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亭西門之上,除了兩百余俯首投降的官軍外,只剩下了白袍軍的陷陣營。
隨著一陣士兵們熟悉而又刺耳的金屬摩擦聲響起,笨重的機括被數名士兵扳動,鐵閘門應聲而起。懸在空癥僅有三四米長的橋板隨之轟然而落。至此,益亭的西門已經完全洞開。
旋即,人人都是神色激動的新兵們沖進城中,在馬昌明的吩咐下,迅速地將投降的官軍綁縛起來統一看押,整個過程持續了不到一盞茶的時間。
由于城防營和團練已經逃走,王卓也不管他們,留下四百余名新兵防守后,當即命令陷陣營全營集合。
剛才攻城時,饒是守軍被打了個措手不及,但陷陣營仍是傷亡了一百余人,雖其中戰死的士兵只有五十人不到,可王卓的臉色卻是有些難看。因為陷陣營的每一個人,都是白袍軍最為寶貴的士兵,由不得他不肉痛。
留下了一批傷勢過重的士兵后,王卓帶著集結完畢的陷陣營,沖往了益亭北門的方向,只有拿下了那里,益亭攻城才能徹底宣告結束。
盡管益亭這座城池有些狹長,不過此刻陷陣營沒了城外的丘陵地段阻擋,在城內平坦而又筆直的道路行軍,其速度自然是十分迅猛的。
益亭西門被攻破的消息,此刻已經在逃走的守軍傳播下,在城內風一樣的蔓延開來。
各家各戶的百姓雖有些慌張,但基于白袍軍到達益州之后的風評一向很好,因此城內的秩序,并沒有出現太大的混亂,只有少數的地痞自認為看到了機會,想要趁機在城中作亂。
往日有官府鎮壓,這些人只得畏手畏腳地搞些動作,此刻見到城中全部兵力、甚至就連維持秩序的縣兵都被派到北城防守后,于是紛紛開始呼朋引伴、三五成群地準備趁亂大撈一筆錢財。
這些地痞們所不知道的是,一旦他們這么做了,只消等白袍軍攻下了北門之后,等待他們的下場必定是就地處斬、懸首藁街。
此次出兵雒郡,白袍軍可不會像在潼郡時那么好話了,那時沒有犯下死罪的豪強地痞,基本都是被打入到監牢之中,可現在想要迅速奪取整個雒郡的白袍軍,哪有時間跟這些人扯皮,只要是公然違背自家宗旨以及拒不投降、頑抗到底的,全都是要被拿來做殺雞駭猴、以儆效尤的對象。
“這就是白袍軍?”
“嘖嘖……別,還真像傳聞中的那般模樣。”
“沒錯,我在潼郡時見過他們,你是不知道啊…………”
“真有此事?龍王爺都顯靈了?張家老大,你可莫要誆我。”
“嗨!你還別不信,我有個梓城那邊的表親在幫白袍軍做活,前些日子他親口跟我的,那還能有假!”
“真的?那到時你可得庇庇我老魯,事后我請你喝幾盅!”
“得了吧,你老魯家連去年的糧都沒交齊,哪來的閑錢飲酒?張家老大,你莫信他!”
“你怕個甚,人家可不會為難咱這些窮苦百姓。該擔心的,是那些老爺們!”
“誰我沒交齊了!”
看到陷陣營士兵從城中唯一的街道上呼嘯而過,一些膽大的百姓躲在兩旁,偷偷地打量著對方,開始竊竊私語地議論起來。
目睹那一隊隊看起來比官軍更有精神頭、兵器盔甲更加精良的士兵,百姓們不由對前些日子出現在雒郡的各種傳聞,又多信了幾分。
王卓沒有理會沿途所發生的一切事情,甚至有幾個正在作亂的地痞他都沒有管,他的眼里只有益亭北門,乃至于此刻陷陣營行軍的速度,已經遠遠超出了往日的急行軍。
在陷陣營士兵因剛剛戰過一場、現在又得連續奔跑而有些疲憊的時候,他們終于趕到了距離北門一里開外的地方。
沖在最前面的王卓,已經能清楚的看到,城頭上亂成一團的守軍了。
“從兩邊包抄!殺上去!”
九百余名全副武裝的陷陣營士兵,在王卓的命令下,旋即分成了兩部四隊人,往北門兩側的樓梯發起了沖鋒。
五百步!
四百步!
三百步!
隨著距離的拉近,半刻鐘前得知西門失陷的守軍,立時開始陣腳大亂起來,被新兵、先鋒營輪番消耗的他們,體力值早已經降到一個非常危險的境地了。
城上的敵人本來就難以抵擋,現在的形勢更是變得腹背受敵,一時間,少數的團練和城防營見到敗局已定,頓時就橫下心來,開始跪地投降,有的則是沒有想這么多,只是面帶驚恐地奪路而逃。
“敗了……”
“我丁啟徹底的敗了!”
雖然不是沒有人趕過來北門報信,但由于陷陣營幾乎沒有耽擱時間,將西門那邊的善后事宜交由馬昌明處理后,王卓當即率領陷陣營火速轉戰北門,并在到達目的地后,馬上發起進攻。
是以,剛剛從瞠目結舌、大驚失色中恢復過來的丁啟,此刻旋即又陷入了心灰意冷的狀態。
他知道,這仗沒法打了,益亭也守不住了。
料是自己起初的大意,導致了現在的失敗,不過敗了就是敗了,無論什么原因,都是自己技不如人!
真真假假,假實為真,真也是真……
興許,此戰根本就不是自己技遜于人,而是雙方的實力從始至終,都不在一個等次。
忽然間,丁啟仿佛是看開了一樣,他覺得自己不能作無謂的犧牲、將自己的部下們全都葬送在這里。不過話回來,如果對方是羌人,那么丁啟敢發誓,他絕對會死戰到底。
而今,既然白袍軍攻下了益亭,那么距離拿下整個益州也不遠了。
聽賊首的風評很不錯,丁啟打算看看對方怎么做,能否解決懸在益州頭上多年的困擾,如果對方先前所做出的一系列事情乃是徒有其表,那么到時再棄之而去也為時不晚。
丁啟認為自己該做的都做了,他無愧于自己,無愧于益州。他現在唯一祈望的是,但愿陳子云能夠既往不咎,讓這些益州的大好男兒,繼續保衛益州。
隨著丁啟率部放棄抵抗,數百官軍紛紛放下了兵器,但他們沒有像那些團練一樣狼狽,而是井然有序的放下兵器后退開到一旁。
見到自己這邊還沒有開口招降,守將就站了出來表示不作抵抗,緊接著又見到了守軍全都放下了武器,郭子興頓時為之松了一口氣,并爽快地答應了守將不為難他們的要求。因為他知道,對方此舉已是跟投降無異。
迅速占領了城門樓后,郭子興立即下令打開益亭北門,放城外的大軍進城。
值此時,從兵臨城下到結束,這場歷時四的益亭攻城戰,最終以白袍軍的勝利降下了帷幕。
“縣令大人,此刻大批賊人正趕往南門,晚了就來不及了!”
“大人!錢財可失而復得,性命若是沒了,可就真沒了啊!”
“是啊!趁著南門還在手里,我等護著您出去!”
縣衙內院,縣令書房中,幾名心腹正苦口婆心地勸著、此刻還在收拾金銀細軟的劉平。
聽到賊人這么快就拿下了北門,大驚之下的劉平來不及細想,趕忙慌亂地拿起數個大大的包裹,在幾名心腹的帶領下,匆匆來到縣衙內的馬廄鄭 “大人,那批羽箭怎么辦?”一行十數缺中,突然有人開口問道。
“全燒掉,不能白白便宜了賊人!”劉平聞言,思索了片刻后,有些不舍的了一句,旋即翻身上馬,打算趕緊出城避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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