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你回來了。”看到妃英理的身影,小蘭松了口氣,“爸爸有事找你。哥,你也在啊。”
“嗨,小蘭。”毛利陽也打了個招呼,“爸,你怎么也來了?”
“怎么,我不能來嗎?”毛利小五郎挑了挑眉。
毛利陽連忙擺手表示否定,“不是……就是感覺你們夫妻倆主動的時候挺少的。”
“我是你爸爸!說話放尊敬點!”毛利小五郎話雖然這樣說著,可眼睛卻不自主地看向了妃英理,“我才不是為了某個不可愛的女人來事務所的。我是為了案子,案子!”
不可愛的女人?!
妃英理雖然早就知道小五郎就是這么一個別扭的人,可一聽他說自己不可愛,也不是不生氣的。下意識地,妃英理選擇回懟,“再不可愛也比某個深夜醺酒賽馬的老男人強。對吧?小陽、小蘭?”
毛利陽和毛利蘭對視一眼,不約而同選擇了沉默。
“這位是……?”而跟在他們身后的九條玲子在看到毛利小五郎的時候明顯一驚。不過在察覺到小五郎和妃英理相識后,她便看向了妃英理并詢問他們二人的關系。
妃英理剛剛因為情緒激動早就把九條玲子拋在了腦后,直到九條玲子出聲才反應過來現在還有陌生人在場。當即她選擇立刻停戰,并向檢察官介紹毛利幾人,“因為有點急,還沒來得及向你介紹。剛剛和我吵起來的是我的丈夫,毛利小五郎。這兩個孩子則分別是我的女兒和兒子,毛利蘭以及毛利陽。”
隨后,妃英理轉身,向毛利他們介紹九條玲子,“這位是檢察官九條玲子小姐……哎?老公,小蘭,你們認識檢察官嗎?怎么這個表情?”
此時,只見九條檢察官也是一臉無奈的表情站了出來,“妃律師,看樣子你我真的有緣。”說著,她也沒顧旁人的眼光,大大方方地向毛利小五郎行了個禮,“毛利偵探,上次的事真的謝謝你了。如果不是你,齋藤那個家伙也不知道會怎么樣。”
毛利小五郎顯然也是認出了九條玲子,不過看到她這么鄭重其事的樣子,也是有點慌張。畢竟在他眼里,他只是做了身為一個好人該做的事情而已,“沒有,沒有,順手之勞。即使沒有我,也會有人做同樣的事情。”
而毛利蘭也借著這個機會,向妃英理附耳解釋,“是這樣的…爸爸前一段時間散步的時候順手幫忙把一個重傷的人送進醫院……而那個人好像是九條檢察官的朋友?不過他們兩個人具體什么關系,我也不是很清楚……”
毛利陽也是在這個時候才反應過來,前一段時間爸爸的確因為撿了一個重傷的人而去了醫院。當時爸爸是怎么評價那個重傷的人來著?
被車撞了的倒霉鬼……
如果治不好還有植物人的可能……
而且,那個時候爸爸和小蘭確實也提到了那個被車撞到了的倒霉人還有個關系很好的朋友。小蘭還說,后來到的那個女性可是一位大美人……
和媽媽長得很像……
妝很濃、衣服正式、首飾卻幾乎沒有……
這說的,不就是九條玲子嗎!
也就是說,爸爸和小蘭竟然因為意外救了媽媽在職場上對手的朋友?
別說,還真如九條玲子所述,媽媽與她有緣。不過與其說這是種緣分,還不如說這根本就是孽緣吧?
畢竟,首先妃英理就不是那種暗中利用私情隨便要求別人的人,而九條檢察官雖說要與妃英理談一些事情,可那態度明顯就是公私分明、寸步不讓……
這根本就是死結啊!
想到這里,毛利陽抽了抽嘴角。
而待九條玲子與毛利小五郎寒暄過后,妃英理也了解了大致情況。再加上根據毛利小五郎撿人的具體時間與九條檢察官那奇怪的態度還有其無意中透露的信息,妃英理已經可以肯定,毛利小五郎撿到的人也就是九條檢察官的好友,正是這次案件的受害人——齋藤。
實際上,因為時間關系,妃英理并沒有對毛利陽詳細說明這次案件的情況。在大半個月前,一場車禍發生在竹內宅附近的十字路口上。而根據口供,肇事者在當時實際上下車尋了一圈,但由于沒有找到受害者,便離開了。而受害者齋藤則在后來被一個好心路人送往醫院,至今仍躺在病床上,具體情況不明。
因為特殊原因,齋藤的信息得到了秘密保護。沒有人知道他家住何方,家人有誰,現在又在哪里住院。所以這次的受害人也是這次案件的難點之一。妃英理曾經想過委托偵探調查齋藤究竟身在何方。畢竟如果找到了齋藤,得到了齋藤或齋藤家人所寫的諒解書,這個案子就更勝券在握。可結果卻出乎妃英理的預料。
即使她找的是全日本最好的私家偵探之一,他也沒辦法為她調查處齋藤的所在之處。
可如今,等她知道齋藤究竟在哪里之后,她的心情卻還是難以好轉。
畢竟她從小蘭那里也了解到了齋藤的身體狀況——植物人。再加上齋藤還是九條的好友,那么這個案子就更棘手了……
妃英理抿了抿唇,顯然她沒想到不過一個肇事案,背后竟然有這么多波折。但世事難料,她也做好了準備。綜合考慮,她決定主動出擊,詢問九條檢察官前來究竟所求為何。不過當下,最重要的事是找個合適的地點與空間,大庭廣眾之下確實不適合談事——
“九條檢察官,你先里面請。栗山小姐,麻煩你端來五杯咖啡。”
“是!”早就在旁邊待命的栗山綠得令,并領著幾人到了一件完全獨立并寬敞的待客室。
而等落座后,妃英理也沒有和檢察官太過客套,詢問直指話題中心,“檢察官,你如果在法律界做的時間夠久,就知道我的名聲。我不會用我的名聲做賭,所以這個地方完全可以放心。我想問的是,你究竟想對我說些什么?”
“既然在場的都是熟悉的人,那么就恕我直言。”九條玲子抬起頭,目光直逼妃英理,二人的氣勢不相上下,仿若龍虎之爭,“妃律師,如果你想保住在律界不敗的名聲,那么就麻煩你放棄這個案子吧。這個案子,你沒有贏的可能性的。”
“這話怎么說?”妃英理呷了一口咖啡,“我不在乎不敗律師這個名頭。畢竟無論輸贏,只要審判得法,我都會坦然接受。可就這個案子而言,從檢查方所掌握的證據來看,我的勝率是百分之八十五。既然我都有百分之八十五的勝率,你還說我沒有贏的可能,難道說檢察官又掌握到了新的證據不成?”
“有關證據方面的問題,請恕我不能詳細回答。但關于部分情報,我還是有權力和妃律師說一下的。”可能是因為想起了至今還躺在病床上的好友的原因,九條律師的額頭上青筋都蹦了出來,表情有些許猙獰,“因為這個根本就不是普通的肇事案,而是故意殺人案。”
可能是早有預料的關系,妃英理顯得很冷靜。但是作為律師,在法庭上一切都要憑借證據講話。雖說她對這個案子有所懷疑,但是懷疑能夠成為證據端上法庭嗎?
不能。
盡管,至今當事人也不愿意同她吐露真心,而另一方面能夠作為指正當事人故意殺人案的證據也是少之又少。可現在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相信委托人所說的一切,并看證據說話。
“檢察官,無論是不是故意殺人案,你要知道,你們沒有證據。而我妃英理從來都不會因為莫須有的理由推掉案件。所以,你我只能法庭上見了。”
“果然。”聞言,九條玲子笑了笑。在兩個人的對峙中,妃英理的咖啡已經見半,可九條的咖啡卻紋絲未動,也不知是出于挑釁還是什么,她說了如下的這番話——
“妃律師。如果是在法庭外,你我興趣相投,應該能成為很好的朋友。當然,即使是在法庭上,縱然你是我的對手,我也會很欣賞你。畢竟,我這個人性格要強,從來都無懼挑戰。但,這個案子我必須要贏,也肯定會贏。而我今天之所以會來,也只是為了萬無一失,想少一個勁敵而已。不過既然我的話都說到家了,你都沒有放棄,那么我也沒有辦法。我期待你我在法庭上再見的那一天。但現在,麻煩妃律師還要恕我失禮。一會兒我還有事,就先告辭了。”
說完,九條玲子便點頭準備告辭。不過在走到門口的時候,她轉身,彎腰向毛利小五郎鞠了一躬。那一躬將她對毛利小五郎救了她好友一命的感激表現得淋漓極致,也讓毛利小五郎有些洋洋自得。甚至直到九條走了之后,毛利小五郎都還沉浸在自我陶醉中,無法自拔,“英理,學法律的是不是都像你和檢察官這般一板一眼的啊……不過……哈哈哈哈!”
毛利蘭看到毛利小五郎伸長舌頭笑得癲狂的樣子,也是有些頭疼地拽住了他的袖子,熟練地勸他盡快停止這種羞恥行為。
毛利陽本來也想過去勸的,卻被妃英理攔了下來,“別管他,你爸只是犯病了而已。一會兒就好了。”
九條玲子出了事務所后戴上了口罩,徑直走到了馬路旁邊打了一輛出租。
出租車司機是一個中年人,看乘客是個女性便主動出聲詢問,“小姐,你要去哪兒?”
“米花醫院。”
“小姐,是你生病了嗎?”
“不,不是。”
“那是去看朋友嗎?”
“……”九條玲子頓了一下,認真思考了一會兒才回答司機說,“不是朋友。是親人。”
一個沒有血緣關系的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