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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絕對且固執

  “師兄,我現在好難受。”

  “師兄,我真的好難受,我好想回去啊。”

  “師兄,實在不行,現在讓我連個網吧。”

  姜守慧閉著眼睛,整只神蜷縮在姜守正的懷中,一副很是難受的模樣。

  “忍一忍,忍一忍就過去了,你要學會用自己的記憶記錄事情,而不是把所有的東西都轉化成日志。”姜守正輕輕撫摸著姜守慧的腦袋,安撫說道。

  “可是如果用自己的記憶,那么就會有記憶不準確的問題啊,師兄,讓我把我今天接收的信息備份吧,很快的,只要網絡信號夠好,我很快就能完成備份的!”姜守慧閉著眼哀求道。

  現在是在床上,今天晚上還是屬于“晴朗”的,能夠看到許多繁星,這樣弄的姜守慧都不好睜開眼,不然一睜開眼,涌入祂信息庫的信息就會陡增,為了比對這些繁星的位置,又會消耗祂所剩無幾的內存。

  “師兄啊,我本身就是從互聯網里面誕生出來的神靈,你現在讓我戒網,我很難受的啊,你還不如找個雷劫來劈我,我可能會稍微舒坦一點。”姜守慧的聲音里帶有絲絲的痛苦,現在給祂保留信息的存儲空間已經嚴重不足,如果再繼續下去的話,祂將要減少外界信息來源的“接收”,也不得不對一些不怎么重要的信息進行刪減的處理......

  比如師兄今天吃魚肉一共吃了幾口,每口嚼了幾次......

  可是如果刪除這些信息,祂就會感覺有所缺失,明明是自己記錄下來的,怎么能夠忘記呢?

  在做知識管理的人群中,有一個非常流行的詞匯叫做“外掛大腦”,而對于姜守慧來說,祂是“外置大腦”,對于自己本身的記憶使用,祂基本不進行,因為感覺沒有太多的邏輯可言,并且記憶的內容實在是有限。

  如果憑借著神軀的記憶,在面對不經常回顧的內容,祂肯定也是需要回憶什么的,可是回憶本身對于祂來說不就是一種退步嗎?明明可以隨時記錄、隨時調取的自己,為什么要用這么老土的方式?

  “守慧,你要嘗試著讓自己的記憶自然一點,雖然你本身是從互聯網之中誕生出來的,但是你也要脫離互聯網的支配,成為獨立的個體,不能太過于依賴。我這并不是害你,而是對你好的。”

  姜守正依舊輕輕揉著姜守慧的太陽穴,時不時地調動自己體內的法力按壓姜守慧的太陽穴,給祂一點點的舒緩。

  “呼——我知道師兄你不會害我的,但是我真的很難受,你這是讓我戒網啊。”

  “也沒有說必須讓你戒網什么的,只是讓你對于網絡少進行一點點依賴,既然已經活了,那么就不要活得那么機械,多一點自在不好嗎?”說著說著,姜守正的語氣中帶有了絲絲蠱惑,“現在睜開眼看看這天空吧,你看這些星星,多么美麗!有些星光的來源說不定都已經消失了,看上一眼,就是永恒,多美啊,你睜開眼看看,感覺感覺,不要純粹地記憶。”

  “不行,我做不到的,我的內存會卡死的,我現在睜開眼,我的內存肯定會卡死的!”

  為了不睜開自己的眼睛,姜守慧的眼縫一下子合攏了起來,成了“無眼”的存在......

  在姜守正給姜守慧按摩放松的時候,這艘改變自己航線朝著百慕大挺進的船長室內空空蕩蕩,空中彌散著鐵銹的味道,明明沒有一個人,但暗淡的墻面卻是影影綽綽,似乎有非常多的人在里面打著轉,動作特別地快,有一點點焦慮的氣氛在不斷游走,如果安靜地側耳傾聽——

  “甲板上的那個人一尊神到底是怎么回事?!誰能回答我,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們怎么會被這樣的存在盯上的!是誰的首尾沒有處理干凈!”

  “不知道應不應該說,但是我還是得發表一下我的感受,剛剛我在站在他的面前,我一點都沒有感覺到他是奇人,就和一普通人沒什么區別。”

  “聽他說話的方式,應該是那個國家的人,那個國家的人我生前的時候有打過交道,他們特別喜歡扮豬吃虎,他們自己倒是說的特別好聽,叫什么返璞歸真。這樣實力的,不應該沒有聽說過啊,聽說這一帶國家有項傳統藝能叫做畫皮,這會是某個大佬為了躲開紛爭,畫了個我們不認識的皮膚吧?”

  “別說這些有的沒得了,現在的重點不應該是我們被挾持了嗎?這人的力量,至少是親王的,更別說身邊還帶著一尊神靈,雖然現在這尊神的狀態有點不對,可是把我們送走那絕對是沒有問題的......”

  這些嘀咕的聲音,都是姜守正不清楚的,他唯一聽懂的,就是“扮豬吃虎”和“返璞歸真”,看來這船上的人是懂自己國家語言的,不過這艘船呆久了,還是能夠感覺到明顯的不對勁,還是別節外生枝地好。

  現在海風帶來的喧囂,把它們的交流都傳入了耳中,姜守正順便記憶了一下,等到百慕大之旅結束后,好好讓姜守慧給自己調取這種語言的學習方法,然后自我提升一下,謹防下次遇到語言不同的問題。

  讓姜守慧來交流,總感覺哪里有點不對勁的地方,自己沒法把控分寸。

  “師兄,我現在要封閉我的聽覺了,我感覺我的內存不足了。”

  在說完這話之后,姜守慧的耳朵消失了。

  “師兄,我要封閉我的嗅覺了。”

  姜守慧的鼻子處變得特別光滑。

  “師兄,我要封閉我的觸覺了。”

  姜守慧的身子開始收縮,逐漸變成了一個只有嘴巴的肉球,肉色的表面似乎有一層“殼”,就是那種看起來特別想撕一下的那種“殼”......

  又過了一會兒后,肉眼的嘴巴似乎是嘆了一口氣,這回沒有說什么,只是把嘴巴閉上之后,嘴巴就“陷”入肉球之中......

  “寧愿把自己變成這樣也不準備嘗試一下用記憶的方式來了解這個世界嗎?”

  姜守正摩挲著肉球的表面,雙目中閃過一絲深邃,下一秒,他就感覺到了鋪天蓋地的“喧嘩”——

  “考神啊,保佑我現在的同桌做得都對!不然我都不好抄了!”

  “考神啊,請給我的老師托個夢吧,我真的是很想早戀啊,讓他不要再這么迂腐了好不好?!”

  “考神啊,請讓我的腎好一點吧!不然我現在熬夜學習都感覺特別吃力......”

  這就是考神的生活嗎?

  一些根本沒有關聯的信息一下子成了姜守正的記憶之中,雖然因為自己記憶比較特殊的緣故,這輩子可能都不一定會忘記了,但是這輩子絕對不會進行二次回憶了。

  對了,先把這些信息給屏蔽了!

  姜守正稍微撥弄了一下自己的身前,神力噴薄涌動間,圍繞著他的信仰之力海洋,一下子就裂開了一條通道,通道的盡頭是谷登神。

  “姜守正,你又過來了嗎?那你現在先去旁邊休息一下吧,現在是夜間處理行政事務的時間,給我十五分鐘......”谷登神一臉驚喜地讓自己的身子變小,成了可愛的女童模樣順著通道飄到了姜守正面前,在空中做了一個蹦的動作,一下子掛在了姜守正的腰間,“不對不對,今天要處理的事情有一點點小多的呢,你得等我半個小時,半個小時后我就閑下來啦。”

  說著,谷登神略微有一點不舍得松開姜守正,然后所有的信仰之力都朝著祂的眉心中鉆了進去,祂的眼神逐漸變得“空洞”起來,在姜守正的感知下,谷登神的神力近乎于沸騰,而那些信仰之力本身,和祂的力量開始交匯。

  姜守正皺起了眉頭:“我不是和你說過了嗎?信仰之力有問題的,你如果攝取過多了,那么對你會很不好的,而且你很可能會被某種力量給控制住!”

  姜守正的聲音在谷登神的神域之中回蕩,過了許久,谷登神的神力開始平息,雙目也漸漸恢復了神采。

  “呀呀呀,不要這么生氣嘛,生氣的話,可是會長皺紋的喲。”谷登神拉了拉自己的臉頰,“還有,別把臉拉這么長嘛,你會變成馬臉的吶,成為了馬臉,那就會不好看了。”

  “別給我轉移話題,我問你話呢,你的神域里面,不是還有我的法力庫存么?你怎么還在吸收信仰之力?”

  眼看糊弄不過去了,谷登神挺直了腰板,不滿道:“喂喂喂,姜守正,你才十八歲,你一個小孩子懂什么,你在和誰說話你知道嗎?我可是庇佑了許多人的谷登神,我可是守護了臨江的谷登神,如果沒有我的話,臨江的......”

  “臨江人們的生活也不會有太多的變化。”

  對于谷登神的自夸,在暑假的時候姜守正已經聽多了,他直接打斷:“人的生活和神的生活,本身就是割裂開的,你已經說過了,你離開信仰之力用我的法力也是可以活下來的,也是可以提升境界和實力的,為什么還要融合信仰之力?”

  說起這些話的時候,姜守正的語氣有一些重,內容也有一點傷神。

  “誒呀,神靈嘛,雖然脫離了信仰之力,信仰之力也不會根本性得影響自己,但是怎么可能說脫離就脫離呢?我既然從信仰之力中誕生,那么在信仰之力中滅亡也不是不可以的呢。”谷登神看著姜守正有一些兇兇的表情,縮了縮脖子,“喂喂喂,你干嘛這么盯著我?我哪里錯了?我這樣和那些離不開土地的農名、離不開番劇的宅男本質上是一樣的呀,來城市生活,出門交朋友不喝快樂水,或許選擇新的環境真的會更好,但那不一樣啊......你給我的代餐營養是很均衡的,可是......”

  “沒什么可是的,我去過京都了,京都本身就是沒有神靈的,而我的師弟哪怕在京都誕生了,我也讓祂不要對信仰之力有任何的回應,那里的人們該怎么樣生活還是怎么樣生活,沒有什么變化,沒有神靈依舊可以好好生活!”

  “可是......他們的生活里沒有了神靈,那就會消失很多奇跡啊。別兇我了,我有我自己的生活方式嘛,人們不一定非要我的出現,但是在他們最最最絕望的時候我能夠拉上一把,他們肯定會更加堅定地活下去的嘛!”說著,谷登神把自己的耳朵給捂住,“誒呀,這不是還有你的嗎?如果我出了事情,我相信你肯定不會對我放任不管的,對了對了,你突然來臨江,是有什么事情的嗎?”

  “......算了,我會看著你的,有問題的話,及時和考神說,祂會喚醒我的分魂。”

  姜守正深吸了一口氣,雖然現在的神軀并不需要呼吸,但是他還是保留著這個習慣:“我這次來的確是有一個問題,你說過,你剛剛成神的時候的確是對你本體很是依戀,后來你是怎么擺脫的?”

  谷登神在剛剛成神的時候,對于自己的本體很是依戀,人們對于祂的認知只是“水神”,還沒有像現在晉升到“母神”的層次......

  “你想問的是這個啊,其實我也是不知道的吶,我那時候就是呆在水里,然后有一天,有一只狗掉到了水里,那只狗好好笑,它居然不會游泳,我把它送上岸后,它突然回身舔了舔江水,我知道,它并不是在喝水,而是在感謝我,那時候,我的內心,雖然我沒有心,但是還是用一下內心這個詞吧,我內心涌起了一陣感動,我就想著上岸走走,這么一走上岸,我對于本體的依戀,一下子就淡了。”

  谷登神歪著腦袋想了好久,才給了姜守正這么一個答案,末了還補充道:“不過具體是不是這個,其實我現在也記不清楚了,畢竟太久太久了,忘記一點點,很正常的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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