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直到進門之前,寒林以就打心底里不愿意走進這家洋溢著異樣風格的酒吧,畢竟不管是這輩子三千多年的經歷還是上一世在家鄉中,他都極少涉足這種風月之地。
不過在郁老爺子與蕭和順二人的全力勸說之下,他終究還是走了進來,倒不是說某位大佬認同了對方的推理,而是他怕這兩個家伙什么都還沒查出來呢自己先搭進去。
選了一個靠窗的卡座,寒林一言不發的坐進了靠窗的最里面,講真的,他現在感覺自己已然尷尬到了極點,目光有意無意的掃過門外的某個角落,當看到那兩束閃爍不止的目光時,他強行壓下了自己內心深處想要動手的沖動。
“這兩個家伙,什么害怕暴露身份,什么代溝嚴重,純粹就是被自己的老婆和兒子嚇得,還在外面幫我放風,他們究竟是來抓人的還是做賊的!”
正想著,寒林忽然微微側身,十分自然地躲開了一只涂滿指甲油的手,沖著身后的服務員打了個響指說道:“嗨,點單。”
“嘿嘿,小哥哥好調皮啊,一個人喝酒嗎?”
聽到這話,寒林忍不住默默的嘆了口氣,現在這些小姑娘一個個都怎么回事,沒看出來自己不愿意搭理她嗎?
當然了,出于禮貌和教養,寒林終究還是抬起了頭,掃了一眼剛剛坐在自己對面的紅發碧眼女孩,微微打量了對方一番后,他輕笑道:“不好意思了小妹妹,你可不是哥哥我喜歡的類型。”
“小哥哥你這話可就傷人了,雖然每個人的審美觀念都不同,但就憑我這身材,這臉蛋,雖然比不上什么絕代佳人,但也不算難看吧,況且,你我既然都是一個人,那么想見也未嘗不是一種緣分...呃,那個,我還有事先走了,小哥哥,我們下次再見啊。”
說罷,紅發女孩急匆匆地離開了卡座,就連自己端來的那杯酒都忘了帶走了,甚至走起路來都是踉踉蹌蹌,似乎身后有什么人在追她一般,與剛才相比簡直判若兩人。
看到這一番迷之操作,寒林的雙眼中不由得閃過了一絲古怪的神情:“都說來者皆是客,怎么你們酒吧的客人見著你似乎都有點害怕啊,蘇老板,你這店開的可是有點不對啊,雖然我的店也有點小問題,但至少客人們不會對我產生什么心理陰影,你說呢?”
“呵呵,寒先生說笑了,我這酒吧向來都是個讓人們放松心神的娛樂場所,服務理念就是讓人賓至如歸,怎么可能恐嚇客人呢,這種事情沒有證據可不要亂說哦。”
言語間,一位穿著白色印花連衣裙的金發女子端著一盤淡藍色的酒具緩緩地走到了寒林的身旁,放下手中的東西后,她也坐在了某位大佬正對面的位置,輕聲道:“好了,這些瑣事暫且不提,寒先生,您的酒來了,嘗嘗看如何?”
“嘶蘇老板這可是有點強買強賣的意思啊,我能向郡守府舉報嗎?”寒林掃了一眼面前那副精致典雅的酒具,微微一笑道。
“寒先生說笑了,您今日是我們酒吧的幸運顧客,這壺清河迷心是免費贈送的,”蘇卿卿笑著端起酒壺道,“說起來,這可是我們酒吧今年出的新品,用的可是我們釀酒師獨家秘方,不嘗嘗當真是可惜了。”
說著,她將酒壺輕斜,倒出一縷涓涓細流,不急不緩,不快不慢,瓊漿落杯之時,但聞清香四溢,宛如身處林間初晨,又得秘香撲鼻來,恍若羽化登仙,若非某位大佬不是尋常人家的話,恐怕唯有沉淪其中這一種下場。
“好酒,當真是好酒啊。”
慢慢的端起酒杯,寒林垂眼掃過杯盞中的酒漿,隨后輕輕地抿了一口,沉聲道:“雖是白酒,但入口之時卻仿佛有百種味道,絲毫沒有一點辛辣寡淡之意,端的是讓人回味無窮啊,只是不知這等好酒卻為何有這么個古怪的名字那?”
蘇卿卿聽到這話不由得微微一笑,用手輕輕撩起耳邊的發絲道:“清河迷心,這四個字看似組成的是完全不同的兩個詞,但我想若是寒先生認真思索一下,也許就能猜到這個中意思了吧。”
“清河,迷心,蘇老板,恕我直言,人坐于清河之側,所得所思雖皆應為心之所感,但亦是大道所化,古往今來,流水之畔,得道者多,迷失者少,這迷心二字,實在是不得其所以然啊。”
“呵呵,寒先生所言也不假,清水之畔,本應是一片清凈之地,常人又怎會迷了心智,但如果這清河二字不當清水之畔講,又能如何呢?”
蘇卿卿說著望向了窗外的夜空:“其實,這‘清河’二字并非是指清水之畔,而是指一個人的名字,一個從許久之前流傳下來的故事中女主人公的名字,不知寒先生是否有興趣聽上一聽呢?”
不知為何,當金發女子抬頭望向窗外的那一剎那,寒林的雙眼竟然罕見的失神了,這并非是因沉思或陷入回憶而引起的精神恍惚,而是在這一刻,他的腦海中驟然變成了一片空白。
也就是在這一刻,似乎有什么東西想要從他的腦海深處冒出來,但還沒等它出現,一股焚身灼魂之痛自他的腦海中陡然散開,頃刻間便席卷了寒林的四肢百骸,就連仙魂都在瑟瑟發抖,好像腦海深處的那個東西會將其吞噬一般。
所幸在劇烈的疼痛的不斷沖擊下,寒林的神智終于恢復了過來,但這股強烈的疼痛卻是令他在此刻連半點思考的能力都沒有了。
“怎么回事,本座居然會疼,啊,不行,壓制不住了,師尊,師兄,快快助我!”
若是平日,身為最受寵的他只要在心底默默念叨幾句便會得到回應,可今晚卻是不知道怎么了,任憑他在心底如何咆哮,身上的疼痛感都沒有半分減弱,甚至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不行,撐不住了,啊!”
隨著一聲咆哮撕心裂肺的咆哮,夢幻之夜酒吧方圓數百里都在這一刻化作了冰雪之國,而在這寒冰圍繞的中心里,金發女子緊緊地抱著已然陷入了昏迷之中的寒林,焦急地輕喚道:“寒先生,寒林,寒三郎,你醒一醒啊,這究竟是怎么了,你快醒醒啊!”
“別叫了,他現在虛弱期剛剛發作,勁兒還沒緩過去呢。”
金發女子聞聲抬頭望去,只見一個白衣蒙面女子不知何時已然站在了自己的面前,不過她對此卻沒有任何的警惕,反而連聲請求道:“天道之靈前輩,求您幫幫他吧,都是因為我,他才會變成這個樣子的,您就看在我這些年安分守己的份兒上,幫幫忙吧。”
“別的事兒都好說,唯獨他的事兒我還真幫不了,話說回來,蘇清河,你是真的不知道還是在裝傻啊。”
白衣女子微微嘆息了一聲道:“難道打從當年那件事過后,你還沒察覺到自己的意中人究竟是個什么樣的人物,當年的一劍是尋常之人能夠擋下的嗎,八百多年了,你難道還是悟不透嗎?”
“我...我只是,只是想在他身邊在多呆一會兒,哪怕只有一會兒……”
看著眼前這個雙眼泛紅的癡情女子,天道之靈最終還是默默地背過身去,揮了揮手道:“周遭的時空都已經被我暫時封印了,一會兒等寒林道友將要醒來之時,我會再來一趟幫你偽裝成冰封狀態,在那之前,這里發生的事情,我一概不知。”
“謝謝,謝謝您……”
三十三重天之上,兜率宮之中,望著頭頂那張閃爍著虛無混沌光芒的八卦圖,玄都大法師微微搖了搖頭,向著自己前方拱手行禮道:“師尊,此刻讓小師弟經歷這么一遭,是不是還有些為時尚早啊。”
“命中注定,早晚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