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近的家并不算大,就是一間簡單的三層小筑,用竹籬圍起來。
大白天的,門卻緊閉著,竹籬院門也關著,吳峰上前喊了幾聲也沒人應聲。
“老伯,請問歐大師去哪里了?”
吳峰走到在竹籬墻外擺著的一個糕點攤,對小販詢問道。
小販是個年過半百的老頭,聽到吳峰的問題,瞇起眼看了過來:
“你來找歐近啊,他去鎮守府上了,不過估摸著時間,應該也快回來了。”
他的語氣聽起來跟歐近熟捻,也不知道在這里擺了幾年攤。
鎮守?
吳峰回憶起在烏木幫里看過的信息。
除了花臺戲之外,金菊鎮并沒有稱得上支柱產業的東西,若是按不同鎮上的生活水平排序,在十個鎮子里面,金菊鎮估計要排到八九位了。
也因此,此地鎮守只是一個地階武者,名為昆布。
“歐大師出什么事情了嗎?為何要去找鎮守?”
“唉,”小販嘆了口氣,“不是他出什么事情了,是他家的閨女歐蓉。前幾天她去花神廟祈福,結果人就不知道去哪了,到現在都還沒找著呢。”
小販看向吳峰:
“造孽啊,小蓉她才剛懷孕幾個月,這事情偏偏就落在了她頭上,也不知道還能不能找回來。怎么偏偏就是她呢,這么好的女娃。”
“是被拐了?”
“誰知道呢,咱們這兒啊,以往是經常傳出來說哪哪有人被拐走了,不過這孕婦...誰會拐孕婦呢!”
吳峰正準備再問些什么,突然看見遠處走來一行人,正是歐近在幾個人的陪伴下,緩緩走來。
多日不見,或許是因為女兒的失蹤,歐近看上去比之前蒼老了許多,腳步都顯得有些虛浮無力,顯然受到的打擊不小。
在他的身旁,除了幾個下人,還有兩個衣著整潔的男子,滿臉憂心。
吳峰迎了上去:
“歐老,還記得我嗎?”
歐近抬起頭,眼睛里帶著幾分混濁,仔細看了看吳峰,緊皺的眉頭稍稍舒展開:
“是吳峰小友啊,之前你就說過要來找我,沒想到現在就過來了。”
“嗯,正好這段時間有空。聽說令媛出事了?”
站在歐近身旁的兩個男子聽到歐近稱呼吳峰小友,頓時愣了愣,重新打量了吳峰幾眼。
歐近嘆了口氣,道:
“是啊,蓉兒已經失蹤好幾日了,也不知道現在是生是死。”
說著,他開始抹淚。
“爹,妹妹一定會沒事的。”
“是啊,岳父大人,蓉兒在花神廟里祈福過了,她一定會沒事的。”
歐近緩緩搖頭:
“你們不要再安慰我了。吳峰小友,你之前提議的事情,我現在恐怕是沒有這個心思了。”
吳峰道:
“無妨,令媛的事情重要。不如你跟我說說到底發生了什么,或許我可以幫忙。”
“連鎮守都沒有找到半點線索,你一個少年人,能做什么?”方才那個稱呼歐近為岳父的男子忍不住出聲道。
“段亮,不得無禮,這位是烏木幫百斬堂的堂主,吳峰大人。”
“烏木幫堂主!?”段亮不可置信地看著吳峰,無法相信這個年紀輕輕的少年竟然會是烏木幫的堂主。
“看我,都老糊涂了。”歐近勉強露出一絲笑容,“這是蓉兒的夫婿段亮,這是犬子歐陽。還不見過吳大人。”
歐陽跟段亮對視一眼,都看到對方眼中的不可思議,遲疑著出聲道:
“見過吳大人。”
吳峰笑著點了點頭回應一聲,算是見過了。
“小友說,愿意幫老朽找回蓉兒?”歐近眼中生出一絲期盼。
“我不能保證,只能說試一試。”
歐近深深作了一揖,道:
“那老朽就先謝過小友了!”
歐陽跟段亮見歐近這般鄭重,有些不情不愿地跟著行禮道謝。
他們始終有些不相信,眼前這個衣著不華麗,身材只能勉強算強壯,完全沒有一點魁梧之感的少年,會是堂堂烏木幫的堂主。
“不會是騙子吧?”兩人心中不禁生出這樣的疑惑。
“歐老言重了。”吳峰急忙將他扶起,“不如你們先將那花神廟的位置告訴我,我去看一看,那里或許有什么線索遺留。”
“好好,我這就帶你去!”
“爹,您身子骨不利索,還是我帶這位,這位吳大人去吧。”
“也好。吳峰小友,那就全拜托你了!”
“我會盡力而為的。”
金菊鎮地形以平地跟丘陵夾雜為主,花神廟就在鎮子外的一處名為花神山的矮山上。
在歐陽的帶領下,大半個小時后,吳峰來到了花神山上。
“那里就是花神廟。”歐陽指著不遠處的一座黑瓦黃壁的小廟說道。
“這里面供奉的是花神?”
“這倒不是,花神山每逢花季,連同附近的幾座小山,會開滿各色花卉。后來不知道怎么的,就傳出在這里祈福會得到好運,才有人起哄建起了這座花神廟。”
吳峰點點頭,這不就是跟許愿池差不多的東西。
他朝小廟走去。
說是廟,倒更像是一個供人休憩的涼亭,只是更復雜一些。
吳峰四下逛了逛,并沒有發現什么可疑的痕跡。
“有幾個人陪著你妹妹一起來的?”
“這...是我妹夫家的人,我記得有兩個貼身侍女,還有一個挑夫跟一個侍衛。”
“哦?”吳峰眉頭一挑,五個人都沒能反抗嗎?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意識進入靈識空間。
空間內,漂浮著一絲淡淡的,微不可查的黑色氣流,除此之外,還有一絲混沌氣流。
恐懼,跟厭惡,或者說惡心?
他開始四處走動起來。
歐陽有些不耐煩起來,他只看到吳峰在花神廟里里外外走來走去,完全不像在找什么線索,只是在四處晃悠而已。
“吳大人,你這是在做什么?”他終于忍不住問出聲。
吳峰卻是沒有理會他,選了個方向走去。
在他的靈識空間,只有這個方向上,有更多黑色氣流,只不過混沌氣流已經消失不見。
他們看到了什么令人恐懼惡心的事物,朝這里逃去,期間發生了什么,讓他們變得只剩下恐懼。
吳峰覺得自己似乎拼湊出了一些真相。
“真是浪費時間!”歐陽見吳峰一聲不吭朝遠處走去,氣不打一處來,小聲嘀咕一聲,只能跟了上去。
他看見吳峰蹲在數百米外,用樹枝挑著什么。
“吳大人,你發現了什...血!”
歐陽瞪大了眼睛,看到吳峰用樹枝撥著的草叢里,留著幾抹暗紅的血跡,已經完全板結干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