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實鎮還是很熱鬧。
甚至車馬比之之前還要更加豪華幾分,更有幾位一看就是公子哥的人在清風山山腳下等著。
身旁還有幾個仆人舉著牌子,上面寫的竟然是賞金!
“瞧一瞧看一看了啊!只要能幫王公子尋到上山之法,白銀兩百兩!走過路過不要錯過,過了這村兒就沒這店了啊!”
凡俗之人中有錢的或許是少數,但有錢還不想修仙的......幾乎沒有。
所以秋實鎮神仙顯靈的消息一經傳出,特別是洪縣老茶肆做了幾十年說書人的老黃頭口中信誓旦旦的說出,那傳播速度,杠杠的!
這不,已經有了有錢的公子哥拿出金錢貼出懸賞,只想拜得神仙為師,再不濟能讓他們上山見神仙一面都是值得的啊!
遺憾的是這賞金始終沒人能領,趙有名心思活絡一些,倒是數次找許秋毫想要求得幫助,賞金他拿小頭都沒關系,奈何許秋毫不同意啊!
于是這些公子哥們就每天派仆人在清風山下等著,自己也時常過來轉悠,甚至直接吃住都在清風山山腳下。
萬一神仙看中了他們的向道之心就收他們做徒弟了呢?
平日里吃喝嫖賭的公子們這次總算是下了“苦功”,就連那些不愿意留在這里的,也被自家老爹一頓狠抽,一個個的待在清風山山腳下哪里都不敢去。
至于他們也不是沒有找過一些“德高望重、道法有成”的高人相幫,一個個全特么是純騙子,還不如昨天那手持符篆的老道呢!
起碼那老道手中的鐵甲符是真的......
至于山上到底有沒有針對修行之人的法制,他們實在沒機會驗證一番,也全當是有了。
越是如此,他們越是堅定了山中仙人要收徒的決心!
不讓修行之人上山,可不就是想親傳自身道法么?
便是原本有些氣餒的公子們都又活絡了起來,可以說昨日那老道的一番言語,像是給他們打了雞血一樣。
他們沒有修為,不受法制影響,只要不稀里糊涂的走下山,便能得見真正的神仙人物啊!
所以賞金之事就被人提了起來,也使得這里越加顯得熱鬧噪雜。
徐清莫和徐清淺來到這里的時候,所看到的便是眼前這一幕。
“皇兄?”
一路上都在反思,剛剛反思出一點東西的徐清淺看著自己的三哥,愣愣開口。
“額......確實有不凡之處。”
干咳了一聲,徐清莫目光看向天際,目中似有耀日蒸騰。
“有一頭已化龍軀的蛟龍在施行云之術。”
“可這底下......”
徐清淺黛眉皺了起來,這也太嘈雜了一些。
對于修行之人來說,清凈才是大多數人所喜歡的。
就算靜極思動,也沒人喜歡有人在自己的山門前鬧騰,喧喧嚷嚷的,成何體統?
“進去一看便知。”
一邊說著,徐清莫落了下來。
周圍人等對其未有半分側目,不知自己苦求的神仙中人近在眼前。
“為什么不直接飛上去?”徐清淺跟著落了下來,略有不滿。
“能馭已凝龍軀的蛟龍,直接闖入其道觀委實太過無禮了一些。而且這高人對我大乾似有不滿之心,殺人之言還在耳中,太過唐突可不好。”
徐清莫笑看著四妹說道,驟然間卻又猛然扭頭。
剛剛一瞬間,他有一種被窺伺的感覺。
但目光四望,卻沒有見到可疑之人。
不過隨即,這份疑惑也被壓了下去。
大概是山中的小道爺發現他們來了吧,算是一種警告?
大乾雖有傾吞天下的實力,卻并不代表要與天下修士為敵。
是敵是友,終究要見過才是。
“行吧。”
徐清淺點了點頭,手掌輕揮。
一陣狂風忽然襲來,那一個個圍在清風山山腳下,堵住去路的公子哥和仆人們頓時一個個東倒西歪,連手中拿著的懸賞布都吹拂了出去。
“走吧走吧,趕緊過去。”
徐清淺一馬當先的走在最前方,一步落下便已經走到了青石階上。
徐清莫無奈的搖頭笑了笑,四妹到底還是有些小性子,稍稍發泄一下也無傷大雅。
隨即他跟了上去,二人便是沿著青石階向上走去。
修士的靈覺敏銳,若是有障眼法或是迷陣,以他們二人的實力想要應對再簡單不過,因此口中也渾不在意的談論著一些事情。
“那許秋毫出身和所遇之事都使其對修行之人頗為厭惡,胸中更有浩然之氣,最難得是態度。”
“父皇當初的考教,他雖僅有三甲之名,卻是唯一一個被父皇扔到了潮州歷練一番的人。如今我們已在朝堂之中,不可再以之前眼光看待天下之事。”
“天下浩大,我們的人終究太少,要學會以天下人治理天下人。許秋毫對修行之人成見極深,又有浩然之氣護體,待得他有所成就,可為我們所用。”
“大半載的時間,足以讓許秋毫明白沒有身份便一無是處。便是腹有詩書,扔在僻野之地也發揮不出十之一二來。我們再把他‘請’出來,來日便是真正的利刃。”
“當年之事,一家三十六口僅余他一人,心中極厭那些貪官污吏,更對修行之人報以莫大成見,胸中還有浩然氣......這般人才可是不好找的。”
“至于三甲還是狀元,都不過是父皇一個念頭而已,外人在乎,你卻不要被蒙了眼。能為我們所用的人,才能算是有用之人。不過你對他的態度倒也無需更改,到是自然有我勸解。”
登山之中,徐清莫不斷的在和徐清淺說著自己的計劃,也不怕那位小道爺聽到。
身具浩然氣,必然是要走讀書之道。
讀書之道不入仕,豈不是紙上談兵?如何惠及天下人?
這是明謀,就算那位小道爺聽到又能如何?
“嗯嗯、好好好、知道了知道了。”
徐清淺連連點頭,敷衍著說著,腳步更快了三分。
誰想見那什么許秋毫啊?
讀書人也就是讀書人罷了,不成圣人終究不值得他們太過在意。
再說父皇將那些讀書人全都放了回去,破口大罵的人都沒管,那些人又做什么?
明明在朝堂上還一副對前朝義薄云天、忠心耿耿、不過一死而已的模樣。
將其放回了家中卻還是一群廢物,舉兵造反都不敢,就會說兩句閑話。
她能看得起他們?開什么玩笑!
看到徐清淺這個樣子,徐清莫自知這些話四妹是絕不喜歡的,當下也換了話題。
“到了山頂你切莫不可如此敷衍,那小道爺......”
話說到這里,他卻突然愣住了。
他們走了這么久,竟連那半山腰的云霧都未曾觸及,更別說看到山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