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不安感如影隨行,可毛利陽最終還是如往常那般回到了工藤宅。
因為一直沒人在家,工藤宅還像他離開時那般安靜。不過似乎安靜得有些……過頭了。
小葉子那只貓雖然有的時候沒良心了一些,可每次自己回家的時候,它最起碼還會喵一聲。今天怎么連喵一聲都不喵了?
奇怪,真的奇怪。
毛利陽抿了抿唇,并越發謹慎地放輕了腳步。在摸黑確認一樓的確沒人后,他又沿著爬梯,躡手躡腳踏上了二樓。臥房的門還關著,從外面聽不到任何動靜。不過毛利陽并沒有因此放松警惕。他握住了把手,在把門無聲打開后又迅速躲在門側,隨后腳背發力將門“哐”地一下踢開。
就在臥室門打開的一瞬間,一人從房間里直接閃了出來,刀刃瞬間劈在了墻壁上,發出了木材裂開的刺耳響聲。來人反應很快,見一擊不成,還沒等毛利陽出手就已經迅速調整好了目標,再次出擊,刀口直往毛利陽的脖子沖去。
毛利陽也不甘示弱,連忙下蹲躲過了這犀利一擊,右腿隨著他下蹲的動作一個橫掃便攻向了來者的下盤。然而沒想到這人下盤極穩。雖說毛利陽的攻擊出其不意,力道也大得驚人,可如此威力的橫掃也只是讓此人微微晃了晃,并沒有造成多大的傷害。這讓毛利陽由衷地感到驚駭。
不過毛利陽驚駭的不是對方的身手。這種驚駭更多的是來源于神秘人對自己出手所引發的迷茫。
究竟是怎么回事?看神秘人這身手應該不是行外人。可自己應該沒有得罪過這路人啊?
這身手要比大阪的那個少年偵探厲害至少三倍啊……
然而現在明顯不是允許他多想的時候。感知到刀風再次凌厲地朝自己重來,毛利陽不敢隨意格擋,只是趴地迅速地滾了出去,等暫時出了神秘人的攻擊范圍后才跳起站立,攻了上去。走廊有窗戶,所以亮度還稱不上伸手不見五指。而也正是借著窗外的月光,毛利陽才敢出手。
雖說對方力大無比,但他有預感,他能贏。
借著神秘人手中的刀光,毛利陽判斷出了對方的位置。而此時毛利陽的步伐也十分機敏,沒有絲毫拖泥帶水。他的抬腳干凈,落腳也敏捷,手上功夫更是纏人。和上次和服部對決不同,此時的毛利陽的使出了自己的全身力氣去應對敵手。他先是伸出左臂,借著肩膀的力道格擋住了對方的直擊,隨后右手快速從左臂內側伸出,奪過了對方手中的刀刃。
對方很明顯不愿意輕易松手放刀,可奈何竟因一時大意被毛利陽掐到了關節。隨著毛利陽手指的逐漸緊縮,他的手也不自覺地放開。刀刃“哐”地一下砸在了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你究竟”是誰派來的…?
毛利陽并不認為眼前這個一身蠻力的職業殺手是自行前來,畢竟他不記得自己有招惹過身手如此厲害的家伙。可沒等他這話問出口,右腹一痛,一把匕首從自己的側腹刺了進來。
原來潛伏在自家的不僅僅只有眼前的這個神秘人而已。
入侵者有兩人,一人是和自己打架的那個神秘壯漢。而另一個身手也絕對不弱。起碼,這是第一次有人能夠在他已經有提防之心的前提下,還能悄無聲息地刺中自己……
這個人的恐怖程度,要比那個壯漢要強十倍!
因為劇烈疼痛,毛利陽有些發昏。他咬了咬牙根,想要強行保持清醒。可惜,在兩個神秘人眼里,毛利陽的這個舉動只是可笑的無用功而已。
原本被制住的那個壯漢神秘人輕松地脫離了毛利陽的掌控。而緊接著的情況就不是毛利陽能夠看到的了——
他被用匕首刺傷他的那個神秘人用手刀劈暈。可在暈倒的最后一刻,透過月光,他還是隱約看到了神秘人的大概身形。
那個人很高,很瘦,渾身上下裹著烏鴉一般的黑色。他叼著一根雪茄,戴著一頂禮貌,雖然著裝很得體,可渾身卻冒著不好惹的氣息。他的頭發是銀色的,劉海很長,遮住了他的相貌。他的氣勢很凌厲,即使毛利陽并不了解他,光是腹部的一刀就已經證明了此人不是善物。
他究竟是誰?毛利陽昏迷前心里有些發苦。雖說還有很多疑問并沒有解開,可他這是快要死了吧。然而明明他不畏死,可為什么他還是不甘?他想活下去,想在這個世界里,活下去。現在的他,還不想死啊…
不過,像他這樣的人能夠有第二個人生已經實屬老天垂憐。
或許死亡才是最合適他的結局。
他已經獲得了很多幸福,這一生已經值了,不是嗎?
潛伏在工藤宅的不是別人,正是琴酒與伏特加。而這次毛利陽之所以被襲擊,也只是因為他沾了一個死神的便宜,而已。
伏特加撣了撣自己身上的灰塵,黑色的皮鞋踩在了毛利陽的臉上,對自家大哥豎起了大拇指,“不愧是大哥,這么輕易就把這個小子打倒了,別說,這小子還挺難纏的。怪不得能騙過組織的人這么久……如果不是大哥在死亡名單上發現了端詳,恐怕就被這個小子躲過去了。”
“……呵。”琴酒有些嘲諷地看了伏特加一眼,冷笑一聲。他不討厭伏特加,因為這小子雖說蠢了一些,可如果用得好也不失為一個幫手。然而有的時候,他是真心為自己屬下的愚蠢感到悲哀。人可以蠢,但怎么可能蠢成那個樣子?
“他不是工藤新一。”
“啊?”伏特加震驚地叫了一聲,隨后從口袋里掏出了手電筒,往毛利陽的臉上照了照。別說,還真不是工藤新一——
“還是大哥火眼金睛。不過他怎么會住在這里?這不是工藤宅了嗎?”
“可能是工藤家的親戚吧。”琴酒吐了口煙,笑容有些嘲諷,“可能是工藤家看自己的寶貝兒子失蹤了就找人幫忙照顧這房子。不過被我們撞見……只能算他倒霉。”
“那工藤新一是真的死了嗎?”伏特加小心翼翼地試探著琴酒,實際上他本來覺得大哥沒有必要親自到工藤宅進行再度排查的。組織的研究結果在那里,有哪個人能逃過那個毒藥的威力?
然而自從大哥發現叛徒雪莉經手過組織的死亡名單后,就決心要親自對那份名單上的人物進行一一確認,也不知道是發了哪門子的瘋。
可能這是聰明人的通病?反正他不懂。
“不知道。”琴酒把雪茄的灰彈到了地上,語氣有些漫不經心,“不過這棟房子也沒有什么存在的意義了。伏特加,你處理一下吧。”
“啊?”伏特加有些聽不懂,“怎么處理啊?”
“自動點火的裝置,我不是教過你了嗎?”琴酒皺眉,“把這個房子偽裝成火災現場。最近東京有一個連續縱火案,把罪名推給他。”
“知道了,大哥。不過,不殺了這個小子嗎?……實際上我這里還有藥的。”伏特加有些不可思議。明明大哥特別愛用那個藥的,為什么這回不用了呢?
“這個藥,是雪莉研發的。”
說起叛徒,琴酒情不自禁地露出了自己的虎牙。仿佛一條饑腸轆轆的野狗看到了獵物一般,瞳孔里發出了駭人的光,“從來都沒有叛徒能夠從我手里逃出去。除了赤井秀一,雪莉是唯一一個逃出組織還安然無事的家伙。不過背叛組織的人,是不會消聲滅跡的。我對叛徒這種東西最為敏感,到時候我會讓她知道什么叫恐懼……而這個藥,將會成為我們之間重逢的見證禮。”
伏特加并沒有聽懂琴酒話里的意思,不過卻也識相地沒有多問。這么多年他跟隨在琴酒身邊,雖說沒有徹底摸透琴酒這個人的性子,不過有一點,他還是明白的。
除了貝爾摩德那個家伙仗著自己的身份任性妄為,能夠猜透琴酒心思的人,幾乎都已經死盡。
永遠不要妄圖猜測琴酒的心思,也不要深究。否則,連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伏特加無數次在內心警告著自己,并將疑問吞進了肚子。
伏特加在安排完自動點火裝置、確認天然氣打開后,便與琴酒二人離開了現場。
而也就是在他們離開后,一只小貓從臥室里的床底鉆了出來。它緩緩地湊到了毛利陽的身邊,跑到了毛利陽的側腹附近。可能是希望幫忙止血,它舔了舔毛利陽的傷口。
可惜毛利陽的傷口太大了,從側腹部流出的鮮血直接染紅了小葉子的皮毛,這讓身為貓的小葉子也有些不知所措。
怎么辦,該怎么辦?
它該怎么辦?
對了!
小葉子想起了一個人。那是一個眼睛和它長得很像的人。雖說那個人身上彌漫著一股傷心的味道,但是,她是個好人。
如果是人類的話,一定會有辦法的!
想到這里,小葉子跑到了一樓,用身子頂開了窗戶鉆了出去,不知去向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