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清理食尸鬼尸體的過程當中,澤維爾多次聽到旁邊傳來了掙扎之音,似乎那位小女孩正在承受這個年紀不應該承受的痛苦,令澤維爾的心中頓時充滿了戚戚之感。
不過,比起那三位早已不幸離開人世的同伴們,她的經歷,又顯得比較幸運,至少食尸鬼們當初對她的攻擊,并沒有傷到要害,才令她能夠被華勒斯子爵的治療魔法所救。
思及這里,澤維爾一邊把食尸鬼們的尸體銷毀,一邊向旁邊正在照顧小女孩的子爵問道“師傅,為什么食尸鬼們傷害了他們以后,要把他們放在中間,而不吃掉?”
“因為這是食尸鬼們的習性。”華勒斯子爵用毛巾擦干了小女孩額頭上的汗水,“既然能叫食尸鬼,就代表它們喜歡吃尸體,準確而言是腐爛已久的肉塊。”
“而人類的話,并不是說它們一定不會吃活人,而是當它們殺死活人以后,會傾向于等它們腐爛再食用,估計是認為這樣更加美味。”
“雖然這聽上去很殘忍,但也有于賴這樣的習性,我們才能把她救出”這位獵魔人看了眼小女孩,無聲地嘆息了一句。
“也是。”澤維爾感受到了那股情緒。
過了一會以后,澤維爾逐漸將食尸鬼們的尸體清理完畢,然后將目光放向了那幾位早已死去的小孩尸體身上,找了片土地將他們好好安葬,并從附近找來三朵鮮花,插在它們的墳墓之上。
然而,華勒斯子爵卻表示他的安葬手法有誤,正常而言還需要一個步驟,于是他就在澤維爾安葬完畢以后,親自舉行了一個儀式。
那是一場吟誦。
子爵站在墳墓面前,臉容誠懇地吟誦道“不幸的亡靈啊,祈求你在圣潔的擁抱之下,平靜地離開人間,安息在另一國度吧!”
然后,他就在胸前做出了一個手勢,并讓澤維爾和他一起鞠躬,以示儀式的結束。
“師傅,這是?”澤維爾好像猜到了什么,卻又不太確定地詢問道。
“這是安撫儀式。”獵魔人把視線從墳墓收回,“這些可憐的小孩,在野外不幸被食尸鬼所殘殺,很有可能會因為心中的仇恨,而變成妖靈,反過來殘害其他人。”
“可我們不是把他們安葬了嗎?”澤維爾不解。
“單純安葬是不足以解決問題的,要解決這件事情,只有兩個方法。”華勒斯子爵不帶感彩地說道“一是由神官,或者魔法師們,像我剛才那樣,念誦咒語將其普渡。”
“二是火葬,也是現在最常見的方法。”
所以這就是為什么首都的墓園不大的原因澤維爾頓時明白了什么,轉頭向那幾個墳墓再次拜祭了一下,然后跟著帶著小女孩的華勒斯子爵,來到了一個山洞附近。
這是子爵通過某種手段找到的,而里面的小動物也很快被子爵所消滅掉,他表示這里可以作為一個暫時的棲息地,供他們在晚上休息使用。
澤維爾利用火系魔法,給他剛剛撿來的木頭點上火焰,一個簡陋的棲息地便就此形成。
見狀,華勒斯子爵也沒有繼續說出太多,讓澤維爾可以開始休息,然后便在山洞洞口前安靜坐著,看似正在進入冥想狀態。
那是獵魔人的一種技能,可以通過冥想來迅速恢復精力,而和睡眠不同的是,冥想狀態依舊會對周圍保持注意力,以免遭到偷襲。
澤維爾望了眼也還在沉睡中的小女孩,便默默躺在巖石之上,閉上了眼睛。
他的系統,也在不知不覺間發生了轉變,劍士經驗值從387,變成了422,這是他之前擊敗食尸鬼,以及訓練的成果。
瑪麗班納特正沉淪在噩夢之中,她看到自己的小伙伴們,以及保護自己的老爺爺,全都被來襲的食尸鬼們所殺死,就連她,最終都會被它們的爪牙所活活切成碎片。
可在最終,這個噩夢卻突然結束了,瑪麗從一個山洞中醒來,看到眼前坐著兩位男子,他們正是澤維爾和華勒斯子爵。
澤維爾把火堆上的烤兔肉切割了一塊,臉露微笑分給了小女孩,卻獲得了一個警惕臉色的回應,令澤維爾的笑容有些凝結,但她之后還是因為肚里的饑餓,接過來那塊兔肉,小聲地回應道 “謝謝。”
這用的是瓦西里基語,所以澤維爾聽不明白,把目光望向了自己的師傅。
“她說,大哥哥我很喜歡你,能不能以后當你的妻子。”華勒斯子爵呵呵地說道。
“可我明明就聽到她說了一個音節而已,師傅你確定她說了那么多話?”澤維爾沒有好氣地說道。
“徒弟你有所不知,瓦西里基語就是這樣一種語言,短短一個音節就能表達那么多意思。”華勒斯子爵一本正經地開始胡說起來,“好了,我先和她溝通一下,看看到底發生了什么。”
隨后,只見他笑著走向小女孩,把拿著兔肉的她嚇了一跳,但華勒斯子爵很快就安撫起來道“不用害怕,是我們把你從食尸鬼中救出來的。”
“那我的伙伴呢?”小女孩第一時間關注的卻是自己的同伴。
“他們到了一個很遙遠的國度,很幸福的地方。”華勒斯子爵給她編造了一個謊言。
“所以他們是被食尸鬼殺死了吧,叔叔我明白的。”小女孩似乎早就過了會被這些謊言騙到的年齡,露出不應該有的成熟“但是其他的人呢?應該還有很多人,叔叔你有看見過他們嗎?”
“很遺憾。”華勒斯子爵為她能如此坦然接受而感到驚訝,但很快就調整過來,“我們把你救出的時候,只看到你和你的小伙伴。”
“那他們可能還在村子里面!”小女孩的目光中頓時生出些許希望,“叔叔,你能帶我回去村子里嗎?求求你了!”
“可以是可以。”子爵望了眼山洞外露出的陽光,“那你給我指路吧,不過在走過去的過程當中,你先給我們說說到底發生了什么。”
小女孩點了點頭,攀上了工具人澤維爾的肩膀,并在路上說出了之前發生了什么。
原來,她和其他小伙伴們,都住在附近的村落伊姆村里,那是一個類似于雷斯頓村的村莊。
唯一不同的是,它沒有像古爾尼亞那樣的駐軍,而是單純靠村民們保護自身,因為瓦西里基王國的帝國駐軍都以守護首府克里特城為主,自然就不會有那么多兵力派駐整個王國。
意思就是,當食尸鬼們來襲的時候,只有村民們能夠自己守護自己,不過在眾多村民的合力之下,食尸鬼們通常都無法傷害到里面的群眾。
直到幾天之前。
本地的領主,突然要求村里的成年男子,全部到附近的礦坑服役,否則就要受到懲罰,村民們本想反抗,但又畏懼領主的傭兵們,無奈之下,他們只好將老弱病殘留在村里,并趁出發前加固村里防御,希望不會有怪物剛好在這個時間入侵。
但是墨菲定律終究還是出現了,他們越不希望發生的事情,最終還是發生了。
剛剛被澤維爾和子爵殺死的那群食尸鬼,似乎敏感地察覺到了什么,趁著這一瞬間,襲擊了伊姆村。
瑪麗班納特的家,便是最先受到食尸鬼們襲擊的地方,她親眼看到保護自己的老爺爺為了她而戰死,并且其他的小伙伴們也被食尸鬼們所捕獲,自己后來也成為了它們的戰利品。
再之后的事情,她也不是很記得了,只記得自己被食尸鬼們所攻擊,并因此而昏迷過去,然后便是無窮的噩夢,最終卻在山洞中醒來,看到澤維爾和華勒斯子爵。
不知為何,當她說到自己的爺爺死去之時,她并沒有明顯傷感的感覺,只能看到她的眼眸里失去了高光,也許有些落寞,可更多的是,平淡地道出了整件事實,好像是在別人身上發生一樣。
澤維爾在經過翻譯以后,心中也明白了發生了什么,此時也不知道該怎么安慰小女孩,只能讓她繼續說下去,并由華勒斯子爵,安撫女孩也許早已麻木的心。
“不要再想了,我們先趕到你的村子,看看到底發生了什么。”華勒斯子爵如此說道。
經過了一段旅程,澤維爾和子爵看到遠方出現了一堆低矮的房屋,其中有部分似乎擁有破壞的痕跡,而瑪麗班納特也連忙指出這就是她的村莊,讓背著她的澤維爾加快了他的步伐。
可當他們到達村子之時,他們卻遭到了并不友好的迎接,很多皮膚較深的男人們,拿著長矛出來,臉露警惕地看向了這兩個外鄉人。
直到他們看到了瑪麗的身影。
這位小女孩從澤維爾的背上跳下,跑到一位身軀較高的男性附近,抱緊了他的腰部,令那男人連忙扔下長矛,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同樣用力地抱緊了小女孩的軀體。
而在旁邊的幾位村民們,則面面相窺起來,最終放下了他們的長矛,消除了剛剛自己的敵意。
因為那位男人,正是小女孩的父親,他以為自己的女兒已經命喪于食尸鬼口中,所以才會在見到她之時,產生無法相信的心情。
并且,在小女孩的講解之下,眾人也明白這兩個外鄉人是拯救小女孩的救命恩人,原本的敵意也迅速消解了。
然而,在過了一段時間以后,有幾位村民聽聞瑪麗回來的訊息,連忙趕了過來,以為能看到自己的兒女,卻被華勒斯子爵告知他們已經去世,原本生出的希望,頓時又喪失了。
“但至少,你能讓我們看到他們的尸體吧!”一位情緒激動的父親向華勒斯子爵說道。
“我把他們埋葬在一個地方了如果你想看的話,我可以帶你過去,但請先做好心里準備。”子爵嘆了口氣,向那位父親承諾道。
“沒關系,我能給你錢!”
于是在眾多親屬的要求下,子爵帶領著他們找回之前的墓地,而澤維爾,雖然身為外鄉人,卻被村民們歡迎了一下,因為他們都知道這位年輕的劍士,是將瑪麗從食尸鬼手中拯救的男人。
在各種謝意之中,澤維爾走進了瑪麗的房屋,那是小女孩的父親邀請他的,可就在他剛進去的一瞬間,便聽到附近傳來了一股年輕男孩的聲音,看似十分憤怒,先是抱緊了那位小女孩,然后對著澤維爾指指點點起來。
由于澤維爾不懂瓦西里基語,他根本就聽不懂他在說什么,但也隱隱若若覺得那年輕男子是在罵他,卻又似乎被小女孩的父親開始安撫,談了一會以后,他才憤憤地望了澤維爾一眼,帶著小女孩離開了這個現場,令澤維爾表示十分莫名其妙。
他根本就搞不懂,自己做了些什么。
最終還是女孩的父親,解釋了來龍去脈。
他把澤維爾請到座位上,給他倒了一杯類似于紅茶的飲料,比起佐明托斯里的要難喝得多,但澤維爾也沒有太過介意,隨后便聽到男人向澤維爾說道 “自我介紹一下,我是賓利班納特,我必須先感謝你和那位獵魔人救了我的女兒。”
在說的過程當中,賓利班納特用的是米諾斯語,因為澤維爾的相貌明顯就是米諾斯人,所以他知道該用什么語言來對話,雖然不太標準就是了。
而面對他的感激,澤維爾輕輕地搖了搖頭,表示道“先生不用表達謝意,因為狩獵怪物就是我們的本分,更應該感謝的是幸運女神,如果沒有祂的話,我們根本就趕不及來拯救瑪麗。”
“但是幸運女神只會眷顧勇者,所以這代表你們的實力足夠強。”賓利贊揚了澤維爾一句,然后看了眼已經離去的男孩女孩們,回頭說道“對了,剛剛我那不肖兒子的事情,希望你不要介懷。”
“那是你的兒子?”澤維爾的腦海中浮現了那個用憤怒目光看著自己的身影,難道說,他是覺得我搶走了他的妹妹?
不然的話,澤維爾完全不能理解為什么他會如此生氣,并把這種想法變成了問題“我當然不會介懷,但我想請問,為什么他會如此生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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