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娘的病痊愈了,沒有再比這個高興的事了。
請示過岳父岳母后,林晨將她接進了如意居中生活。
如意居多了對主仆,又比之前更熱鬧了些。
也許是性格問題,小茹與小流兒有些不合,時而吵吵鬧鬧的,但其實她們心里也都明白早晚她們都會變成一家人,一切都只是一場婚禮的問題。
所以小流兒有時也會向小茹詢問兩家姑爺的事,往往這種時候,小茹都是雙眸閃爍,伶俐的小嘴動個不停,臉上滿滿地掛著自豪之色。
而作為聽眾的小流兒則滿臉好奇,將小茹口中那個經天緯地風度翩翩的大好男兒漸漸地與只見過幾面的男子重合了起來。
雖然她已經在自家小姐那聽了姑爺數不盡的好話,但正所謂情人眼里出西施,她還是更愿意相信眼前這個‘旁人’公正的說辭。
但她哪里知道,這個‘旁人’也早早地就淪陷了!
其后幾日林晨每天都會陪著玉娘一起在京都各處走走,有時候也會帶上香蕓,在他們兩個的陪伴下,玉娘的身體也在顯著的慢慢變好。
期間蓮婷也來過一次,除了與玉娘久別重逢有些激動以外,還給他們帶來了些消息。
比方說胡厲去牢里看了嚴老一眼,嚴老第二天就服毒自盡了,又比方說大皇子因為結黨營私意圖不軌被貶出京都,還有老皇帝雖然不再立儲君,但會寫下一紙遺詔,死后直接傳位給蓮婷等等。
也不知道顏伯宇知道這個消息會不會氣的吐血。
至于顏伯宇本人的處理,蓮婷也是代表皇帝來詢問他的意見。
畢竟一起生活了二十幾年,老皇帝還是希望能給老三一個體面的死法,但可以由林晨親自動手。
而對于林晨來說,既然老皇帝已經完成了約定給了他交代,他自然也會賣這個面子,至于親自動手,他不是個喜歡殺人的兇徒,但還是希望能讓唐昭去監督。
所謂小心駛得萬年船,朝廷里面的人他只信唐昭一個。
他不知道顏伯宇是什么時候沒的,只是再見到唐昭的時候,她微微朝他點了點頭。
待一切都有了結果,林晨才終于對玉娘提起了去遼州的事。
“武林中的事我原本插不上手,但事關十九,我想……”
玉娘柳眉微蹙道。
“哎呦你可別添亂了,那宗主手下六大一流勢力,盡是些窮兇極惡之輩,你跟著去不是給我找事做嗎?”
林晨一眼就看透了她的想法,趕忙勸阻道。
“既知兇險,我又怎能放心你一人去冒險?”玉娘捏著他的袖子憂心道。
林晨也知道她是擔心,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你不放心我,怎么也該相信十九的本事吧?”
“這……”
玉娘當然知道十九的本事,可心中就是隱隱有些不對勁的感覺。
然而最后她還是同意了。
因為她明白,此次遼州之行對于林大哥來說是勢在必行的。
林晨出門的時候天還沒有大亮,囑托玉娘對香云她們的說辭也只是出一趟遠門。
倒不是他害怕分別,而是不想她們太過擔心。
至于安全方面,家里有趙家姐妹和沈靜,上面有蓮婷罩著,在京都這地方,他是不太信有人能對如意居的眾人不利了,這次也算是沒了后顧之憂。
踩著黎明的前的最后一絲黑暗,林晨背著包袱手提寶劍走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長長的舒了口氣。
遠遠地望向城門,不見城衛兵,卻看到一黑一藍兩道身影早早地佇立在城門下,好像是專門來等他的一樣。
事實也確實如此,湊近一看,林晨便認出了兩人身份。
“草民林晨,見過……”
“你再多說半句廢話,我就讓你出不去這城門。”
老皇帝眉頭微挑,旁邊的劉忠掩嘴輕笑后退到了一旁,兩人穿著袍子襖子,已經看不出是宮里的貴人。
林晨眉頭一皺,“陛下還真是霸道。”
“這就是皇權所授。”顏宗政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少俠可有興趣?”
“別別別!”林晨趕忙搖頭,“您還是趕緊說正事吧。”
顏宗政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失落,面上卻是不動聲色道,“聽聞少俠要去遼州參加屠魔大會?”
“實不相瞞,我懷疑此大會的主辦者,便是顏伯宇口中的宗主。”林晨仔細一想還是如實回答了。
想來對于顏宗政這樣的帝王來說,京都的一草一木都逃不過他的耳目,這些他能聽到的消息,對方肯定早就知道了。
“既如此,少俠何不多等一陣,待我處理完京中事物,便會與胡公一道追查此賊。”
這話說是詢問,更像是請求。
林晨聞言卻果斷搖頭拒絕了,“時不我待,這位宗主神龍見首不見尾,錯過這次露面下一次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時候,等兩位大軍準備開拔他已不知身在何方了。”
他說的這一點顏宗政又怎會不懂,百萬大軍固然可以壓制全天下的武者,但行軍速度又怎么趕得上那些神出鬼沒的人。
“非去不可?”盡管如此,他還是想盡量挽留一下。
林晨點點頭,“非去不可。”
“能不能……”
“陛下!”林晨忽然開口打斷了他,隨后略帶好奇的開口問道,“敢問陛下,何人能在宮中產子?”
顏宗政被他問的一愣,隨即呵呵一笑開口回答道,“皇宮大內便是我的居所,你說自己家中能允許何人產子?”
此話一出,便在林晨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他怔怔地看著皇帝好半晌,最終卻只是露出一個復雜至極的笑容。
“謝謝。”
說完,他便再無顧慮的向前邁出了腳步。
老皇帝被他的態度弄得有些莫名,但終于也明白,自己攔不住他飛向天邊。
“林少俠!”他略帶焦急的喊出口,可到底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么。
林晨頓了頓腳步,卻沒有回頭,徑直往城門外走去。
“待我歸來,告訴我你與真幽兒的故事吧。”
顏宗政完完全全的呆住了,直到那道年輕的背影,像二十幾年前一般消失在他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