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姆鄉伯爵直轄領。
領主羅恩柯文德的居住地。
沒有太多雜物的房間里,羅恩正坐在一個辦公桌前,處理著今天的公務。
在很多人的心目當中,貴族作為統治階級,應該擁有無上的榮耀,無所事事便能坐享其成。
可事實上,前者的確是正確的,后者卻未必如此。
因為權力越大,責任越大,羅恩作為伯爵,可不能游手好閑,而是要勤于政務。
只是,這個勤勞為瓦西里基人民帶來的,到底是不是幸福,那就要見仁見智了。
畢竟,他作為瓦西里基人,那怕成為了伯爵,也是不太受米諾斯人信任的。
他需要一次又一次的行動,還是要迅速且果斷,才能讓軍方逐漸相信他,肯給予他更多權力。
例如,在米諾斯帝國宣布征稅的時候,羅恩的伊姆鄉,是瓦西里基各鄉中最快征收民夫的地方,比米諾斯人擔任伯爵的鄉領還要快上幾天。
為的就是,證明他對帝國的忠誠,那怕他已經娶了一位米諾斯人當老婆也好。
說起來也奇怪,他們作為瓦西里基人,迫害起自己民族卻比外族更加給力,不得不說是一種悲哀了。
這也是為何,當達西等人提及這位伯爵的名字的時候,沒有一絲敬意,更多的是咬牙切齒,以及極大的恨意。
作為領主,羅恩不是不知道這些罵名,只是當任何人處于他這個位置以后,也只能這么做了。
他給自己洗腦說,這一切都是沒有辦法的,自己擁有苦衷,久而久之,羅恩也就信而為之了。
否則的話,一般人是很難理解,如何讓自己的手,充滿著同胞的鮮血,卻依舊不失控。
他已經習慣這一切了,正如他現在臉上的冷酷模樣一樣。
他的眼眸里,呈現出了幾份來自于米諾斯中央的文書,他在查看,到底有什么是需要他這一位伯爵需要處理的。
隨著北方對野蠻人戰爭的越發加劇,帝國需要大量的稅收,來養活準備收復古爾尼亞的士兵們。
這就意味著,羅恩對自己領地的征稅,要更加快速了。
想到這里,他連忙按了按辦公桌上的按鈴,那是一個訊號,代表此地的領主,羅恩柯文德需要他的下人來辦事了。
聞訊而來的是一名男子,他向羅恩行了一禮,用上極為謙卑的態度,“伯爵大人,請問你有什么需要的?”
“幫我看看征稅情況如何。”
“好的,伯爵大人。”那男人再次行了一禮,接著便退下了。
羅恩沉默了幾秒,等待著后續的報告。
在幾分鐘以后,敲門聲再一次響起了,到臨的卻不是之前那位男子,而是羅恩的一位愛將,約瑟夫。
從圣典中取下名字的他并沒有圣人般高尚的品格,而是成為了羅恩的一名好狗腿子,在欺壓其他人方面達到了極致,故而得到了伯爵大人的信任。
若是在平時,羅恩會樂于見到他的存在,可在如今,他卻是有點疑惑,甚至帶著生氣的意味詢問道 “你怎么來了,約瑟夫?沒記錯的話,我應該是派你去伊姆村收稅的啊?”
伊姆鄉里有幾個村子,其中伊姆村是最大的一個,因此羅恩派上了約瑟夫去收稅。
“報告伯爵大人,我確實是去收稅了,但卻遭遇了一些麻煩。”
“什么麻煩?難道他們還敢造反嗎?”
“他們確實是造反了”約瑟夫的聲線稍微軟弱了一點點。
“”羅恩沉默了幾秒,又道,“那你們就去找支援,然后平叛啊。”
“作為我手下的第一士兵,你絕對擁有這樣的權力,但你卻這樣回來見我,約瑟夫,難不成你也要和他們一起謀反嗎?”
“不敢啊!”約瑟夫被這話嚇了一跳,“伯爵大人,你說的事情我都做了一遍的啊,之所以回來見您,是因為我遭遇了一些不可抗力的事情。”
“什么叫不可抗力的事情?”羅恩不解。
“意思就是,我碰到了兩位米諾斯大人,其中一位自稱是子爵,并要求我們立刻停火,且表示會親自向柯文德大人您解釋,我們不敢違抗,也只好順從了。”
“米諾斯來的子爵?”羅恩原本想罵人的情緒頓時又停下來了,在他眼中,米諾斯人是最不能得罪的,那怕是平民也好。
而這次來的,可是一位子爵,他說要停火,那肯定是有背后的意思。
不過在此之前,他必須先確認一下,約瑟夫說的話到底對不對。
“你先大概形容一下,到底發生了什么,把當時的情形復述一遍。”羅恩下令道。
約瑟夫也就把當時的形勢說了出來,當然,有重點加強了一下他們的出力情況,以免羅恩覺得他們在偷懶 同時,他還描繪了一下那兩位米諾斯人,以及他們的名字。
聽完以后,羅恩在心中思考了起來。
澤維爾,以及勞合華勒斯嗎 他并不認識這兩個名字,倒是后者似乎有些印象。
如果約瑟夫說的完沒有錯的話,這兩個米諾斯人,可能是用來敲打我的他在心里想道。
比如,米諾斯軍方覺得,我這樣做會令那些平民開始反抗,這樣對米諾斯人在這里的統治并不有利,從而派那幾位米諾斯人來警告我一下。
可在另一方面,他們又需要大量的稅收,兩者根本就是矛盾的啊,你要收稅,就不能對平民好。
這簡直就是,把鳥束縛在囚籠之中,卻要求牠一飛沖天。
羅恩表示搞不懂。
百思不得其解,他決定先指揮一下約瑟夫,讓他帶兵把伊姆村圍住,但是不進行進攻。
畢竟,無論如何也好,他們都是謀反了,必須先控制住,再談原不原諒的事情,他不覺得米諾斯人會允許瓦西里基人謀反。
把約瑟夫送出去以后,羅恩輕輕嘆息了一下,摸了摸臉上的皺紋。
成為伯爵大人已經是幾年前的事了,他打開抽屜,看著里面的陳舊照片,沉默了幾秒。
照片里的,是年輕的他,還有另外一位,身穿紅衣的女子。
他無言著,觀察著,卻又突然被一股聲音所打斷。
“如果你還愛她的話,為什么你要對她作出這樣的事情?”一名不知何時站在他身后的黑發男子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