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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9章 子在川上曰

  “我倒是認為,應該先攻占夜郎國。”秦墨說。

  賈詡:“愿聞其詳!”

  “文和以為,阻礙越國稱霸的敵人是誰?”

  “自然是山東各國。”

  “錯。”秦墨搖頭,“我以為,越國的敵人只有一個,那便是秦國。”

  賈詡面色一驚。

  “接連攻滅韓、趙兩國之后,秦國橫掃六合之勢越來越明顯。在這種情況下,如果我們還跟在秦國后面搶食,那只會被秦國越甩越遠。”秦墨說。

  只能是彎道超車。

  “主公難道是想在拿下夜郎國之后,直接威逼秦國的巴蜀之地?”賈詡大驚,總算是揣摩明白秦墨話中之意。

  夜郎國再往北,就是之前的巴國、蜀國。

  巴國、蜀國被秦國攻占之后,作為天府之國,土地肥沃,又有蜀道勾連,一躍成了秦國的大糧倉,地位舉足輕重。

  “有什么不可以呢?”

  秦墨很是自信,“既然追不上,不如反其道而行之,趁著秦國還不夠強大,直接跟它剛正面,削弱它的力量。

  “打敗了秦國,那天下就是越國的。”

  “可是......”

  賈詡總感覺不太對勁,“道理是沒錯,問題是,其一,越國能在正面打贏秦國嗎?其二,就算打贏,會不會是兩敗俱傷,以至讓其余各國漁翁得利?”

  “秦國接下來要滅魏,這正是越國出手的最好時機。”秦墨卻也不是心血來潮,“如果擔心漁翁得利,那不妨將漁翁一起拉進來。”

  “那樣,便沒有漁翁了。”秦墨說。

  賈詡、荀彧等人若有所思。

  雖然說秦國霸主之勢愈發顯現,但是作為曾經的霸主,魏國也罷,齊國、燕國、楚國也好,必定是不甘心被秦滅國的。

  只要組織的好,又有越國充當急先鋒,做出表率,將來,未必就不能再串聯一番,再次上演六國攻秦的戲碼。

  主公的想法看似天馬行空,細細一品,卻是越國唯一的機會。

  試想一下,

  如果按照賈詡的征伐方略,在秦滅魏之后,越國怕也已經陷入跟楚國的戰爭泥沼之中,無可自拔。

  楚國雖弱,到底廣袤的疆域擺在那。

  關鍵楚國還有道家、農家等超級宗門的支持,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即便以越國軍隊之強盛,怕也沒那么容易滅楚。

  真要那樣,秦王政怕是做夢都要笑醒。

  屆時,

  秦國只要趁著越、楚“狗咬狗”的契機,集中力量攻滅燕國、齊國,一統中原以及北方地區,則霸業已成。

  誰也無法撼動。

  那哪里是在跟秦國爭霸,簡直就是神助攻。

  “那就打夜郎國。”賈詡慢慢也回過味來,“接下來的半年,微臣將加大對夜郎國的偵查力度,確保在立國大典之后,立即就能興兵。”

  “為什么要等到大典之后呢?”

  秦墨卻是個急性子,淡淡說道:“夜郎國并非什么難啃的骨頭,我只給軍務署一個月的準備時間。”

  “這……”

  賈詡、荀彧兩人面面相覷。

  “主公,立國在即,此時興兵,是否有些不妥?”荀彧遲疑道。

  兵戈乃不詳之兆。

  秦墨卻不認為,“有何不妥?我倒是認為,攻滅夜郎國,就是對立國大典最好的獻禮。”

  荀彧再無法反駁。

  事情就這么定了下來,

  秦墨因為要去魯國一趟,無法親征,直接任命賈詡為前線軍師,率領南越軍第三、第六、第七軍團出征。

  足以掃蕩夜郎國。

  另外,他還特意讓燕赤霞率領三千黑水軍,充當賈詡親衛。

  賈詡現在是越國第一軍師,地位有點類似三國時期蜀國的諸葛亮,雖然不是將軍,卻能統兵打仗。

  這也不是秦墨強人所難。

  不要忘了,在三國次大陸,賈詡追隨秦墨之前,本身就在董卓軍中擔任校尉一職,是名副其實的武將出身。

  論實戰經驗,治政經驗,賈詡其實還要在諸葛亮之上。

  秦墨自然要保護好賈詡的周全。

  翌日,

  秦墨帶著張良骨灰,悄悄離開龍川城。

  因著擔心被秦國探子看到,秦墨并未乘坐傳送陣,而是騎著黃鳥,往韓國王城新鄭飛去。

  準備將張良葬在新鄭郊外。

  七修劍自爆之后,秦墨卻是連一口趁手的飛劍都沒有。

  好在赤宵劍在九州鼎中已經被修復的差不多,預計在越國立國當天,浩浩氣運加持之下,應該就能浴火重生。

  到了新鄭,葬了張良,秦墨當即往魯國趕去。

  至于說張良遺愿,要秦墨收一位韓人弟子,卻是急不得,一切隨緣,他總不能隨便抓一韓人就收為弟子。

  豈非兒戲?

  魯國,書院。

  小溪邊,夫子還在垂釣,大弟子顏回隨侍左右。

  印象中,夫子似乎從來都沒離開過這條小溪,書院有荀子、孟子,也已經用不到他親自講經說法。

  就在這時,

  溪水之中蕩起一圈波紋,一道金光一閃而逝,轉瞬消失不見。

  夫子嘴角露出一絲笑意,“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

  顏回目光一凝,詫異道:“老師,來的是他?”卻是也注意到方才溪水之中的異樣,也深得夫子之真傳。

  一身修為已經是煉虛期。

  夫子點頭,“你去山下迎一迎吧。”

  “諾!”

  顏回行了一禮,離開。

  一天之后,秦墨果然來到書院山腳,正要找守山童子通報,就看到一面相古樸,略帶一點嬰兒肥的男子走了過來。

  那男子身穿一襲藍色粗布長衫,頭戴藍色頭巾,作學子打扮。

  正是顏回。

  秦墨在打量顏回的同時,顏回也在打量秦墨,只見此人身披鎧甲,劍眉星目,英武不凡,眉心隱隱帶著一絲殺氣、戾氣、霸氣。

  確實有一點君王之相。

  “閣下想必就是百越公秦墨?”顏回主動行了一禮。

  “正是。”

  秦墨回禮,心中卻是一凜。

  看這意思,夫子不僅算到他今日要來,而且還知道他已經一統百越,得天道授爵一事,果真厲害。

  對那素未謀面的夫子,不覺又多了一層敬意。

  “我想拜見夫子,請教禮儀之事,不知可否?”秦墨問。

  “老師已經在等著了。”

  顏回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帶著秦墨上山。

  山不是什么名山,

  卻處處建有亭臺樓閣,掩映在青山綠水之間。

  閣樓之中隱隱傳來陣陣讀書之聲,聲聲悅耳,宛如有著某種神奇魔力,時不時就能引動天地靈氣,形成一個個靈氣漩渦。

  應當是儒家特殊的修行方法。

  如果說,法家修士講究的是言出法隨,那么,儒家修士修的卻是浩然正氣,于書本之中探尋天地之真理。

  一筆一劃,一橫一豎,一撇一捺,皆是道理。

  沿途不斷遇到書院弟子,見到顏回,都恭敬行禮,拜見大師兄。

  對跟著顏回身后的秦墨,眾弟子卻只都禮貌地打量一二,既好奇,又不顯得冒犯,同樣行禮作揖。

  秦墨點頭示意。

  由此可見,禮之一字,已經滲透進書院弟子的骨子里。

  這趟算是來對了。

  讓秦墨意外的是,夫子接見之地并不在什么正堂院落,就在夫子一直垂釣的小溪邊,簡單擺上粗木案幾、矮凳。

  夫子正在沏茶,用的正是溪中之水。

  香味撲鼻而來。

  味道并不如何濃郁,卻能讓人回味無窮,宛如有著一絲大道真意。

  秦墨目光一凝。

  由此可見,夫子不僅修為在大乘期之境,對道的理解也已經非同尋常,怕不是比他前世還要強上一籌。

  再去看那小溪,哪里是什么溪水。

  整條小溪根本就是一件法寶,應當就是夫子的本命法寶。

  一下就顯得高深莫測。

  “學生秦墨,拜見夫子!”秦墨行了一禮。

  在這種場合,秦墨自然不會愚蠢到將百越公的名號搬出來,那只會貽笑大方,不如行晚輩之禮。

  “坐!”

  夫子卻顯得有些隨意,隨手遞來一杯茶。

  秦墨一開始還不怎么在意,喝下之后,突然感覺腹中暖暖的,之前跟灞上斗法時受的傷,一下就痊愈了。

  不覺詫異抬頭。

  夫子只是笑笑,“有朋自遠方來,只有粗茶相待,莫怪!”

  秦墨心中古怪,見夫子這般說,卻不好再行什么弟子之禮,拱手說道:“采山川之茶,濁天地之水,再沒有比這更淡雅的茶了。”

  “好好好!”夫子大喜,以為遇到知己。

  秦墨也不繞彎子,道出此行之目的:“越國立國在即,然,蠻人不通禮儀,不知教化。聽聞夫子乃周禮踐行者,可否能派出一名弟子隨我趕回越國,以為客卿,指導立國大典。如此,感激不盡。”

  “大善!”

  夫子狀極喜悅,“禮不可廢,就讓顏回隨你去,如何?”

  “自然是蓬蓽生輝。”

  秦墨沒想到,夫子竟直接派出了大弟子。

  這又意味著什么呢?

  顏回其實也很詫異,只是不好開口。

  接下來,夫子跟秦墨兩人就真像久別重逢的老友一般,聽著潺潺流動的溪水,喝茶論道,縱論古今之事。

  夫子雖強,秦墨兩世為人,卻也不差。

  兩人論了個旗鼓相當。

  別說夫子興致盎然,就連顏回都聽著入了神,漸漸沉醉其中。

  逝者如斯夫,

  不舍晝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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