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安史之亂”后,除了幾大擁兵自重的藩鎮之外,各州豪強也陸續林立而起,不過地方豪強大多數還是懾于皇家威嚴,不敢明目張膽招兵買馬,違逆官府之令的,只能在地方上欺壓百姓,潞州城便有這么一方豪強,正是李璧所在的家族,潞州李家,這潞州李家祖先據說乃是初唐之時因立下大功被皇帝賜姓為李,本家姓為麻。
此時,潞州城李家之中,一群家奴護衛戰戰兢兢地跪在地上。
“璧兒,被一個人一拳打沒了?呵——哈哈哈哈……”坐在首座一位略顯富態的中年男子,笑了出來,越笑面色越發陰狠,隨后開口道:
“把璧兒身邊那幾個奴才拖下去,全殺了。”
“家主饒命啊……”
“饒命啊……”
一聲聲凄慘的求饒之聲不斷傳來,中年男子無動于衷,隨后外邊進來一隊手持兵刃的護衛,將李璧身邊跟隨的那伙家奴跟班拖了出去,不久之后便傳來一陣慘叫聲。堂中還剩下幾個中途被李璧喊去的家將護衛戰戰兢兢地跪在地上。
“給你們幾個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找人畫出那一對男女的畫像,找到他們,我要親自手刃這對狗男女,祭奠我兒的在天之靈。”說罷,轉身退了下去,跪著的幾人擦了擦汗,感覺撿回了一條命。
劍雨一路上,根據孫愈所說的馬車特征和李玄孤離去的方向,不斷詢問奔波,找了近十天才找到太行山附近。潞州城是離太行山南脈最近的城池之一,若是需要購置日常用物,潞州城必然是附近幾個城中的首選。
此時,劍雨正是到了潞州城,剛一入城,便注意到了城門口貼著的告示,潞州李家正在追查兩個殺人逃犯,提供線索者有重賞,逃犯中那名女子畫像赫然和蘇以柔有著近九分相似,劍雨心中登時涌起一股不安的感覺。
隨后走上前去,看了看告示的內容,又拉住周圍路過的人中,詢問了幾人,皆是裝作搖頭不知,轉身就跑了。
劍雨眼見一無所獲,索性進了潞州城中,抓了一個城中的小混混。
“女俠饒命,別殺我,我上有老,下有小……”這小混混本來看到劍雨一身女子錦衣,面帶紫紗身段婀娜,還想出口調戲一下,結果被劍雨一把拎起來,飛出了幾條街,扔到一個沒人的角落里,小混混才意識到處境不妙,開始害怕起來。
“不殺你可以,回答我幾個問題,答的好,就放過你了,若是你敢騙我……”說道這里,劍雨露出一個兇厲的眼神。
“小的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喲,還讀過書,我且問你,最近潞州城中搜查的那兩個逃犯,犯了何事?”
“女俠大人,您說的是那一男一女嗎?”
“對。”
“這您可問對人了,當時我正在潞州酒樓吃飯,那對小夫妻,男的高大俊朗,女的嬌柔嫵媚,兩人正在潞州酒樓吃飯,突然這潞州一霸——李興霸的兒子李璧走了進來,然后出口調戲了那名小娘子,那名男子站起身拎起那李璧就從酒樓扔了出去。對了,那名男子高近九尺,甚是少見。
后來聽說這李璧又帶人圍堵這對小夫妻,想要將那男子打死,將那女子給帶回李府,結果他反被那名男子打死了,后來這對小夫妻就消失了,聽說是逃往了山中。然后這李家家主大為震怒,發誓要殺掉這對小夫妻祭奠其子的在天之靈,聽說還因為這事砍了那李璧身邊的一干家奴呢。”
劍雨聽完眼前之人的講述,心中已經大概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嘆了口氣,出聲說道:“你走吧。”
“誒。”小混混聽到這話,松了口氣,連奔帶逃的朝著巷口跑去,生怕劍雨反了悔。
“潞州一霸?哼,敢調戲我家小姐。”劍雨冷哼一聲,身形一動消失在街巷之中。
是夜,潞州李家,燈火綽綽,前院房中還設了一座靈堂,不過看樣子已經使用過了,許多喪事籌備之物已經撤去,應該是為李璧所設。
劍雨一襲黑色夜行衣,面蒙黑絹,大喇喇的便從空中飄落了下來,靈堂內還有著不少身穿白色喪服走來走去的人,瞬間便注意到了劍雨。
“有刺客。”看到劍雨的打扮,發現之人大聲喊道,隨后院子中四面不斷有腳步聲傳來,劍雨沒有動作,靜靜地站立在靈堂之前等著,冷漠的目光望著靈堂之后的后院,似乎在等著什么,過了沒多久,一名富態的中年男子走了出來,雙手提著兩只大錘,看向靈堂外院子中站著的劍雨,正是潞州一霸——李興霸。
“你是何人?深夜闖我潞州李家有何指教?”
“你兒子調戲了我家小姐,死有余辜。”劍雨看著對面的中年男子出口說道,似乎在說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聽到此話,李興霸身上登時散發出一股殺氣,不過卻并沒有動作,反而對著四面圍攏的李家護衛打了個手勢,頓時劍雨周圍的人拿著兵器撲了上來。
劍雨輕笑一聲,看到四面撲上來的人,不慌不忙的說道:“我以為你會親手為你兒子報仇呢。”眼瞅著就要陷入危機。
劍雨眼中寒光一閃,劍光出鞘,一道細薄鋒銳的劍氣向前劃去,迎面而來這些護衛手中的武器,登時被削落一地,劍雨腳下運功,身形暴起,手中細劍,連連揮動,一道道仿佛無聲細雨的劍氣射向下面的人群,瞬間人群中倒下一片,隨后劍雨視周圍的人群如無物,直取李興霸。
李興霸看到劍雨沖著自己而來,不敢大意,連忙揮起手中雙錘,便迎了上去,劍雨劍法快若閃電,劍氣細而鋒銳,無孔不入,李興霸只能被動防守,兩只大錘舞的密不透風,劍雨則迎刃有余,李興霸越打越心驚,出聲道:“閣下是哪條道上的?有事好商量。”身形也連忙后退 “哼,既然生了兒子,就要好好管教,不然遲早有一天會有人替你管的。”劍雨說罷此話,不在猶豫,直接提起九成的內力,一道凝聚細薄的劍氣漣漪斜飛出去,朝著李興霸而來,李興霸身邊的幾名護衛手中兵器剛剛靠近,便被劍氣削斷落地,李興霸連忙舉錘抵擋,“鐺”一聲金屬交擊之聲響起,隨后一條血線出現在李興霸的脖頸之上,其喉嚨里發出“哬哬”的叫聲,似乎想說什么,踉蹌了兩步,手中的雙錘無力地掉落下來,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最后說不定,還會反噬自身。”看到李興霸已死,劍雨又吐出一句話。然后轉身安然離去。留下一片手足無措,茫然對視的李家護衛。
“老爺,你死的好慘吶——”不久后,李家傳出一聲凄涼的哭喊聲。在這世道之中,一城之霸沒了主心骨,潞州李家大概將會被蠶食而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