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意識地將我拉入了死亡的深淵嗎面對華勒斯子爵剛剛作出的推斷,澤維爾忍不住喃喃自語道。
之前的經歷,就如鬼魅一樣,纏繞在澤維爾的心中,也讓他思緒中的恐懼之意,越發激烈起來。
他無法想象,如果沒有師傅的話,掉入河中的他會遭遇到什么事情,也許是直接淹死?又或者是被水鬼殺死?無論是那種,都多半不會是他想要的結局。
而且,正如師傅所說,這種危險是一種無法預測,無法防備的事情,代表只要他們一回去橋上,便可能在不知不覺間,遭遇這種不好的事情。
這才是最令人恐懼的地方。
因為這意味著你要一直保持著高強度的警惕,時刻無法松懈,警惕著那些不是物理性,而是幻覺類的入侵,且對抗后者的難度,要比前者難多了。
然后,只要你一不小心,便會像澤維爾之前一樣,被瘋狂所感染,做出無法為理智所解釋的行為。
難道這不令人恐懼嗎?
所以說,現在的澤維爾,實在是沒有足夠的信心,去再一次面對那些幻覺。
他并不是不相信師傅,而是恐懼自己會死的不明不白,萬一下一次,華勒斯子爵無法救下他呢?恐怕他就要陷入瘋狂的深淵,從此不能自拔吧。
這種無法被目前科學解釋的事情,令他的心中實在是有點慫,也讓他忍不住提議道:
“那么師傅,既然這條橋梁如此危險的話,我們是不是先撤退一下比較好?我們大可在后方繼續商討,沒必要再糾纏下去。”
雖然這好像有點畏戰的感覺,可對他而言,這并不是一件值得可恥的事情,如果知道一件事情難度很高的話,為什么不先行撤退,等待更好的時機呢?
更何況,他可是一位劍士,而不是什么超凡事件處理專家,撤退的話,可以讓他們找來幫手,也許這位師傅,剛好認識什么專家,自然就能幫助他們,解決這個事件。
這無疑是一個很穩健的做法,所以華勒斯子爵也沒有反對,一方面是因為澤維爾的原因,另一方面也是因為現在天色已晚,是危險到來的時刻,正如澤維爾所說,沒有繼續留在這里的原因。
他讓澤維爾和他先行離開這個橋梁,一邊回程,一邊相討起剛剛的問題。
“首先,雖然我們暫時撤退了,但是剛剛你和我所經歷的事情,都無疑有更多的問題值得我們發掘。”華勒斯子爵向澤維爾說道。
“比如說,你談到,你在幻覺中看到了很多景象,其中便包括,一個溫暖的小屋,還有一個要跳河的女人。”
“然后,當你看到女人跳河之后,便是你被瘋狂感染的一刻,而在你陷入幻覺之前,周邊也同時傳來了不少聲音,其中的女人笑聲,也擁有瘋狂的意味,因此我們可以大膽推斷,它們和你碰到的幻境女人有著一定關聯,甚至說 “那位女人,可能就是導致你瘋狂的源頭,是那位發出聲音的主人,自然也有能耐,將瘋狂通過幻境傳遞出來。”
面對華勒斯子爵的推斷,澤維爾表示非常有道理,“所以師傅你的意思就是,那個女人是問題的關鍵所在,我們接下來的調查重心,應該放在她的身上?”
“正是,因此我們可以回到村里問一問。”華勒斯子爵為澤維爾迅速了解到他的意圖而感到滿意,繼續說道:
“除了這一點以外,你有沒有發現,在橋梁之上,只有你陷入了幻境,而我卻沒有遭遇這樣的事情。”
“是的。”澤維爾之前其實也發現了這個問題,但他當時沒有太過在意,只以為是因為獵魔人用了什么手段,“難道不是師傅你有什么方法對付嗎?”
“我的確有對決精神魔法的伎倆,但剛剛在橋梁之上,我根本就沒有感受到什么幻境攻擊。”
“也就是說,這種幻境攻擊,背后可能還有一些特性。”
“對此,我有幾個猜測,也許單純就是我的精神力比較強大,那幻境攻擊自然就攻擊不了我,也可能是你當初的思緒,未能集中對抗精神入侵,從而被它乘虛而入。”
“但也有可能是,那種幻覺,沒有攻擊師傅您而已,那您自然就不會被入侵,而是被攻擊的我,被拉入幻境里面了。”澤維爾提出了另外一個猜測。
“這也有可能。”子爵沒有搖搖頭,而是認同了這個猜測,“因此我才會說,我那只是想法而已,具體的事情,還是需要我們去實地考察。”
“對的,我們明天再去一趟,看看能不能把它徹底解決。”子爵否決了澤維爾想要退縮的念頭。
“可為什么,您不能找什么專家過來呢,師傅?就只有我們兩個人,真的能解決嗎?”澤維爾依舊為經歷的事情而感到有些恐懼,“那可是超凡事件啊,應該交由專業人士去解決吧。”
“對啊,所以我不就來了嗎,我就是解決超凡事件的專業人士。”華勒斯子爵忍不住呵呵說道,也令眼前的徒弟,頓時無語起來 雖然他說的確實并沒有錯,作為獵魔人,他解決的超凡事件,估計要比澤維爾吃過的面包還多,可澤維爾,依舊對那種莫名其妙的死亡,有種恐懼之感。
“好了,先好好休息,相信自己”看到自己徒弟不安的表情,華勒斯子爵給他最后打氣道。
第二天。
昨晚,澤維爾和華勒斯子爵詢問了一下村里的一些老人,看看他們知不知道,有沒有什么曾經跳河自殺的女人,那位可能就是,澤維爾在幻境中看到的紅衣女子。
而面對他們的詢問,大部分人都表示不太知情,他們似乎根本就不知道,有過女孩在那里自殺,也令澤維爾和華勒斯子爵,不禁面面相覷起來。
難道他們真的不知道?或者說,這件事情太隱秘了,導致根本就沒幾個人知道?
作出這樣的判斷以后,他們又試圖從女人的長相出發,但在澤維爾本就模糊的記憶之下,能給出的描述也很模糊,自然也是很困難,去詢問到有用的情報。
換言之,兩人還是要再去一趟,以了解更多的情報,并通過這些情報,形成滾雪球效應,獲得更多的信息,從而解決這個問題。
不過在此之前,澤維爾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寫信,他給卡洛琳寫了一封信件,或者說是家書,并將其通過瓦西里基的郵政系統投遞出去,然后才跟隨著子爵的腳步,來到了昨天到過的橋梁。
之所以要寫信,是因為他現在對這個世界,多了一份留戀,所以也在信中,不小心流露了一些可笑的想法,比如說什么如果他死了,請卡洛琳繼續好好生活,不要為他感到傷心,嫁另外一個人也無所謂之類的,雖然聽上去很好笑,卻是他寫的時候唯一的想法,也是他所恐懼的地方。
他漸漸明白了,自己恐懼的不是死亡,而是死了以后,見不到那些他珍惜的人,他所愛的人,尤其是卡洛琳。
所以,那怕他之前很慫,現在的他,卻表現得像是完不害怕一樣 當然實際上還是有點,可更多時候,思緒中的恐懼思緒,被他的集中力所壓過,他開始神貫注,集中起自身的狀況,而不去關注,那些莫名其妙的思緒。
那么自然,恐懼就莫名被忘記了,就算有,也只是一個小念頭,翻不了太大的風浪,成為了他,目前最有效對抗恐懼的辦法。
他絕對不能死,要克服恐懼,并找出問題的關鍵!
如果連現在這種問題都克服不了的話,他還有什么信心,去贏得騎士大會呢?那可是更危險的活動啊!而現在這種,不過是前進的一個小挑戰而已,他沒有任何理由去退縮。
因此,他才要在此刻克服恐懼,戰勝自己,挑戰自己的實力上限。
在這樣的思緒當中,他來到了那座必須要面對的橋梁,深呼一口氣,在子爵的陪同下,共同踏上了這座石橋。
除了相信自己以外,他也選擇相信自己的師傅,既然他能救自己一次,就能救自己第二次。
他所要做的,便是完成子爵交給他的任務,調查里面的幻境!
華勒斯子爵懷疑,能否進入幻境,是由精神力決定的,精神力過高的人,會無法被幻境入侵,自然就看不到里面發生了什么,而精神力過低的人,又會被幻境所徹底摧毀思考,變成一個無法思考的怪物,就像澤維爾之前那樣。
因此,必須在里面作出一個平衡,華勒斯子爵給澤維爾短暫加持了一個魔法,能夠暫時提升他的部分精神力,希望這樣的話就能達成他的目的 在保持理智的情況下,讓澤維爾進入橋梁之上的幻境。
當然,這一切都只是個猜測,如果事情真的出現了什么變化,比如澤維爾又跳河了,子爵就會立馬帶著他逃跑,避免發生任何意外。
這是他早已做好的準備,論起從心,他比澤維爾有過之而無不及,有了很多經驗的他,自然知道什么時候才是逃跑的時機。
就是當事情出現不對勁的時候。
不過他沒有想到的是,有時候,不對勁只會發生在一個人的身上。
比如此刻就是。
在澤維爾的眼眸當中,天空突然變成了黑色,從中午都還未到的時間,來到了黑暗的深夜。
而旁邊的華勒斯子爵,也似乎消失在了自己的眼前,就好像從來不存在于他旁邊一樣。
“什么回事?”澤維爾的心中逐漸出現了那些被他遺忘的恐懼思緒,但又迅速將其平復下去。
他很清楚,現在害怕是沒用的,必須先冷靜下來,想想發生了什么。
我明明記得,我是和師傅來到了橋梁,等待聲音的出現然后在某一刻,我就突然來到了這里。
難道說,我又陷入幻境了?可在上次,明明是先聽到聲音,再有幻境的啊,果然經驗是會誤導人的他略顯苦惱地摸了摸自己的額頭。
不過,這里所在的位置,應該是同一座橋梁才對,都是村子以北,河流旁邊的橋梁,就是有點差別而已澤維爾又在心里想道,觀察起了附近的景況。
眼眸所見,這里的時間從早上變成了晚上,不過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橋梁的境況,出現了很多明顯的不同。
比如,整座橋梁明顯沒有他后來看到的那么殘破,而是挺新穎的樣子,后方也沒有什么孽鬼巢穴在現實的橋梁當中,附近應該擁有被他所摧毀的巢穴才對。
意思就是,這個幻境的橋梁,應該乃是某個不同時間段的橋梁,也許是以前,也可能是未來,而幻境則成功將這個景象重現出來。
那么我從這里,能回到米諾斯帝國嗎?澤維爾莫名想到一個奇怪的想法,但又很快把它收回,因為在他的眼眸當中,他看到了一位存在的到來。
那個紅衣女人。
他很記得,上次就是在見到她跳河以后,自己也跟隨過去,無意識地跳了下去。
但那是在他無法保持思考的情況之下,自然也無法作出任何反抗,所以說,似乎師傅真的成功了,自己真的在保持思考的情況下,來到了幻境之中,自然就有辦法,去試圖解決這個幻境,調查里面發生了什么。
而第一項,便是嘗試接觸那位女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