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晨一夜無眠,天蒙蒙亮的時候又低頭看了千城一眼。
總覺得她和哭字無緣,可再仔細一想,人都有七情六欲,情感涌上來了,誰又能一直保持冷靜呢。
想到這,一個人的面孔又不經意間映入了腦海,那個自稱無情無愛的人,又會不會真心實意的哭一次呢?如果讓她流淚,又是否能證明,她并不是天生無情呢。
林晨想了許久得不到答案,宮四比他遇到的任何人都難以琢磨,即使聰慧如玉娘,在情感方面也是個正正常常的人,與她共情,嘗試了解她是可以輕松做到的。
“在想女人?”
“什么都叫你知道了。”
懷里女子不知何時醒來了,她說她還是千城,可林晨看她的目光仍舊柔和了許多,說著話扳正她的肩膀,將棉被幫她掖好。
“也不知道宮四現在如何了,到底何時尋來。”
現在他是完全信任千城的,與宮四的計劃也就和盤托出了。
“這你倒不會擔心太久了。”千城縮了縮身子繼續道,“花城大亂若清歡谷真在附近,自會有人跳出來干預,你那宮四已經潛入其中的話定會與你聯系。”
林晨聞言嘆了口氣,“只希望跳出來的這個人不是月如霜。”
“你就這么喜歡她?”千城臉上一沉。
“我只是有些惋惜,月捕頭給人的感覺像是個從心底為百姓辦事的。”林晨無語的道,“你看我像色魔嗎,見到哪個姑娘都喜歡?”
“像。”千城竟真的點了點頭,“那胡玉娘和那個……呵呵,不都是被你騙到手了嗎?”
“什么叫騙!”林晨白了她一眼,“我三人真心相愛。”
“那我呢?”
聞言林晨一時語塞,正不知如何回答,千城眨巴眨巴眼睛笑道,“與你說笑的,不過我倒覺得沒有你的話,那兩個女子倒是絕配。”
“兩個女子是絕配,也就你說得出來了。”林晨松了口氣打趣道。
“你怎的如此刻板。”
千城嫌棄的瞥了他一眼也沒再多說什么。
正打趣閑談著,忽然一陣大吼聲隔著百丈開外傳入了兩人耳中。
“月如霜,給老子放人!”
兩人對視一眼,皆看見了對方眼中的興奮。
好戲,開始了!
“既已尋得真兇,何以仍將我兒壓在監牢!?”
衙門前,與林晨有過一面之緣的上官豹此刻帶著數十人殺氣騰騰的堵在了門口,大有一個不爽就開干的意思。
這批人皆是后背大刀面色整肅,顯然不是一般的烏合之眾。
帶人圍衙門,這在其他州城大概是很難看見了。
月如霜見這陣仗也是皺起了眉,示意身旁顫顫巍巍的一眾捕快后退些,自己則站了出來,“上官老爺,我通緝陸飛魚確是因為她有嫌疑,可如今證據不足,難以定罪,令公子同樣有嫌疑。”
與尋常不同的是,她也將自己那把細劍佩戴在了腰間,想來也是知道今天不會輕易善了。
“少跟我來這套,老夫當年憑這把刀殺出威名的時候,你還在你娘懷里吃奶!”
說話間‘噌’的一把抽出背上大刀,斜握在手,刀尖點地。
這把刀與其他人的都不太一樣,刀身長刀背寬,一看就是厚重無比的樣子,揮舞起來勢大力沉,方才那一下已是呼呼有聲。
月如霜面對脅迫卻是不卑不亢,將細劍平舉胸前,“論資歷,如霜自是與前輩相差甚遠,可規矩就是規矩,千城大人委以我重任,如霜絕不會辜負大人信任,前輩若想切磋,如霜自當奉陪。”
這話一出口,不遠處伏在屋頂看戲的林晨往身旁的千城看了一眼,那意思是‘看吧,這人沒問題。’
千城卻是看得明白,櫻唇貼著他的耳朵,“她拿我的名號壓那老豹子呢。”
林晨只覺得耳朵一癢,目光落在那對紅潤的嘴唇上,老臉一熱趕忙挪了挪腦袋,繼續抬眼往下看,心思卻飄了起來。
果然,上官豹一聽她搬出林千城的名號,囂張焦躁的心一下子也平靜了些,眉頭一皺眼角的皺紋一下子深了許多。
“不必拿林千城來唬我,她若真有那本事,花城早就落入爾等朝廷鷹犬手里了。”上官豹先是嘴硬了一句,隨即才接著道,“今日我來此只是為了要你釋放昊兒,若你識相,老夫這就帶人離開。”
他倒不是怕林千城,論實力他反而比林千城還要強一線,只是不到必要的時候他也不想撕破臉皮。
畢竟人家背后站的是整個朝廷。
“你打不過他?”
林晨轉頭問道。
“哦,呵呵,算是吧。”
她明明在笑,林晨卻只覺得一股涼意襲上心頭,這小妮子還挺在意自己的實力的。
心中暗想著,嘴上也不敢再提這個話題了,生怕別人打架自己遭殃。
而且作為老派強者,這個上官豹的武功在花城估計是第一了,千城不過二十幾歲,將來踏入極境自可翻手敗敵。
“你也莫要在此看戲了,有事交給你。”千城見他神游天外果斷的指使起來。
“別啊,我還有傷在身!”
而且還是你打的。
林晨眉毛直跳,后面那句卻是不敢說的。
“去是不去?”
“哎,算我命苦,說吧,什么事。”
見他認命似得應了,千城忍不住一笑,安慰道,“放心吧,這次安排一件你老早就想做的事。”
林晨有些好奇,“有什么好事,細細說來!”
“讓你去見見你那幾個好兄弟。”
說著千城的嘴唇又貼到了他耳畔,只悄聲說了一句什么,便把林晨嚇得面色蒼白,咬著牙來了句算你狠,隨后匆匆從后方翻身而下,朝著遠處疾行而去。
且不說林晨去做了什么,衙門口主角二號也已經登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