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的牢房與林晨認知中的有些差別,除了牢門外三面環墻,里面人的舉動就顯得隱蔽了很多。
對面又恰巧是拐角,林晨與唐昭先后而入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自然是沒人能發現的。
“他怎會變成這副樣子……”
牢房中亮著一支火燭忽明忽暗的將各種刑具鐵鏈的倒影映在墻上,有些嚇人,林晨踏入其中抬頭看到綁在刑架上昏迷中扔是一臉昏暗的董志有些驚詫,隨后嘆了口氣唏噓道。
“按照你所敘述的來看,那董白蓮深諳此人弱點,用他最恐懼的事物攻擊其意志最薄弱的點,方才一蹴而就。”唐昭看了看董志解釋道,隨后朝林晨使了個眼色,“去,將他放下來。”
“嗯,確是如此。”林晨深知董白蓮的厲害,對唐昭所說自然也是理解的,應了一聲便走到了渾渾噩噩的董志身邊解他手臂上的繩索,可心中仍自有些疑惑,遂一邊動作一邊開口問道,“意志這等虛無縹緲的東西當真如此厲害?此刻他被吊起來想必已是到了上刑的時間,他卻依舊相安無事,如此難道這還不足以解除心中的恐懼?”
林晨手上的動作不停,口中輕描淡寫的像是在閑聊,也沒期待過唐昭會如何回答他只是心中疑惑不吐不快罷了。
“若有人自你懂事起便告訴你,你是只野狗,你現在必然是在狺狺狂吠。”唐昭卻很認真的回答道。
“我才不信人無法掌控自己的意志……”林晨說著頓了頓似是才反應過來什么,翻了個白眼,“你才是狗呢。”
“我就是。”
他本是不忿反駁,她卻回的很突然。
林晨的手驀的一停,董志半邊身子頓時垂了下來,兩人都不說話,牢房中除了燭火輕微的噼啪聲一時間竟然靜的可怕。
她方才的聲音很是清冷,其中卻沒有太多情緒,似乎是在說著什么最正常不過的事,這種回答卻是林晨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的。
好半晌……林晨手上恢復了動作,伸手去解另一邊的繩索,勉強的笑了笑,“哈……哈哈,唐姑娘的笑話可真好笑。”
唐昭也沒解釋,她在講事實,至于林晨是怎么想的,與她無關。
沒聽到身后女子的動靜,林晨手上的動作卻是越發凌亂,解了半天也解不開一個簡單的扣子。
“你沒想過反抗……”
“我何必要反抗,這是我的命運。”
命運?命運就是要一個活生生的人去做一條狗?
一股無名的怒火從林晨心里慢慢的鉆了出來……
其實關于唐昭一行的事,午間的時候他已經聽香蕓提起過了。
據香蕓與蓮婷閑聊時蓮婷所說的,她是在禁衛軍中發現她們的,當時她有種惺惺相惜的感覺便與皇帝討要來放在身邊做些護衛工作,雖無法完全信任,但既是無意間的發現,自然也不會太過戒備。
然而香蕓卻有著自己不同的見解,從唐昭她們日常的言行中,她隱隱的感覺出唐昭有個主子,不是皇帝不是蓮婷……甚至連唐昭自己都不知道是誰,只是盲目的崇拜著,信仰著。
“那個主子,一定是個極其殘忍的人,既培養她們信仰自己,又不讓她們知曉自己是誰……”那時的香蕓衣裙凌亂的從林晨懷里起身,認真的看著他的眼睛說著,俏臉上滿是憤憤與心疼。
林晨將她重新拉入懷中輕撫安慰,不置可否,腦海中想的卻是那個童顏妹子的一句口頭禪……等我找到主子。
現下……幾乎可以確認了香蕓的猜想。
該死的……
想著那些女孩子臉上的笑顏,林晨手上的繩索似是怎么都解不開了,狠狠的握了握拳頭,隨后咬咬牙丟開繩子,猛地轉身走到唐昭面前。
“你便甘心情愿的被人叫做母……”
憤慨的話沒說完,就被唐昭擺擺斷了,“啊,嗯,無礙的,就當做是我的本能吧,就好像你本能的喜歡女人的胸部,就可以想方設法的去看,去摸。”
“你!”
她話中有著隱隱的怨與怒,但顯然不是因為林晨說得難聽。
林晨卻無法辯駁,自己說是意外的觸碰,連他自己都覺得是借口。
“多說無益,我有著怎樣的命運也不需要你來關心。”唐昭冷冷的瞥了他一眼,隨后指了指他身后,“把事情做完吧,他醒了。”
“呼。”
林晨也知道現下不是爭論的時候,時間緊迫,他暫且放下了 這多管閑事的沖動,深深的看了唐昭一眼,回身繼續解那繩索。
果然,此刻的的董志已經張開了眼,只是其中的迷茫直到繩子扔在地上才有了些消散,隨后看著林晨身上的差服,他忽然變的異常激動。
“你……們……想干什么……別打我!別,別用刑,我寧愿死,讓我死!讓我死!!”
“想死?好。”還沒等林晨反應過來,身后的唐昭驀然走上前來將手伸進林晨懷中,刺啦一聲從他里衣上撕下一塊布料,一把塞進董志嗚哇亂叫的嘴中。
“唔!唔!”
“下次反應快一點。”
懷里忽的一涼,林晨將衣服緊了緊,哼哼了兩聲,“我反應自然沒有狗快。”
“你不必羞辱我,我不是你的狗,也無所謂你如何看我。”唐昭全然不理會他的挑釁,似是無意的從地上將繩索撿起來拉了拉。
“是我多管閑事行了吧?”林晨見她油鹽不進,有些憤然的握了握拳頭,隨后吁了口氣,“接下來要做什么?”
“做什么?”唐昭看著癱在地上的董志道,“拿董白蓮忌憚的證物。”
其實林晨之前一直很疑惑,兩人要見董志又何必大費周章偷偷摸摸的進來,只要與獄卒知會一聲花點小錢不就行了。
可現下,他總算是知道了原因。
“喂喂喂,你再勒他就真死了!”林晨皺著眉頭道。
而此時的唐昭正一腳踏在董志背上,之前的繩索已經在董志頸上繞了一圈,被她緊緊的拽在手中。
“我的任務只是護送陶小姐去梅城,這事耽誤了行程,最簡單的方法就是到此結束,不是嗎?”唐昭面無表情的道,手中的繩子卻是一點點的漸漸收攏,“我手上的人命不差這一條。”
林晨有些憂心,卻并未上前阻止,如果唐姑娘真的是這種想法她偷偷的來就可以了,何必帶著自己……她定是別有所圖。
“咳……救……救我……”
胸中的空氣越發稀薄,董志的臉已經漲成了醬紫色,一手拉著套在頸上的繩索,想將它拉開多些喘息的空間,另一只手則不斷的拍打著地面,身體不斷的在唐昭腳下掙扎著,眼睛死死的看著眼前的墻壁。
可唐昭的功力連林晨都及不上,又豈是董志這等只會吃喝玩樂的人能掙的開的。
“你在掙扎什么?之前一心求死的不是你嗎?何必求饒,痛痛快快的上路就是了。”唐昭冷然的話語中透著殺氣,沉沉的道,“廢物,記好我的聲音,見到閻王時別報錯了人!”
她是真正手上滿是血腥的人,這等恍若實質的殺意絕不是董志所能承受的。
“求……不……要……殺……呼……喝喝喝……”董志已經說不出話來了,眼珠瞪的似要爆出眼眶,脖子上被他自己抓出了幾道深深的血痕,忽然間,他身體猛地繃緊,一股液體便適時的從他下身流了出來,緊接著,他兩眼一翻舌頭一吐倒在了地上。
“啪嗒。”
唐昭一把扔掉繩索走到一旁,眼中透著濃濃厭惡……的看著林晨。
“你看我干嘛!又不是我尿的!”林晨被她看的莫名惱火。
“我倒覺得你與這人分毫不差,他一心求死,臨死時卻求饒呼救,你呢?滿口俠義正道,干的事卻都是齷齪卑鄙。”
“我特么……”林晨從不覺得自己是個什么人中龍鳳,但她把自己跟董志比也未免太過分了些!
想反駁什么,目光掃過唐昭高高聳起的胸口,卻又將話咽進了肚子里,好似他對這唐昭做的事……確實如她所言……
“咳,這董志怎么辦?”
董志未死,林晨自然是能察覺到的,但現在問這個問題卻只是為了扯開話題。
唐昭嗤笑一聲,不屑的看了看他,隨后轉身往外走去。
“想制服這種人太簡單了,死過一次的人,就沒有再死一次的勇氣了,下次他見到我,什么都會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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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林晨也是死過一次的人,但那時更令他恐懼的卻是與玉娘的生離死別,這種事情要是再讓他經歷一次,他必然會崩潰的。
唐昭說的,倒是不錯。
想著他便要抬腳往外走,到了門口卻又停住了腳步,回身走到倒地的董志身邊,蹲下身子松了松他頸間繩索,這才松了口氣放心的起身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