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敢動手?!”任怨臉色猛地一變,身子迅速向后一抽,就像一根草讓人從地上拔了起來般被抽離開去。
只是他在退的同時,還朝著段連城揮了一掌,隔得不遠,毫無殺意。
他的手掌很細膩、白皙,根本就不像一雙男人的手,只是隨著手揮來之際,一陣暗香的氣息襲來。
段連城冷笑一聲,突然鼓起一口真氣,這道真氣正是忍辱神功中的“吞聲不忍氣”,這口氣朝任怨猛地一噴,香氣隨著氣流逆退:“雕蟲小技,也在小爺面前展示?”
任怨見氣流逆退,俊朗的面頰也瞬息難看下來,人退的更急,未必使毒術者就一定有解毒之法,何況江湖上還有很多毒是沒有解藥的。
段連城見他急退,豈會放過這個機會,刀隨人動,朝著任怨揮刀而攻,同時冷哼一聲:“現在不動手,難道還想等仇小街趕來?”
孫青霞立即會意,朝著任勞飄去,手中的狗口刀高舉過頭頂,隔空向下一劈,刀鋒所指竟然劃出了一道無形的劍氣,正是“劍氣飛縱”!
這道劍氣以雷光電閃之勢朝著任勞劈去,孫青霞此刻頭上的發髻散開,如同瘋魔般緊隨這道劍氣朝著任勞殺去。
二人相距不到二十步,二十步的對于這等高手而言根本就不能算是距離,甚至只能勉強稱得上是安全距離。
可是劍氣卻能飛二十步,何況還有個如同瘋魔的孫青霞,可是任勞在這等萬鈞殺意之下,竟然不退反進。
只見他身子低伏在地,人如猛虎俯身,不退反進,朝著孫青霞猛地一撲,孫青霞卻在臨他五步之距突然身子驟停,向后急退。
任勞也在劍氣迎來之時,突然不顧形象的撲在地上滾了個狗啃泥,恰好避開了這一道劍氣,而孫青霞剛剛所站之處卻留了幾個孔洞,這是搜神指留下的孔洞。
同時一道夜梟般的長笑已經不遠不近,正在山的另一頭傳來。
小顏用春蔥樣般的食指,指著樹梢頭驚呼道:“那人……那人他又來了!那樹上的男人,他又來了!”
眾人的目光隨著她手指所指之處,那個樹頂上望去,來人當然就是“一笑神捕”仇小街。
仇小街在高高的樹梢上,飄飄欲乘風歸去。
他此刻低著頭看了眼手指,聽見小顏的聲音,便抬起頭跟小顏姑娘單起了一只眼睛,笑道:“小姑娘,大哥哥可來了,你可想念大哥哥嗎?”
小顏一時粉臉陡紅起了兩朵絆云:“他……他……”
一時“他”不下去,還絞著十指低低呢喃了一句:“他還跟我單起了一只眼。”
孫青霞鐵青著臉,低聲道:“這下難辦了!”
只看段連城身子緩慢,卻還在朝著任怨逼近,眼中殺意大熾,口中低吟道:“滿堂花醉三千客,一劍霜寒十四州。”
聽見這句詩,仇小街臉色變了,任勞面帶愁苦,任怨眼中露出一絲驚恐,孫青霞抓住時機,突然朝著任勞再次一刀揮去。
段連城的身子很慢,刀很慢,人很慢,周身的時間仿佛都很慢,可是刀很亮,亮的晃眼,在任怨眼中,這一刀很快,快的像一道殘影,快到無法躲避。
“誰都不許動!”仇小街臉色一變,真要讓段連城和孫青霞殺了人,今日就難以收場了:“再動我就殺了這兩個姑娘!”
孫青霞刀已出,再難收回,回首怒道:“你身為堂堂神捕,卻以兩個不會絲毫武功的姑娘為挾,算什么神捕?!”
這時,一道聲音傳來,語氣中帶著一絲玩世不恭的笑意:“盡管動手,他殺不了這兩個姑娘的,每個姑娘可都是用來疼惜的,怎么能拿來殺呢?”
“是誰?!”仇小街臉色微變,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他站在樹頂,卻看不見發聲之人。
“嗤拉”一聲輕響,段連城還站在原地,刀沾了鮮血,血在刀身凝成薄薄的紅色寒冰,任怨卻倒在了地上,這一倒下,就再也起不來了。
“你...你你...竟然...殘殺同...同門?!”任勞氣的幾乎說不出話來,指著段連城,口不成聲的斷斷續續說出這句話。
仇小街也愣住了,他想不到段連城竟然真的動手殺了人,殺的還是任怨,原本俊俏的臉冷了下來,從樹上跳下,到了小顏和小沛身側,說道:“段六爺,你可知道他是什么身份嗎?”
“我知道。”段連城站在原地,露出一絲笑意:“我當然知道,而且我恐怕比你還清楚他得到身份。”
“你知道,還殺了他?”仇小街不可思議道:“你難道想背叛大明?”
那道聲音又傳來了:“恰恰相反,背叛大明的從來就不是我,或者你,而是——查叫天。”
隨著聲音落下,樹林中走出的人卻讓仇小街大吃一驚:“是你!”
“是我。”吳蘊站在樹蔭下,婆娑的影子落在他的黑衣上,形成片片碎光,臉色的笑容很和煦,朝著仇小街慢慢走去。
走到仇小街身側時,他卻發覺一個問題,吳蘊的身上有很濃的血腥味,他笑得很和善,血腥味卻極重,不由皺眉寒聲道:“你殺了他們?”
回應仇小街的,是一句言簡意駭的話:“他們該死。”
“你..”仇小街一時不知說什么好:“‘天狼劍’、‘天狼箭’、一惱上人都死了?!”
“是啊。”吳蘊似笑非笑道:“怎么?你可憐他們?”
仇小街搖頭道:“他們是什么樣的人,我很清楚,沒什么可憐的。”
吳蘊笑道:“那你還不傻,知道個是非,無怪乎二師兄對你印象不錯。”
仇小街嘆了口氣:“那你們這樣一來,便是要與‘一線王’為敵了。”
“早就與他為敵了,多殺幾個,少點對手。”吳蘊突然轉頭看向仇小街,道:“你也是受他所托南下的吧?”
仇小街沒有否認,吳蘊接道:“他們早就該死了。”
“你說的是誰?”
“你以為呢?”吳蘊反問一聲,一雙虎眼似乎能看穿人心。
仇小街若有所思:“南面王兄弟二人,還是說查叫天?”
“都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