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林清源仍然是一臉茫然,像是個好學的小學生般一臉期待地看著秦洛期待他繼續講解下去的表情,秦洛唯有輕聲嘆息。
或許,林清源的醫術非常的高明。可是,論勾心斗角權力斗爭,他簡直是不入流水準。也難怪馬有才以一個副院長的身份能夠在中醫院里興風作浪,說話要比他還管用了。
秦洛拉著林清源進屋,然后把手里的一次性包裝袋遞到林清源面前,問道:“看到沒?這是什么?”
“康奧斯的儀器包裝袋。這個我怎么可能不認識。”林清源笑著說道。
“那么,這個呢?”秦洛又把那些醫療儀器遞給林清源,問道。
“這個,難道不是康奧斯的儀器?”
秦洛笑著搖頭,說道:“如果是康奧斯的儀器,他們在進口的時候就應該是密封狀態。還用得著跑到國內再次分裝?”
“那你的意思是說,有人造假?”林清源終于明白了秦洛要告訴他的東西。
“是的。不過,這用另外一個詞語來形容,叫做:貼牌。”秦洛笑著說道。
貼牌事件在華夏國內層出不窮,有人仿DIOR的衣服款式,然后貼牌銷售,有人仿匡威的布鞋,然后打折處理,還有人貼牌電器、手機等等數不勝數。
更夸張的是連人也可以貼牌,君不見前些日子新聞媒體報道,某局人的女兒冒充一名女生去讀大學嗎?
秦洛把一件輸液管裝進康奧斯的包裝袋子里,說道:“他們沒有得到康奧斯的授權,卻自己購買康奧斯的包裝袋,然后進偽造包裝。以次充好,賣進各大醫院診所。”
林清源手里拿著那一大堆儀器,問道:“這東西是你從哪兒找來的?”
“王浩的工廠。”秦洛說道。
“王浩是誰?”林清源沒有和王浩接觸過,自然不明白他的身份。
“一個醫療器械的經銷商。”
“這種事兒到處都是,我已經習以為常。這和中醫院誰做院長有什么關系?”
秦洛笑著補充道:“當然,他還有另外一個身份。馬有才的朋友。或者說合作伙伴。”
“他和馬有才有聯系?”林清源一臉詫異。
“是的。我曾經看過他們倆很親密的從酒店里面出來。”秦洛笑著點頭。“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中醫院的醫療設備采購權掌握在馬有才的手里吧?”
林清源點頭,說道:“是的。各科室主任根據醫生的用藥反饋來選擇藥物的購進。然后各科室主任交由馬有才簽字。”
秦洛點頭,藥廠的生死掌握在醫生和科室主任手里,這也是醫藥銷售代表愿意給醫生和一些主要負責人那么高額回扣的原因。
“我覺得,中醫院所用的康奧斯醫療機械就是這種。”秦洛直截了當地說道。
“什么?他們怎么敢?”
“有那么高額的利潤。他們有什么不敢做的?”秦洛笑著反問。
“那么那些孩子的感染事件?”林清源臉色劇變,聲音顫抖著說道。
“是啊。新生兒的抵抗能力是極弱的。如果他們給那些嬰幼兒用的也是這些醫療器械,那么,受到感染是很正常的事情。他們做的這些東西都是不衛生的,消毒標準根本就不達標。而且,有些根本就是從國外購買一些廢棄的醫療垃圾,然后進行再加工。”
咔啪!
林清源橫眉怒視,把手里的輸液管捏的咔啪咔啪作響。大聲罵道:“還有沒有醫德?還有沒有人性?人命關天的大事兒,他們憑什么這么做?憑什么?他們差點兒毀了中醫院。”
秦洛也是滿心苦澀,一個為了一已貪念差點兒毀了中醫院的人卻要被任命為中醫院院長。不得不說是一種極端的諷刺。
“我要去舉報他們。”林清源義憤填膺地說道。“我不能再讓他們這么害人了。”
秦洛攔截住暴怒的林清源,說道:“就這么去舉報,只是會打草驚蛇。等到上面的人決定要調查處理的時候,王浩早就處理好了一切。什么都調查不到。”
“那現在怎么辦?難道就任由他們這么危害患者?誰知道會不會再次出現那種恐怖的感染事件?”林清源氣憤地說道。
“自然不會。”秦洛說道。“但是,我們重先清楚他是如何和馬有才合作的。如果我們找到王浩和馬有才合作的證據,我們又怎么能讓馬有才接受法律制裁?他還是中醫院的院長,只不過到時候換一家器械公司合作就行了。”
“秦洛,那我們要怎么辦?”林清源也覺得秦洛說的在理,只得向他求救了。
“我們需要同時完成兩件事情。第一,讓王浩的工廠曝光。第二,找到王浩和馬有才合作的證據。但是,第二件事要在第一件事情完成之前解決。尋找證據的事兒就交給我吧。”
“唉。那就拜托你了。”林清源一臉沉重地說道。“活到我這個歲數,有些東西我卻越來越看不明白了。“
“惡人終會得到惡報的。只是時辰末到而已。”秦洛安慰著說道。
秦洛原本以為,自己找到了馬有才違法犯紀的罪證,可能會讓林清源的心情好一些。畢竟,掌握了這個,就能夠把他從院長的寶座位置上給拉下來。
可是,林清源的心情并沒有變好。反而開始擔心在他們落網前那些醫療垃圾還要禍害多少患者。甚至在吃午飯的時候都沒有胃口,草草地塞了半碗白飯就上樓休息了。
“真是個思想不開化的老頭。”看著林清源上樓時的背影,秦洛暗自想道。
但是,這也更加的讓秦洛欽佩他的人品。
他們這樣的人,才能夠代表華夏國的精神。
不是那些大腹便便貪污枉法的官員,不是那些一切都向錢看的商人,也不是那些為了賺錢而無所不用其極,什么地溝油、糞汁臭豆腐的無良小販 雖然答應了林老爺子的請求,盡快把這件事兒給捅開。可是,秦洛還是遇到了難題。
他到哪兒去尋找王浩和馬有才合作的罪證呢?或許,從經濟收入這一塊兒可以查到。
可是,他一介草民,連電腦開機關機都不會的電白,又在哪兒去查人家的收入?
只能向人求援。秦洛想道。
找誰呢?
聞人家是個很好的選擇。說實話,如果秦洛開口,以聞人家族的權勢地位,解決這樣的問題實在是易如反掌。
可是,自己用什么樣的名義去求援?
剛剛把人家的姑娘給拒絕了,現在又跑去找人幫忙。秦洛還真干不出來這事兒。
“對了。王九九。”秦洛想道。王九九有那么強悍的背景,如果她愿意幫忙的話,一定是非常容易解決的。
說到做到,秦洛當即就撥通了王九九的電話。
“秦老師?”電話那邊,王九九的聲音不確定地問道。
“嗯。是我。”秦洛說道。接通電話后,才覺得不知道怎么開口了。人家也就是個學生,讓她做這樣的事情,好像有些不太合適吧?
“秦老師,有事嗎?”王九九的聲音明顯的愉悅起來。聲音提高了不少。
“啊,那個你有時間嗎?”
“有啊。”
“那我們下午見個面行嗎?”
“好啊。在哪兒見面?”王九九掩嘴偷笑。
“這個你來決定吧。”秦洛說道。
“那就在燕府路的那家星巴克吧。”王九九說道。
秦洛一愣,他原本以為王九九會說一個學校的地址,沒想到她直接把見面地點給拉到了校外。
可是,他既然已經說了由對方決定,這個時候也不好再反駁。就說道:“那就這樣吧。我們下午三點鐘見。”
掛斷電話,王九九把手機往沙發上一丟,然后一臉狂喜的尖叫起來。
“啊”
張儀伊坐在旁邊,正往臉上貼黃瓜片做美容護理。聽到女兒的尖叫聲,手一哆嗦,一塊黃瓜片就順勢掉進了敞開的睡衣衣領里。
手忙腳亂的把夾在乳溝中間的黃瓜片掏出來,氣急敗壞地罵道:“死丫頭,叫什么叫?又沒人非禮你。”
“張儀伊。他約我了。他約我了。”王九九捂著臉狂笑。
“王九九,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你再敢叫我張儀伊,你就別想再認我這個媽。誰約你了?”
“秦老師啊。剛才給我打來電話。約我下午在星巴克見面。”王九九開心地說道。
“這么快就泡上了?太沒挑戰性了。”張儀伊說道。
“你知道什么?我們這是去交流感情。你不懂。”
“誰說我不懂?我怎么就不懂了?”張儀伊抓起一個沙發靠枕就朝女兒腦袋上打過去。
“你就是不懂。你這更年期都要到來的老婦女懂得什么是愛情?”王九九也拿起一個枕頭還擊。
“我怎么不懂了?我不懂愛情,怎么會生下你?”
“那我就不知道了。說不定你不是我親媽呢。”王九九說道。
“臭丫頭還敢嘴硬,看我不砸死你。不許打我臉”
“那你干嗎抓我胸部?”
等到母女倆像一對孩子似的鬧夠了之后,兩人氣喘吁吁的躺在沙發上。
“女兒啊,你真的喜歡他?”張儀伊出聲問道。
“當然了。”王九九說道。
“那好。老媽去幫你搞定他。”
“不用了。我自己的事兒,我自己解決。”
“你不覺得老媽陪著你去更容易成功嗎?要是他敢非禮你,我能保護你。要是你想非禮他,老媽還能站在門口幫你把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