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吃這個!”葉小小兩眼放光地指著一支糖葫蘆,那晶瑩的糖衣透著微酸的甜味,讓她的口水都快要流下來了。吳峰笑著取下一支晶瑩殷紅的糖葫蘆,塞進葉小小的手里。
她的手上還捧著著好些吃食,將雙手塞得滿滿當當。
“唔,好好吃啊!小峰你也嘗嘗啊。”葉小小的嘴唇被融化的糖水滋潤,越發紅潤透亮,甚至讓吳峰生出它正在發光的錯覺,忍不住想要觸碰。
好吧,在陽光下,的確是會反光來著。
吳峰突然眉頭一皺,他聽到幾聲咽口水的聲音,方才那五人圍了過來。
“女娃娃,這糖葫蘆有什么好吃的,不如叔叔們帶你去百珍樓,嘗嘗他們的味百珍啊?”一個腰間掛著彎刀的中年采參客舔了舔嘴唇。
葉小小不明所以地看了這人一眼,往吳峰身后躲了躲,在他茂密的大胡子上多瞅了幾眼。
這一躲,反而讓大胡子的膽子更大了一些。
吳峰知道葉小小是因為不愿意接觸陌生人,這大胡子則是以為兩人柔弱可欺,長劍只是擺設,伸出右手朝葉小小看似纖弱的肩膀探了過去。
“你要做什么?”吳峰握住他的肩膀,眉頭微皺。
大胡子隨手一揮,卻沒有從吳峰的手中掙脫。
“力氣倒是不錯。”他挑了挑眉,有心讓吳峰吃些苦頭,體內勁氣催動,猛地一掙。
騰騰騰 他沒想到吳峰突然放手,不由自主地被自己的力量帶得踉蹌后退幾步。
“小子,你耍我!?”大胡子的臉一下子漲紅了,被濃密的胡須遮掩,倒是并不十分明顯。
他沒受傷,不過他的同伴們可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在一旁揶揄起來。
大胡子知道同伴并無真切的惡意,不過這已經足夠讓他感覺自己丟了大臉,他不再盯著葉小小,轉而右手成爪,朝吳峰抓了過去。
鏘,劍光一閃。
葉小小最后看了一眼丟到地上的吃食,眼中閃過一絲可惜,長劍出鞘,將大胡子的手逼了回去,他的手上出現一道血痕。
嘶,大胡子捂住傷口,面色難看。
街上的人們對此并沒有太大的反應,顯然是對動刀動槍的事情見得多了,只不過因為起沖突的一方是位美貌少女,大多駐足。
這可是光明正大打望的好機會。
很快便有人認出了那五個采參客。
“他們是最近有些名氣的月刀客,這兩個小娃娃要遭殃了啊。”
“可惜了這么俊的姑娘,不知道這小伙子能不能保護好她。”
“沖動了啊,一交手就傷人,又是手腕,這下不好收場了。”
“烏木幫的人都干什么去了?還不出來管管。”
大胡子的同伴們見大胡子受傷,面色微微一變,紛紛從腰間抽出彎刀來,與大胡子一起,將二人圍了起來。
一人陰著臉,沉聲道:“小姑娘,過分了吧?我們兄弟幾人只是想請你一同吃些美食,你不愿去也就算了,何必出手傷人。”
吳峰覺得還好自己沒在喝水,不然一定會噴出來,他暗贊一聲臉皮真厚,將葉小小拉到身后。
“他動手動腳,還想著對我動手,這一點小傷只是略施懲戒,我們也就不再多計較了。這里可是烏木幫的地盤,我想你們再是過江龍,也不愿意得罪地頭蛇吧?”
大胡子已經在傷口上施了藥,就像吳峰所說,那的確只是小傷,不過他獰笑一聲:“你們也聽到了,我們月刀客的名聲,可不能因為你們兩個娃娃被人質疑。沒人能打傷我之后,安然無恙的離開!至于烏木幫,只要在他們來之前,把你們解決掉,難不成他們還能為了你們追殺過來不成?”
他左手邊的同伴各自稍矮一些,但是身體更加壯實,同樣是滿臉的胡子,只不過綁成兩個小辮子,說話時,小辮子一抖一抖:“放心吧,小子。你身邊的女娃娃,我們會好好照顧的,一起上!”
話音未落,除了大胡子外的四人便一同出手,四輪月彎般的刀光朝吳峰身上落去,顯然是想要速戰速決,趕在烏木幫來人之前解決掉吳峰,擄走葉小小。
在花巖鎮外的小路上,一行三人騎著馬,距離花巖鎮已經只剩下幾步之遙。
“蓮香姐,莊里準備讓你在這破地方再待多久啊?都已經三年了,整整三年,你被俗事分散精力,境界提升都慢了好多。這樣下去可不是辦法啊!要我說,只是一個收集凡藥的小據點而已,隨便派個外門弟子過來不就夠了。”
騎在左邊的一個侍女打扮的少女看著花巖鎮,突然說道。
陶蓮香聞言苦笑:“小香,你這話跟我們兩人說說也就罷了,要是被莊里人聽到,免不了要受責罰。而且沒有一定的實力,如何壓得下地頭蛇,裴狼他們有求于我,這才恭恭敬敬,等換了人,可不一定能這么輕松。”
小香不服氣地嘟了嘟嘴:“就算是這樣,也不用非得讓你一個人擔著任務啊,輪流不好嘛。”
“好啦,莊里的決定不是我們能置喙的,我們只要做好莊里交代的事情就可以了,莊主不會虧待我們的。”
“就怕有人從中作梗,秀兒你說是吧?”
“唔唔。”秀兒咿咿呀呀的,認真點了點頭,卻是不會說話。
心中嘆了口氣,陶蓮香面上卻沒有表露出什么,只是淡淡說了句:“走吧。”
她又何嘗不想百花莊內修煉,莊內擁有靈脈,對修煉極有助益。不過任務就是任務,不是她這樣區區一個外門執事能夠拒絕的。
小香頓時變得沒精打采起來,任由身下的馬兒自行跟了上去。
剛經過刻著《花巖鎮》三個大字的石碑,陶蓮香便察覺到花巖鎮內有人在打斗。她雙腿重重一夾馬腹,身下黑馬吃痛,嘚嘚嘚,馬蹄飛快甩動起來。
“唉,蓮香姐就是這樣,做什么都這么認真。鎮上不是有烏木幫的人在嘛,何必要自己去呢?”
小香嘀咕幾聲,見秀兒也已經去了,只好策馬跟上。
陶蓮香很快便找到了發生事端的位置,只不過人群黑壓壓的一片,幾乎將整條街道都給封住了。兩邊的小販收了攤,尋了高些的位置滋滋有味地圍觀,絲毫沒有察覺到烏木幫的幫助已經到了附近。
她一勒韁繩,將黑馬喚停,雙手在其背上一拍,整個人輕飄飄騰起,落到了一旁的屋檐上。她朝人群圍住的地方看了過去,至于黑馬,自有兩個侍女照看。
“光天化日之下,這么多人居然看著五個大男人欺負兩個小孩!”
這一看,陶蓮香便心中盛怒,只見人群中,四個采參客,各自手持彎刀,將兩個不過十五六歲的少年少女圍在中間,不時劈砍,旁邊還站著一個衣著風格相似的大胡子掠陣。
她正準備飛身下去阻止,卻發現被圍住的少女劍法精妙,在四人圍攻之下絲毫不亂。另外的少年不強,只是閃避,不過倒是也沒有成為累贅。
“這么年輕便已經是天階武者,這種人物,怎么會到花巖鎮來?”
陶蓮香越看越驚,她此時已經三十三歲,已經在天階滯留了六年之久。也就是說,她是在二十四歲那年才成為天階武者,比眼前這少女晚了不知道多少。
不過這樣的武者她見的倒是也不算太少,只是因為出現在花巖鎮這種小地方,難免有些詫異。不過更多的驚訝,卻來自于那少女使的劍法,那分明是自己非常熟悉的水柔劍。
只見那少女一人握劍,劍光如流水般連綿不絕,冷冽卻又綿柔,將所有攻擊都抵御在外,就連攻向少年的刀光都一一化解。
“的確是水柔功,也的確是水柔劍,這是我莊內嫡傳?是我離開百花莊太久了嗎?我居然不認識?”
“不對,不可能。如此年紀將水柔功修煉到這種地步,若是真的在莊內,怎么可能籍籍無名,到底是怎么回事?”
陶蓮香站在屋檐上,心中驚疑不定,一時間忘了制止沖突,場中卻又出現了變化。
只見那四個采參客同時將大量勁氣注入彎刀,陽光下,本就反映著光的刀身變得越發璀璨,不過突然又暗淡下去,刀影卻比方才多了數倍,只是隱隱有些透明。
“嘩,那是什么?”
“是月石彎刀!他們是荒木一族的人!”
“荒木一族是赤紅荒原的大部落我倒是知道,月石彎刀又是什么?”
“你不是看到了,荒木一族出產月石,將月石煉化入兵器中,可以激發出這樣的殘影。雖然只是幻影,不過對敵時對敵人造成的干擾很大,據說最強的圣月石激發出來的并非殘影,而是實體。月石很少對外售賣,沒想到居然能在這里看到月石彎刀。”花巖鎮是小鎮,往來的卻有各地行商,有見識的倒也不少。
“這么一來,那小姑娘不是要吃虧了?”
葉小小的確是被這突然其來的變化弄得有些亂了方寸,不過天階武者與天階之下的武者差別極大,內氣與勁氣之間存在的,乃是質的差別,不是區區月石彎刀就能填平的。
而且水柔劍因為其特性,攻擊或許并不突出,卻更擅長防御,在短暫的慌亂之后,她便又掌控了局勢。
月刀客也是騎虎難下,誰能想到隨便調戲的一個女孩子,居然是天階武者。
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女孩!若是敗了,哪怕知道對手是天階武者,人們也會覺得,大名鼎鼎的地階月刀客五人,居然連個小女孩都打不過!
若是雙方能夠打得絢麗精彩也就算了,可是眼下,少女的反擊看起來卻是輕輕淺淺,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她與人戰斗的經驗不足,劍勢一板一眼,像是獨自一人在舞劍。
除了他們親身感受,誰還能想到,這劍光形成的防御如此堅韌。
勁氣長時間的催動之下,四人體內經脈乃至肌肉已經開始陣陣脹痛,再糾纏下去,不用葉小小打傷他們,他們自己的勁氣就要對身體造成影響了。
失策了!連月石的力量激發出來都沒能打敗她!大胡子在一旁看著,心中苦澀。他傷的正是使刀的右手,就算加入戰斗也改變不了結局,他咬了咬牙,擠出一句:“撤!”
即便不愿,其余四人也知道,這是最好的應對,只是這樣一來,他們的名聲可是要一落千丈。他們朝吳峰發出刀氣,虛虛實實的將近十道,葉小小以劍光化解,他們趁機穿過人群,不知道逃去了哪里。
“嘖嘖,不愧是天階高手,以一敵四居然將堂堂月刀客給打敗了。”
“這小姑娘是天階嗎?看起來也不是很厲害嘛,是那什么月刀客太弱了吧?”
“呵呵,”驚嘆之人帶著優越感看了身旁之人一眼,心道天階武者的強大可不是你能知道的,只是他自己也說不好天階高手到底厲害在哪里,就只眼中似含深意的笑了笑。
“月刀客這一次算是栽了。”
人群中,人們議論紛紛,就連吳峰跟葉小小什么時候離開的都不知道,不過今天的故事,則是會在很長的一段時間內,成為人人津津樂道的趣聞。
陶蓮香并沒有跟上吳峰二人,她發現烏木幫中有人在人群暗中觀望。
副幫主裴狼,執事林天正,供奉馬成以及堂主林凌,三人也不驅散人群,維持秩序,而是腦袋湊在一起,不知道在說些什么。
她走了過去。
“沒想到居然真的是天階高手。”裴狼說了一聲。
林凌雙手緊緊握著,身上氣息不穩,卻只能咬牙看著葉小小二人離去。他明白,就算在場這幾人一起出手,也不可能留下對方。
天階的內氣綿長,不像勁氣那般不能久戰,方才的戰斗,持續的時間不長,根本算不上消耗。
更何況,裴狼早就說過不會與天階武者作對,至于馬成就更不用說了。林凌看見林天正避開了自己的視線,心中更是一股郁氣凝結。
天階的內氣綿長,不像勁氣那般不能久戰,方才的戰斗,持續的時間不長,根本算不上消耗。更何況,裴狼早就說過不會與天階武者作對,至于馬成就更不用說了。林凌看見林天正避開了自己的視線,心中更是一股郁氣凝結。
裴狼正準備安慰林凌幾句,突然面色一變,左右張望起來,最后只看到,馬背上一個穿著翠色丫鬟裝的姑娘,很快走遠。
“我們回去吧,”裴狼的臉稍微垮下來,“幫主回來了,她讓我們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