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鶴堂,金都市內有名的醫療場所,整個院區不僅僅設有普通的診療場所,更擁有一座大型研究中心,專門用于研究各種疑難雜癥,以及檢驗新品丹藥成分,可以說,能夠進入這里工作是大部分年輕的藥師和煉丹師夢寐以求的事情。
不過今日的玄鶴堂與往常卻有不同,無論是在前方院區坐診的醫師還是在煉丹房內看丹方的煉丹師,亦或者是實驗室內的研究人員,此刻都愁眉不展,每個人的臉上都掛著沉重的臉色。
而在院區的特護病房門外,玄鶴堂的現任堂主冷和年一邊透過房門玻璃看著房內的情況,一邊沖著身旁的那個男子輕聲問道:“老劉,今天的情況如何,病人有好轉的跡象嗎?”
若是在往日,面對這個問題,身為玄鶴堂首席醫師的劉斯年必定會推一推鼻梁上的金絲眼鏡說一聲“當然”,可現在的他卻沒了自信,折射出的目光中透出的只有無限的擔憂:“堂主,很抱歉,我們把能試的辦法都用了,但他們的情況依舊沒有好轉的跡象。”
“也就是說,目前而言,沾染上這種毒素后的人都必死無疑,對嗎?”
“嗯,堂主所言不錯,”劉斯年摘下眼鏡說,“照現在的情況來看,練氣至筑基期的中毒者的癥狀幾乎一致,大都是先昏迷半個月而后進入十天的狂躁期,隨后會因為發狂導致體內靈力暴走,經脈寸斷而死。”
說到這里,他不由得拍了拍冷和年的肩膀,輕聲道:“老冷,你也別著急,嫂子畢竟才毒發兩天,還有十三天的時間留給我們,一定會有辦法的,再說了,玄老不還在研究古丹方嗎,現在還不是放棄的時候。”
“唉,只有如此了,老劉,你說這毒究竟是從哪兒來的啊,金都市內,現在已經有不下百人中毒了,照這么下去,可不是個辦法。”
“這樣,我一會兒再去趟實驗室,看看小張他們有沒有什么新的突破,如果有的話,我第一時間用電話告知你。”
“好。”
然而話音剛落,冷和年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他皺著眉頭拿出掃了一眼,心道究竟是誰會在自己平日查房的時間給他打電話,不過當看到“女兒”那兩個大字時,他本能的愣了一下,手指顫抖著按下了接聽鍵。
“喂,是玲容嘛,你...找我有什么事嗎?”
“姓冷的,廢話少說,我媽在哪間病房?”
“呃...她在三號樓五層丁字六號房,不過容容,你媽媽到現在還沒醒...但是我和你劉叔已經快想到辦法了,你別擔心,一會兒我們...我們一起吃個午飯好嗎?”
“不用了,我很趕時間,救完媽媽之后還要回復春堂救人。”
說著,她瞥了一眼身旁的滿臉慵懶的寒林:“晚上要請寒前輩品酒,應該也沒有空閑,下次再說吧,還有,不要叫我容容!”
一旁的寒林聽到這話無奈的搖了搖頭,搞什么,明明是自己用勞動換來的合法報酬,怎么就變成了這個丫頭口中的擋箭牌了,好在自己剛才在圍觀的時候就換了臉,不然的話真的會有大麻煩上身了。
“額,果然還是沒空啊,好吧好吧,想來你最近應該也很辛苦...等等,你剛才說什么,救,容容,你說你有辦法解這個毒了?”
站在冷和年旁邊的劉斯年聽到這聲激動地低吼,眼神也瞬間明亮了起來,他一把奪過電話,急聲問道:“容容,是我,你劉叔,那個,你們的解毒方法是什么,是提取合成的藥物還是丹藥,還是說有什么新的方法,這樣,你告訴我你現在的位置,我馬上去接你!”
“那個,劉叔,你先冷靜一下,冷靜一下啊,我們……”
言語間,冷玲容扭頭看了寒林一眼,見后者點了點頭,她默默的松了口氣,接著說道:“劉叔,我們已經到三號樓了,你直接到我媽的病房來找我們就好,至于其他的...電話里也說不明白,這個方法是一位前輩剛剛告訴我的,咱們一會兒見面再說吧,就這樣,拜。”
話落,女孩毫不遲疑的掛斷了電話,隨后整個人長長的出了一口氣,捋了捋耳邊的發絲道:“不好意思啊,寒前輩,讓你見笑了,我和我父親之間一直都是這么說話的,咱們走吧。”
寒林聞聲瞥了她一眼,看面前這個已經恢復了黑色短發和褐色眼睛偽裝的女孩,他微微一笑道:“說實話,我覺得你和你父親之間的問題其實也沒有多嚴重啊,把當年的誤會解開就好了。”
“前輩,您...怎么知道我們之間有誤會的……”
“看你的樣子就能知道了,”寒林邊向樓里走邊說道,“你還是想開些吧,按理說,畢竟是父女關系,血濃于水。”
“這個...還是改日再說吧……”
片刻過后,在冷玲容的帶領下,寒林終于找到了那間位于五層的丁字六號房,而在房門前還站著兩位穿著白大褂的中年男子,一個全身上下皮膚黝黑但雙眼明亮,另一個雖然膚色很白但卻戴著一副金絲眼鏡。
雖然能看出這兩位在來之前已經收拾了一番,不過從這兩人厚重的眼袋和干枯的雙眼來看,對方應該很久沒有睡好覺了。
雖然某位大佬在看到對方的第一眼就已經將他們的身份猜的差不多了,但是出于禮貌,他還是瞥了冷玲容問道:“呃,冷醫生,這二位是……”
聽到這話,原本已經迫不及待想進病房的女孩頓時反應了過來,沖著寒林滿含歉意的笑了笑后,指著那位皮膚黝黑的男人說道:“這位就是玄鶴堂的現任堂主,冷和年先生,而他旁邊的就是玄鶴堂的現任首席醫師劉斯年,寒前輩,事不宜遲,我們先進去救人吧。”
“寒...前輩?”
冷和年與劉斯年兩人聞聲用古怪的目光打量起對面的那個少年,一身休閑服再加上稍顯稚嫩的國字臉,怎么看都像是個剛成年的小男孩啊,若不是冷玲容那聲前輩的話,他們還以為這是對方新收的徒弟呢。
聽到這滿含著遲疑和詫異的聲音,寒林忍不住掏出手機來看了一眼,嗯,這個時間,去博物館的話好像還來得及啊。
想到這里,寒林抬起頭來,面無表情的問了一句:“你們,不信我?”
說實話,雖然心中有些愧疚,但若是此時此刻對方只要說出那句經典的臺詞再外加兩句嘲諷的話,某位大佬當真會毫不留情的轉身離開,沒辦法,雖然最近他的情緒比較容易波動,但是在對陌生人之時,該有的脾氣還是有的。
再說了,他在上樓的時候就已經用仙識探查過了,里面躺著的那個中毒尚淺,只要沒人下黑手,就算明天來解也是一樣的,若是他們懷疑的話,今天就當是給他們一個教訓了。
然而,令他意外的是這兩人完全沒有展現出半點遲疑,反而毫不猶豫拽著寒林走進了病房。
“寒前輩是吧,內人身上的毒就有勞您費心了,我在這里代表冷家感謝您的幫助。”
“寒前輩,若是您不介意的話,我想在旁邊學習一下,當然了,如果您對此反感的話,我們立刻出去,絕不打擾您施救。”
看著自己一左一右這兩個滿臉堆笑的男人,寒林感覺自己都有一點反應不過來了,不是,這個世界上的人好像都不按常理出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