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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火燒葫蘆峪(中)

  不僅如此,陷入混亂當中的還有騎兵!

  這支總數近兩千人的騎兵,他們從未見過這仿佛山崩地裂的景象。

  雖然他們內心還殘存著理智,但他們的戰馬卻開始嘶鳴起來。

  一匹匹的馬兒驚惶的亂竄著,少數性子烈的、以及沒有被主人牽牢的,開始直接掙脫韁繩,撒開蹄子在人堆里狂奔起來。

  附近的十幾名士卒在猝不及防下,被受驚的馬兒撞翻、踩踏、立時受了重傷,有幾個倒霉的被踩到頭顱,更是直接死亡。

  戰馬的混亂,無疑讓江州軍雪上加霜。

  然而不得不說的是,哪怕江州軍不是強軍,但他們的整體素質卻不是蓋的。

  在短暫的混亂與驚慌過后,各隊的百夫長、千夫長開始迅速收攏、安撫手下的士卒,那些不受控制亂竄的戰馬,甚至被他們直接射殺。

  雖然大多數的士卒內心仍舊惶惶著,但起碼編制還沒有被打亂。

  面臨這等伏擊,還能保持建制,對于一支僅是為了鎮守州境、戰事極少的軍隊來說,這已經是非常不錯了。

  “肅靜!”

  “都給我安靜,否則軍法處置!”

  待前方葫蘆峪出口處,那猶如山崩地裂的動靜、與轟隆聲停止后。

  趙遷均大聲喝止了一眾士卒的亂象。

  有這一小會的時間作為緩沖,確認中了埋伏的事情,他多多少少也恢復了一些冷靜。

  這個時候再要求士卒沖出山谷,也未免有些盲目了。

  趙遷均一邊命令江州軍全體就地列隊、一邊各派出一支騎兵,往葫蘆峪的入口以及出口探查情況。

  然而、已經把江州軍近六千八百名士卒困住的義軍,又豈會給他們重整旗鼓的機會?

  “將柴薪和其余引火之物全都扔下去!”

  隨著陳子云的命令發下,無數的引火之物,以及剩余的一些成捆干柴,瞬時間被拋了下來。

  這些滾木削出的枝叉、提前備好的干柴、夾雜著從義軍與鴻幫攻占的那四縣、搜刮而來的火油,鋪天蓋地般的落入谷內。

  聞到那刺鼻又熟悉的氣味,不僅是趙遷均,甚至就連一向自命甚高的崔洪亮,臉色都為之一變。

  到了此時,他們很明白賊人接下來會怎么對付自己了。

  火攻!

  趙遷均非常清楚,不管是任何一部兵書,都會著有這個最基礎的策略,而且很多戰事都會運用到火攻!

  因為使用這個計策的成本很低,難度也不高,在敵人沒有防備下,一旦使用,效果往往是驚人的!

  目下之葫蘆峪,無疑就是最適合火攻的地方!

  出口被封死,入口估計也成了一片火海,那涌過來的滾滾熱浪,不用派人回去看,誰都知道那里發生了什么。

  谷內植被本就茂盛,而現在偏偏又是干燥時節,非常容易引發山火,在這無數干柴、枯枝敗葉和火油灑落于此之下,只要一顆火星,或是入口的火海蔓延到這里,那……

  所有人都不敢想象!

  基于此,一些機靈的士卒甚至已經在四處打量著、尋找植被稀少的地方了。

  可葫蘆峪就這么大一塊地方,這支江州軍足足有將近七千人,躲能躲到哪里去?

  “點火!”

  伴隨著陳子云的一聲大喝,從入口處趕來的、以及剩余的弓箭手們,當即從備好的火堆、點燃了箭頭上包裹的油布,隨后也不瞄準,對著那些成捆的枯枝敗葉進行無差別射擊。

  “轟!”

  伴隨著一片沉悶的火起聲,散落在地面上的火箭,幾乎是霎時間引燃了一大片熊熊烈火,迅速地朝四周綿延開來!

  被引燃的干柴,很快就發出了噼噼啪啪的聲響。

  此時,火勢已成,谷中已是一片火海。

  一臉駭然之色的士卒們,甚至不等命令,開始驚慌失措的自發滅火。

  然而,在這如同帶著燎原之勢燃燒的烈火面前,江州軍士卒們滅火的行為,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谷頂之上的義軍,甚至火上澆油地將裝有火油的瓦罐、一罐罐的投擲下來。

  一些被砸中的江州軍士卒,當即被引燃起來,而且很難被撲滅。

  這些倒霉的士卒只能一邊嚎叫著、一邊拼命的拍打。

  有的士卒因為被燃燒的面積比較大,甚至倒在地上來回的翻滾,但卻都做了無用功。

  隨著火勢愈燒愈烈,江州軍再也無法保持隊形、建制也被徹底打亂,人人都在盲目地亂竄著。

  那些戰馬更甚,出于對大火的懼怕之下,接連受驚的馬兒開始發生了大片混亂,掙脫韁繩就開始在人群中四處亂撞。

  江州軍全體士卒的混亂,此刻已經無法遏制,傷亡人數也在急劇上升。

  但谷頂的義軍卻仍然不放過他們,火上繼續澆油地進行、新一輪的箭雨打擊。

  義軍的弓箭手,已經由當初的幾十人,發展到了一百四十多人的規模。

  那支流民大軍中箭術不錯的獵戶,以及一部分匪類,基本都被陳子云用頓頓吃飽的待遇集中起來。

  雖然這些人沒有進行過統一的訓練,但此刻并不需要他們有多么高超的箭術,谷下大量的士卒擠在一起,以至他們不用太精細的瞄準,就能形成殺傷。

  至于鴻幫那邊,由于他們根基更深厚,商隊來往也需要大量的防衛力量,弓箭手甚至多達兩百余名!

  雙方經過兩輪火箭打擊后,重新換回了普通箭矢,居高臨下對江州軍進行不間斷的射擊。

  一方是在近百米高的山谷上,一方是在開闊的山谷下,周圍又到處燃燒著烈火、還有四處亂撞的戰馬,江州軍的弓箭手哪怕兩三倍于鴻幫和義軍,也難以構成任何像樣的還擊。

  反而是義軍、鴻幫雙方一輪接一輪的箭雨,對江州軍士卒造成了大片的傷亡。

  就算因為準頭不足,加上江州軍大多數人都身穿盔甲,導致箭矢或落空、或是被擋住,但那些被射中手臂、大腿、甚至是臉部的士卒那一聲聲嚎叫,無疑加劇了他們士氣的下降。

  葫蘆峪山谷中央這一段,此刻已然是一處火海地獄。

  伴隨著大火進一步的蔓延,江州軍的這支騎兵,一個個伍長、什長、百夫長、甚至是千夫長,被火燒、戰馬撞得或傷或死,已經徹底失去了編制和指揮。

  只有圍在趙遷均和崔洪亮身邊的三四百騎兵,勉強維持得住秩序。

  但就算這些騎兵的意志比較堅定,可面對周遭的一片火海、燒的面目全非的同袍,他們也不由得慢慢開始驚惶起來,只能寄希望于趙遷均拿出個辦法、帶領他們逃出生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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