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的時間轉眼間流逝而去,再過三天,便是中秋佳節,也正是武舉開始之日。此時岳州城內,魚龍混雜,三教九流數不勝數,少了幾分一月前的淳樸之風,多了幾分風雨欲來之勢。
這日清晨,天微微亮,李云霄正盤坐于蘭陵當鋪后院的一處石臺之上,修煉赤陽劍典內的赤陽心法,整個院落內一片寧靜。
忽然略顯清冷的院內多了一絲暖意,這暖意正是自李云霄身上傳來,漸漸的暖意越來越盛,而李云霄周身附近已經開始有了灼熱之感,隱約可見扭曲的氣流環繞升騰。又過了大約一刻鐘,院內已變得干燥無比,花草枝葉也變的無精打采,仿佛被夏季正午的太陽炙烤過的一般。
朝陽漸漸升起,當第一束陽光,落在李云霄身上之時,李云霄雙目陡然間睜開,眼中一絲紅光一閃而沒,環繞在其周身的灼熱內勁開始凝聚入體,逐漸形成了一個漩渦的形狀,李云霄再次閉上眼睛,漩渦凝聚得速度越來越快,已經看不清李云霄的身影,只能隱約可以看到漩渦中間一個被高溫氣流扭曲的身形。
此刻李云霄正是處于修煉赤陽心法第八層得關鍵時刻,無數灼熱內勁穿過李云霄心脈得位置,匯入筋脈之中,心脈正經受著炙熱得考驗,一絲絲汗水不斷冒出,來不及流淌而下,便被蒸發了去,終于體外的內勁全部經由心脈歸入體內,心脈處一聲悶響,李云霄眉頭一皺,面露一抹痛苦之色,接著便緩緩平靜下來,氣息也漸漸平穩,李云霄睜開雙眼,吐了一口灼熱得氣息,整個人才完全回歸正常,而此刻太陽正好完全升起。
李云霄站起身來,活動了一下身子,面露喜色,一年多的勤修苦練,終于突破到赤陽心法第八層——八陽凝心境,下一境便是赤陽心法最高層——九陽歸一境了。而他此時才十七歲,若論周歲才堪堪十六。
李云霄正高興著,忽然一藍衣女子端著一盤飯食,從另外一個院子穿了過來,正是來給李云霄送早飯的藍嫣兒,藍嫣兒進到院里,感覺今天這里和平時不太一樣,仔細打量了一番,頓時一聲尖叫響徹院中 “啊——李云霄,姑奶奶種的花!我掐死你!!”藍嫣兒扔掉食盤就朝著李云霄撲了過來。
“嫣兒,我錯了,我不是故意的。”李云霄看到藍嫣兒撲了過來,才發現自己闖了大禍,邊躲邊解釋。
“我不管!我要掐死你!!”
“別掐,疼…疼……”
三日轉瞬即逝,今日正值中秋佳節,李云霄和藍嫣兒早早的便收拾妥當,從蘭陵當鋪出發,前往岳陽樓洞庭湖的方向,盜非名和姜冰兒也已經從客棧出來,來自五湖四海準備參與武舉的江湖人士,也都在這日提前準備好,朝著岳陽樓的方向進發。岳州城的平民百姓也早早起來觀看這場熱鬧的武舉開幕盛會。
辰時剛到,一行朝廷官員,從岳州府衙起身,坐上馬車朝著岳陽樓方向趕去,路上匯合了一隊江湖人馬,正是來自天山派的一行人。天山派向來便是親皇派,此次正是借機獻寶,錦上添花。
府衙距離岳陽樓倒是不遠,不大一會兒,馬車便到了岳陽樓附近,一行人下了馬車,朝著岳陽樓上走去,人群中倒是有不少熟臉,比如在襄陽和李云霄有過一面之緣的一行人,就在此列之中,他們正是朝廷委派的監察使。剩下的大部分都是岳州地方官員和軍中參軍等,走到岳陽樓下,沒有停留,一行人直接登上了岳陽樓。
此時已經辰時六刻,再有兩刻鐘,便會正式對萬民宣讀武舉圣旨。
樓下哄哄的嘈雜之聲,漸漸平息下來。李云霄也認真的看著岳陽樓上站定的幾位官員,其中一人正是在襄陽所遇,出口幫他的那個中年人,想到當時的情景,不由的對此人好感頓生。
岳陽樓內,一間把守嚴密的屋子之中,那位李云霄在襄陽遇到的少年,此時也放下手中書籍,正襟危坐在一張書桌后的椅子上,似乎也在等待著時辰的到來,旁邊還站著一人,正是柳宗元。
“殿下巳時已到。”
“嗯,宣讀圣諭吧。”
“吉時已到,宣讀圣諭。”少年另外一邊一個聲音尖細面白無須的男子對著外邊高聲喊道。
樓上站定的幾位官員中,正是嚴公弼向前一步,展開圣旨,宣讀起來: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自朱泚之亂以來,武舉一廢數年,朕心有愧,今應萬民之請愿,于貞元五年(即公元789年)中秋之日恢復武舉。愿我大唐忠勇之士,踴躍參與,奪取佳績,投身戎武,精忠報國;另天山派,喜得重寶,萬年雪蓮一株,進獻于朕,今將此寶賜予本次武舉之狀元,以茲勉之,欽此……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樓下江湖眾人乃至岳州萬民,高呼萬歲之聲齊齊傳來,響徹在洞庭湖邊。
“下面由岳州府衙田別駕,宣讀本次武舉第一日流程。”
“本次武舉分為普通科考和武道科考兩種科類四道流程,今日為第一道流程——武舉報名者收錄備案,明日為氣力和射術資格測試。
下面所有參與武舉之人,有序的去記錄官那里報出自己是哪里人氏,姓名,是否有門派,家傳絕學,若有武道基礎者報出內力乘級,以上均要記錄再案,方可算報名成功,現在正式開始。”
幾位官員宣布完畢便走回了岳陽樓內的屋子里,外邊樓下的三十多位記錄官早已準備就緒,每個桌旁還有專門負責研墨放紙的書童,每桌前的隊列兩側均有負責維持秩序的軍營士兵。
“啟稟殿下,已經開始了。”嚴公弼走回那位少年所在的屋子,恭敬說道 “嗯,辛苦嚴大人了。”
“為陛下分憂是下官職責所在。”
“皇爺爺又不在這里,隨意一些,今日名冊收錄之后,篩選一些資質不錯的,呈給我看一下。”少年抬頭看了嚴公弼一眼,隨口說道。
“是。”
吩咐完嚴公弼,少年又繼續拿起手中的皇家典籍翻閱起來,這位少年正是當朝太子李誦之子,當今德宗皇帝最喜愛的皇長孫——李純。
柳宗元將一切都看在眼里,不由得打心底對眼前的少年多了一些崇敬:殿下小小年紀,處事便如此英明果斷,舉手投足之間盡顯明君之風,他日必能重振我大唐雄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