縣時,龍女俠看的出來嗎?”

  “看不出來。”龍舌蘭實話實說,毫不掩飾。

  吳蘊再道:“我知道孫兄的成名劍術乃是縱劍三十三式,若是我知曉劍招,刻意模仿之下偽造現場,你還能認得出來嗎?”

  龍舌蘭已然信了大半,搖頭道:“不能。”

  吳蘊繼續道:“蘇眉說孫兄殺了她母親,她可是親眼見到孫兄動手了?”

  龍舌蘭目露追思之色,很快就搖頭道:“不曾見過,只是見孫..那個賊人提著她母親的頭自屋中出來。”

  鐵手忍不住對吳蘊暗贊一聲,說道:“所以,我們此行必然是要查出幕后真兇的。”

  龍舌蘭此時已經完全相信,正要附和一聲,便聽一道不耐煩聲音傳來:“你們說完了么?說完我就送客了。”

  鐵手忙笑著轉拱手道:“溫前輩說的是,倒是我們耽誤了前輩打烊的時間了。”

  溫八無嗤道:“說了不要叫我前輩,如今還談什么打烊,我現在是不走不行了。老字號的人定得知我在這里,我可不想再走這與毒為伍、與毒同眠的回頭路。”

  說到這里,溫八無猛咳幾聲,一邊收拾著行李,一邊看了鐵手一眼,意味深長的道:“何況,來的人還有一線王查叫天。”

  鐵手一震道:“看來前輩的嗆咳是源自嚴重內傷,莫非就是與那一線王查叫天有關?”

  八無先生突然整個人都仿佛僵硬了,他的動作也突然停頓好一會,才寸哽著語音說了一句:“你少惹他。”

  龍舌蘭驚疑道:“難道,八無先生真是被那叫天王所傷?”

  八無先生沉默了一會,匆匆把剩下的東西裹入包袱內,一口氣打了兩個結,才舒一口氣,吃力道:“不錯,他已將‘破碎神刀’練成,練至登峰造極之境地。”

  吳蘊不曾聽過,所以沒有半分反應。

  但龍舌蘭此刻語氣卻突然高了幾調,不可思議的重復道:“是那個‘破碎空虛,神功’的‘破碎神刀’?”

  鐵手聽了之后,陡然靜了下來,然后深深的吸氣,似是因聽到的消息太過震撼,才不得不平靜心。

  孫青霞卻在旁冷哼道:“破碎空虛,也沒啥了不起,在我心目中,決不及一個八無先生。”

  溫八無一笑:“我是一無所有,他是夫復何求。”

  孫青霞眼如劍鋒眉如劍:“我看您是以退為進,以無勝有。”

  溫八無肩背起了他那兩口包袱,道:“他武功冠絕天下,我佩服他。我的好處是量才適,我行我素,我始終是我,所以我不與他斗,但也不與他同流合污。”

  孫青霞冷笑:“不同流,他可不一定放過你。”

  溫八無侃侃自若:“我用不著他來放過,他在我走;他來我去,他要高人一等,我便不他平起平坐,他若目中無人,我正好不如藏拙。”

  孫青霞厲聲道:“你是在逃避?”

  溫八無無所謂的一笑,望向遠遠沉沉的、黑黝黝的山頭,這種態度就是任你怎么說,我還是做我自己的態度。

  孫青霞怒道:“你怕他,我可不怕他。”

  八無先生這回忍不住勸了一句:“黃蜂只有命攸關的一支針,我希望看見你長長命命的做許多事,而不是轟轟烈烈地一次為一件大事而死。”

  他說得誠摯,但一說完了,就咳,咳個金星直冒,整個人曲蜷抽搐得像一只遇上沸水的蝦。

  吳蘊見狀,便走過去將其扶了起來,扶到座位上坐下。

  孫青霞此時也沉默了,他說道:“我要對付他,不是因為我能對付得了他,而是因為這世上一定要有人來對付他這種人,所以我才要對付他。”

  這話說的好,吳蘊忍不住點頭說道:“說的對,世上總有一些事要有人來做的,如果因為這件事難做就不做,人活一世豈不是缺憾。”

  龍舌蘭此刻叫好一聲,哈笑道:“說得好,這話也是我龍舌蘭想說的!”

  “何況,”孫青霞充滿自信的道:“不錯,破碎空虛,冠絕天下,可是我跟他對上過一次,他雖沒敗,我可也沒死!”

  八無先生止住了咳,他的眼睛非常黑暗,令人感覺到十分荒涼。

  他的聲音仿佛又蒼老了二十年:“也許你說的對,只不過,你們都是我的朋友。我這一生,有那么多的敵人,卻只有這么少的朋友,我不想少了你。”

  說到這里,他似乎有哽咽,然后只說了三個字:“我走了。”

  在他就要踏出門的瞬間,一道聲音突然道:“慢著。”

  鐵手這時才吸盡了一口氣,他開始吸氣的時候,小欠與溫八無已開始對話,直到對話說完,這一口氣才吸完。

  可見鐵手的真氣內息已到了驚世駭俗、深藏不露的地步。

  此時,鐵手似下了很大的決心才問:“剛剛前輩是說:查叫天已練成了‘破、碎、空、虛’這四大皆兇的絕世內功?”

  溫八無目光閃爍,說道:“不錯,一線王已練成了破神、碎功、空大、虛法這八大要門。”

  吳蘊奇異道:“這查叫天真的就這么強大?”

  鐵手長吁一口氣,苦笑道:“世叔臨行前叮囑過,要我留意此人,他說我的內力練得還可以,但若遇上一線王,只要他已練成了‘破神功’和‘碎’,我就不一定可以了。”

  而后又搖頭道:“然而他連‘空’、‘虛’二要門也通功了!”

  龍舌蘭此時目光一轉,才說道:“我想,諸葛先生讓小五、小六這次齊來,應當是料到了什么,否則也不會將他們兩人派來了。”

  溫八無看了吳蘊一眼,又看了看鐵手,似有所思道:“你們一人練成‘一以貫之’的神通,一人內力似有元十三限那廝的門路,你們覺得我內力如何?”

  這聲音傳來的極為怪異,只有一只耳朵能聽見,眾人皆是一驚,孫青霞也想不到一向如同病癆的八無先生竟有這等內功。

  吳蘊坦然道:“先生這隨意的開口,我卻只有一只耳聽見,這份內力已達‘心無掛礙’的境地。”

  鐵手也點頭道:“我初以為前輩以毒稱絕,此刻才知光是這門內力,我便遠遠莫及。”

  溫八無一拍桌子,怒道:“我說了不要叫我前輩!”

  而后“你倒是謙虛了,只是我這一修為換來一內傷,如今僅是四十二歲便蒼老至此,全拜一線王一掌所賜。”

  龍舌蘭大驚道:“您今年才四十二歲!?”

  次話一出,眾人皆是愣了一下,溫八無看上去起碼已經年過花甲,他這等內力修為,只是四十出頭居然便蒼老至此?!

  溫八無嘆了口氣:“所以你們現在知道,我為什么不讓你們叫我前輩了?我如今只有四十二歲,比你們也長不了幾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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