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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絕對·自由~

  “莊高尚?莊可可?”

  “我,莊可可?”

  摁下門把手,“莊高尚”緩緩地走出包廂。

  喧鬧明亮的走廊,漸漸安靜了下來,勾肩搭背的男女,閃開了一條道。

  有人拿起手機想要拍照,卻被同伴給攔了下來。

  吧唧、吧唧、

  一步一個腳印,一步一個聲響。

  “先生,歡迎您下次光臨。”

  “莊高尚”聽到這話,僵直地轉過身,面無表情地看向剛剛說話的服務員:

  “先生?”他歪了歪頭,“對,先生。對了,要付錢么?”

  “您剛剛朋友離開的時候,已經結清了。”

  “朋友?對,朋友。好,謝謝。”

  等人離開,趕緊清理。

  見血,晦氣。

  夜風微涼,“莊高尚”抬頭,空洞地望向天空。

  “我,死了。”

  “我,活了。”

  “我,怎么死的?”

  “我,到底是誰?”

  低下頭,“莊高尚”開始搜羅起這具身體現在的記憶——

聞柔、離婚、綠岸律師事務所、拆遷  聞柔,具體在哪,“他”不清楚。

  那么,就去綠岸律師事務所吧,那里,也許能找到認識聞柔的人。

  這具身體,似乎變得有些僵硬了。

  “他”回身看了眼,是因為失血嗎?

  駐足思考一會,他在路上坐下,把腳底的玻璃碎渣一顆一顆拔掉。

  清理地差不多了,手一拂,一層薄冰覆蓋在了腳上。

  腳,很快就成了紫紅色。

  不過,血止住就好。

  身體有所損傷,“他”反正沒有感覺。

  能用,就好。

  伸手,攔下一輛車。

  “先生,去哪。”

  “綠岸律師事務所。”

  “先生,請您系好安全帶。”

  “好。”

  接著,車內一陣沉默。

  司機想聊聊天,可不管怎么嘗試,“他”都沒有給出回應。

  一下兩下,也就放棄了。

  看來,得找下一個乘客聊天了。

  一天到晚,待在車里,的確是無聊的。

  不過,總感覺,似乎哪里有些古怪。

  說不上來的,就是有點冷。

  想著,便把車窗給“搖”了上去。

  過幾天,要和公司說一下,換輛車。

  像他這樣老款的出租車,大家都不太樂意坐了呀。

  可是,過了一會,更冷了。

  ‘什么鬼?’

  在等紅燈的時候,司機瞥了眼“他”。

  奇怪,明明是個男的,怎么坐起來給他的感覺。

  卻是一個女人的模樣?

  想到這,他渾身一個機靈。

  后背,一陣發涼。

  汗毛,豎了起來。

  ‘媽的,撞邪了?’

  可是,不敢問啊。

  先把“人”送到,再說吧。

  “綠燈了。”“他”提醒道。

  “哦哦哦,好。”

  油門轟鳴,直接超速。

  罰單什么的,吃就吃了吧。

  分什么的,扣就扣了吧。

  喇叭什么的,該按就按了吧。

  當遇到車流擁堵的路段,司機按捺不住好奇與恐慌,偏過頭,剛好與“他”對視。

  無聲的雙目,沒有血色、沒有表情的臉。

  看向你,又不像看著你。

  “你在看什么?”

  “沒,沒什么。”

  司機定了定神,剛剛,他可聽清楚了。

  有重聲!

  那人說話的時候,有重聲!!!

  那低一點的聲音,是女人的。

  他聽以前村里老人講過,很久之前,有一個男人來表演口技。

  大家圍坐,一人開口,分出兩聲。

  一男一女,同步和聲。

  表演結束,大家喝彩,要給錢,可對方說。

  燒給她就好。

  “女士,您到了。”

  “多少錢?”

  果然,叫女士,沒有反駁!

  “不用,您下車就好。”

  “他”看了眼司機,扯起嘴角:“好,謝謝。”

  剛下車,車門還沒合上,車就噌地躥了出去。

  等到了鬧市區,方才停下。

  打開手電,照了照副駕駛。

  沒有什么問題。

  難道,精神太緊張了?

  往下照了照,一雙血紅的、濕漉的腳印。

  ‘今天,沒法做生意了。’

  哆嗦地打開司機之間接單、派單、溝通何處何地堵車、何處何地接人方便的聊天群。

  “兄弟們,今天出門,悠著點,有臟東西。”

  接著,把女兒昨日掛在后視鏡的小豬配飾換成了“平安福”。

  心,稍微安定了一下。

  想想,還是回家吧。

  這車,沒法開了,花錢找人洗一下。

  換,必須換!

  啪嗒、啪嗒、

  保安抬起頭,看向聲音來源的方向。

  是個男的。

  現在,男士皮鞋踩地的聲音,怎么和女士高跟一樣了。

  既然是男的,看起來也不是衣衫不整的模樣,他也就沒了興趣看下去。

  平日里,他做保安,挺無聊的。

  唯一的愛好,也只是欣賞一下那些職場女性的妝容和搭配。

  感覺好看的,偷偷拍下來。

上網找同款,看價格  “叮。”

  步入電梯,“他”根據電梯內的指示,去往綠岸律師事務所。

  等樓層到了,“他”便出門,走到走廊,四下看了看。

  一股熟悉的感覺,涌了出來。

  ‘莊可可,是我。’

  ‘我曾經是天庭的一員,天生一體雙魂,主魂被磨煉強大。’

  ‘肉身死后,魂魄飄蕩,因為血脈牽連,加上莊高尚的呼喚。’

  ‘我,醒了過來。’

  記憶,既然蘇醒了。

  那,也沒有必要再找旁人。

  “哇!我和你說,那個聞柔真的要死了,真的很煩,我就沒見過這樣的當事人!晚上一兩點了,還給你打電話。”

  “忍一忍吧,就當幫莊律師,嗯?有人。”

  門,打開了。

  “請問,您找哪位律師?”

  “他”搖了搖頭,說道:“我,走錯了。謝謝。”

  說著,通過安全通道,離開了。

  “奇怪的人。”

  “欸?你看,他走過的地方!”

  說來也怪,生前的時候對安全通道害怕得緊,死后,卻萬分喜歡。

  昏黃的感應燈、幽綠的指示牌。

  自在,輕松。

  ‘我,現在,能干嘛呢?’

  ‘聽說,鬼,都是有執念的,我似乎沒有。’

  ‘也對,我活著,太多掣肘了,死的剎那,現在回想,的確是輕松的。’

  ‘單純因為魂魄強大而化身成鬼了么?’

  沒想過報仇,仇人太強大。

  某種角度而言,也算是幫“他”解脫。

  一節一節臺階走下,“他”在思考今后的規劃。

  ‘不需要工作、不需要休息、不需要錢、哪里都可去、哪里都非家’

  ‘那我,要干嘛呢?’

  走到一樓,推門而出。

  “他”順勢倒下。

  “先生,先生?”

  從莊高尚的體內飄蕩而出,看著自己的身形,莊可可嗤笑道:

  ‘以前怕鬼,現在不用怕了。’

  ‘不主動招惹一些存在,應該是絕對自由了吧?’

突然,一股極強的“惡意”籠罩在了她的身上  月色下,姜守勤打拳的姿勢忽的一窒。

  “怎么了?”

  “沒事,沒事。”

  說著說著,姜守勤的肚子叫了起來。

  “餓了?”

  “有點。”

  “那我給你燒點宵夜?”

  “好吧。”

  看著姜守正走入大殿,姜守勤轉身看向外面,喃喃道:

  “等師兄讀了大學,我應該可以稍微自由了點吧?”

  “想吃,就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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