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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曉千字,明四時,知節氣,紀萬年,號大乾

  “這兩位是?”

  在趙有成惴惴不安之中,軍爺到底還是問了出來。

  “這兩位是本鎮的私塾先生,勞煩軍爺費心了。”趙有成不等陸長生兩人說話,便立刻說道。

  “哦?相逢即是有緣,不如一齊攀談一番?”

  說話之間,胸前別著紅纓的軍爺便是將桌上茶杯又翻開兩個,“在下‘潮前衛’常言。”

  “啊?”

  剎那間趙有成驚呼一聲,臉上的倉皇之意已經掩蓋不住了。

  兩個茶杯,自然沒有他的份。

  若只是如此,他自然不會生氣,更不敢生氣。

  重要的是這位軍爺的身份。

  潮前衛,乃是大武三皇子親手執掌的勢力,堪稱耳目。

  大武占據潮州,肅清前朝之人時,潮前衛不知做了多少惡事,用罄竹難書來形容毫不為過!

  潮前衛這三個字,遠比妖邪在潮州更加讓人忌憚!

  “好名字啊。”

  陸長生笑了笑,依言坐到了常言的對面。

  有這個名字,這人話應該挺多的。

  許秋毫隨著陸長生坐在了他的身畔,開口道:“在下不過秋實鎮的私塾先生,怎敢讓潮前衛大人自稱在下。”

  相比起陸長生,許秋毫就顯得客氣了許多。

  “哈。在下不過知曉些殺人之道,與讀書之道卻是比不得的。讀書之道在育人,尋常先生育百人,明小理。有識之士育千百人,可鎮一方。明大理、曉大義、知高下、識時務者,統帥萬萬人,造福天下蒼生。”

  常言親自拿起茶壺,為許秋毫倒上茶水,說話間茶壺涌出呈現幾分深褐色的水流。

  茶杯并不大,片刻間茶杯便已倒滿。

  但常言并未收手,冒著熱氣的深褐色水流自木桌上蜿蜒而下,打濕了許秋毫的白袍,多上了一片灰暗污漬。

  “啊,不好意思,杯滿則溢。該罰,該罰!”

  常言放下茶壺站起身來,連連說道,一只手掌抓起許秋毫的茶杯,一飲而盡。

  茶水滾燙,常言的面色卻無一絲變化,臉上仍舊帶著熾盛的笑意。

  許秋毫的臉色變了一瞬,隨即恢復了過來。

  ‘話里有話啊。’

  陸長生看了看許秋毫,微微搖頭,笑道:“常言大人說笑了,讀書之道縱造福一方,也難敵天災人禍才是。”

  “殺一是為罪,屠萬是為雄。屠得九百萬,即為雄中雄。千秋不朽業,盡在殺人中啊。”

  陸長生拿起茶壺,為自己倒了半杯茶水。

  “水滿則溢,偏聽則明。常言大人所言,在下深受教導,為此自罰,難免讓在下受之有愧。既常言大人飲了許兄茶水,那我這半杯茶水,便贈與許兄吧。”

  說話間茶杯輕移,許秋毫面前水漬侵染的桌面上,多了半杯茶水。

  “你是?”

  常言雙目微瞇,聲音冷了下來。

  “清風觀,陸長生。”陸長生拱手笑道。

  “清風觀?我怎么記得是陳道長的地方?雖未曾前去過,但陳道長聲名遠播,在下也是聽過的。”

  常言食指不斷的敲打著桌面,每一下都像是敲響在心弦之上。

  “陳道長已西游而去,在下現在便是清風觀唯一當家的了。”

  陸長生客氣的說道。

  “軍爺,您聽說的沒錯。清風觀的陳道長有一徒弟,極少外出,正是面前這位小道爺。”

  趙有成只覺氣氛無比壓抑,抓緊時機趕緊開口,想要緩和幾分森然的氣氛。

  “是么?小道爺真是年少有成,倒是在下唐突了。”

  常言沉默了一瞬,眸子眨也不眨的盯著陸長生,似是要將他記在心中。

  “不敢不敢,常言大人未免太過客氣了些。潮前衛來此怕是定有要事,在下正巧為了謀得口飯吃,在私塾之中兼任私塾先生一職,倒是讓常言大人見笑了。不知究竟何事,在下可否聽得?”

  陸長生安之若素的說道,似完全沒有察覺到常言那危險的目光。

  “這事可還要麻煩小道爺一番才是。”

  眼看陸長生毫無懼意,常言也不再多說。

  話音落下,便是站起身來,從懷中拿出一份明黃色的書錦,長聲道:“秋實鎮里長、私塾先生聽宣!”

  陸長生和許秋毫站了起來,趙有成更是將搖桿挺的筆直,如果不是手掌一直在抖的話就更好了。

  聽宣無跪禮,哪怕是在朝堂之中,跪禮也是極少的。

  除天地父母,四方神明,亦或授業恩師、大恩之人外,跪拜之禮是極少有人行的。

  當然,姿容整潔,嚴肅專注還是必須的。

  “天道無常,地勢有缺。人之所屬,理當自強。”開頭照常先念了一句,常言微微頓了片刻,方便三人更加用心聽去。

  “天地玄黃,宇宙洪荒。

  日月盈虧,辰宿列張。

  寒來暑往,秋收冬藏。

  閏余成歲,律呂調陽。

  云騰致雨,露結為霜......”

  陸長生人都傻了。

  這尼瑪,千字文???

  你穿越了還是我穿越了?

  但陸長生發現他驚訝的早了。

  這還沒完!

  千字文剛剛念完,常言稍稍停頓了幾分,又念道:“日出日落三百六,周而復始展新章。草木榮枯分四時,一歲月添十二圓。”

  “十二圓中有節氣,二十四時從頭來!”

  又又又停頓了片刻,常言繼續念道:“春雨驚春清谷天,夏滿芒夏暑相連......”

  陸長生已呆若木雞。

  千字文......萬年歷......甚至還有二十四節氣!

  這完全不是一個朝代的東西啊!

  你們就這么一口氣拿出來好么?

  勸學要不要?道德經有木有?論語、詩經再來幾個?

  還好這次常言不念了,而是目光注視著眼前三人,待得三人全部回過神來,以誠惶誠恐懵懂而又想到什么的目光看著他時,才微微一笑。

  繼續念道:“朕演四時,歷年法,尊教化,興人道。故坐豫州,立國號為‘大乾’,以明君心!”

  書錦上的字終于念完,常言將其收了起來,笑著說道:“此乃教化天下之大事,非一人可成之功。還要麻煩一下里長和二位私塾先生了啊。”

  私塾先生四字,念的極重。

  但此刻,陸長生卻根本沒有在聽常言說話。

  曉千字,明四時,知節氣,紀萬年,號大乾!

  霸氣,屬實霸氣。

  是不是還差一個車同文,書同軌?

  這個大乾,這個大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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