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澤維爾的第一反應,也是為什么他現在,完全不知道該如何回應的原因。
難道他應該回一句‘我會努力的,師傅?’嗎?
他并沒有這個臉皮去說出這樣的話。
而且,他也覺得這位師傅其實是在開玩笑,本來不是在說孽鬼的嗎,突然扯到這種話題,多半是在逗他玩而已,就像當初談到莉亞娜的事情一樣,他根本就不用當真。
豈料,面對澤維爾一臉懵逼的表情,華勒斯子爵卻表示他并不是在開玩笑,而是在談論認真的話題。
“你要知道啊,澤維爾,每年的騎士大會中,都可能會出現死亡。”華勒斯子爵十分嚴肅地說道,“因此我叫你留下后代,其實是在為你著想。”
“因為那怕你不幸去世了,留下后代的你,也不至于讓你的未婚妻孤苦伶仃下去,而是有著生存的托付。”他緩緩地說道。
聽著這段苦口婆心的意見,澤維爾起初覺得貌似還真有一點道理,但很快就意識到,這段話似乎有什么不對勁。
怎么感覺,這是在咒我死?他在心里想道,并如此回應了一句:
“可師傅,如果我現在能跟您學習,盡快提升實力的話,就不用擔心這些東西吧。只要我的實力足夠強大,就不用懼怕在騎士大會中發生意外。”
“但你那是樂觀的想法,而實際的事情,又有誰知道呢?”華勒斯子爵搖了搖頭:
“因為大會之上的危險,往往不是我們所能預料的,你現在努力提升實力,為的是順利贏下騎士大會,不在其中受傷,也不讓你的未婚妻和兒女將來為別人所養。
“而如果真的出現意外的話,你雖然英勇去世,但你的后代依舊會把你的血脈延續下去,所以你最好聽我所說的,懂了嗎?”
“懂了......”澤維爾被他的大義所一下壓到,諾諾地回應道。
可實際上,他不覺得自己會聽從子爵的意見。
原因有一些。
首先,他根本不看重血脈的留存,如果他真的死掉了,他只會不舍得親近的人,至于后代什么的,他完全不在意。
其次,后代是這么好留的嗎?先不談論卡洛琳才十六歲,就算他真的當禽獸了,也是需要講運氣的吧,日期,精神等,都是成功與否的重要因素。
當然,當一件事情發生足夠多次的時候,無論那個幾率有多低,那也終究會發生,除非那幾率是零,也就是說,如果澤維爾努力一把,他還真有可能達到子爵的要求,可他如今并沒有往那方面去想,而是把子爵說的話當作耳邊風聽,自然就不會想到那么多了。
念頭紛呈間,澤維爾為了阻止師傅繼續說出那種奇怪的話題,便將語氣轉變起來,把話題遷移到了最初所說的孽鬼,詢問道:
“比起這個啊,師傅,我想請問,如果只有您一個人的話,該怎么對付孽鬼?”
在剛剛的過程當中,雖然最終成果很好,成功把所有孽鬼一次殲滅,可它終究需要兩個人去實行,且最后一個人的火魔法必須擁有足夠的威力,以將孽鬼部隊大幅度殲滅,而且前去之人的實力也要足夠強大,否則便無法從孽鬼之中全身而退。
這就意味著它的實施難度其實頗大,很難由一個人去完成,所以澤維爾才會有如此一問。
面對這個問題,華勒斯子爵沒有立馬回答,而是反問了一下:“真是個好問題,我當然是有一些方法的,但我不想就這么說出來,要不你先提出幾個建議?”
明明是我問你的問題,怎么變成是我回答了......澤維爾無聲腹誹了一句,但還是回應道:“好吧,如果是我的話,應該還會繼續使用誘餌戰術,把孽鬼們引到預先布置好的陷阱,然后再一次將它們殲滅。”
“這是個挺不錯的主意。”華勒斯子爵沒有否定它的建議,“但你要知道,你的陷阱必須能夠覆蓋全部孽鬼,還不會誤傷自己,這兩點都很重要。”
“比如,有一個獵魔人的陷阱就有這種效果,它可以弄出一個大洞,讓孽鬼們全部掉進去,還可以設置用魔力將其開啟,自然就不會誤傷自己了。”
聽完子爵的說法,澤維爾頓感自己大開眼界了,其實他原本所指的陷阱,只是一個概念而已,他根本就不知道有什么陷阱,可以把孽鬼一網打盡,而現在師傅對他所說的,便是直接把一個概念拋給他,讓他知道到底該怎么辦才好。
故而在下一瞬間,澤維爾便向獵魔人討教了一下陷阱的做法,然后又向他學習了其他單獨捕殺孽鬼的招式,感覺自己捕殺孽鬼的知識增加了,自然也要學以致用,將知識融入進去實戰之中。
附近的孽鬼們,也逐漸意識到他們的末日已經降臨,而帶給他們死亡的死神,正是那位黑發劍士,他花了幾個小時的時間,把北方河流一帶的孽鬼巢穴全部殲滅,順便還砍殺了幾個愚蠢的水鬼,成為了一名熟練的獵魔人。
于此同時,他的經驗值也提高了不少,從422變成了498,讓他明白,獵殺怪物才是最快的升級途徑。
黃昏。
隨著獵殺的熟練度越來越高,澤維爾越到后面,砍殺的速度也就越快,所以他只用了幾個小時,便把孽鬼全部殲滅。
獵魔人的話,也是和對付食尸鬼一樣,在旁邊劃水即可,并沒有作出什么幫忙的行動,就連意見都沒有多給,因為能說的,大部分都在前面說了。
終于,在解決完最后一個巢穴以后,澤維爾把銀劍收回,攤在地上無力地松了口氣,似乎十分疲勞的樣子,當然,這個疲勞指的是精神上的,而不是肉體上的,畢竟他的體力可是十分恐怖的數值,讓他那怕勞累一整天,也不會有巨大的疲勞之感。
然而,那怕精神有點疲倦也好,澤維爾也僅僅是休息了一會,便再次踏上了他的路程,因為他知道,自己和獵魔人的任務,還沒有徹底結束,他們還需要去徹查一個地方,那就是北方河流中的橋梁。
據村長所說,那條跨越水流的橋梁之下,會向外不時傳出哭泣聲,華勒斯子爵懷疑那是妖靈所為,可具體到底發生了什么,還是需要兩人去判斷。
休息了一會以后,澤維爾和華勒斯子爵往橋梁的方向走去,期間也沒有受到阻攔,畢竟怪物都已經被他們殺的七七八八,自然也是十分平靜地,來到了他們的目的地,橋梁。
那橋梁由石頭所制,是一條拱橋,其上的斑駁痕跡,象征著它擁有一段歷史,整體風格則比較樸素,沒有任何雕刻,也沒有任何裝飾,有的只有大自然留下的風塵,是一條比較平凡的橋。
可就是如此平凡的橋,卻擁有這樣的奇怪傳言,令澤維爾不禁輕皺眉頭,細心傾聽,留意起了附近的聲音。
然而,在等待了足足幾分鐘以后,他依舊沒有在附近,聽到任何哭聲。
這令他有點懷疑,是不是那些村民,又在胡說八道,但他很快就意識到了什么,向同樣思索中的華勒斯子爵問道:
“也許,是因為我們還沒走上橋?”
“有可能。”子爵點了點頭,讓澤維爾和他一同走上橋梁。
作出這個判斷,其實是十分合理的,因為傳言的觸發條件,可能每次都不同,也許需要剛好在某一時間,也可能需要某些特定人物來觸發,兩人就算沒有聽到哭聲,也不代表這個傳言是假的。
所以,他們決定先嘗試一下,是不是走上橋梁,就是其中一個觸發條件。
于是在下一刻,便看到華勒斯子爵和澤維爾走向了橋梁的起點,澤維爾的手掌,也擺放在了銀劍之上,為的是讓自己,能盡快將其拔出。
當然,如果真實存在怪物的話,用銀劍能不能傷害它也是一個問題,這只是為了讓他增添一點勇氣而已。
當兩人走到橋梁的中間之時,也不知道他們是不是運氣好,他們似乎感覺得到,附近出現了一點不對勁。
那是突然出現的陰冷感覺。
而伴隨著它的,則是凄慘的哭聲,就像是一位少女,在哀嘆著自己的不幸遭遇,并將自己的戚戚之感,變成聲音輸入到澤維爾的耳朵之中。
然后,那些哭聲,又逐漸變成了瘋狂的笑聲,帶有難以明喻的恐怖之感,令在橋梁之上聽到的澤維爾,忍不住生出了雞毛疙瘩。
他很清楚,這是害怕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