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石林中。
崖洞下方。
陳季川指著上頭,沖身旁班爪道:“那人就在上頭,進去之后,不要給他機會。全力出手將其打殺,然后毀去陰壇,妖法自破!”
五鬼道人本身只是六級。
班母在被害之前則是七級。
看似一級之差。
但陳季川知道,這是后天與先天、暗勁與化勁、觀想與出竅的差距。
猶如懸河。
而五鬼道人之所以能將班母折騰到如此凄慘的地步,就在于妖法詭異,難以防備、察覺。
又藏在暗中,有足夠時間布置、施展。
自是厲害。
可一旦被人找到藏身之所,要是沒有其他后手的話,倉促之下,就只有任人宰割的份了。
陳季川尋人蹤跡。
剩下來的,就交給班爪了。
“好。”
“我這就去。”
班爪心中恨意濤濤,殺意高漲。縱身一躍,借力怪石,蹭蹭蹭幾個閃爍就攀升到洞口位置。
一出現。
當場就顯化原形——
“吼!”
陳季川人在下面,只聽一聲虎嘯,千里眼就看到洞中五鬼道人一陣驚惶,張口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虎爪撕成兩半。
僅一個照面。
五鬼道人死。
“厲害!”
陳季川千里眼四處亂看,不是第一次見著七級出手,但見著班爪這么干凈利落的將五鬼道人打殺,還是吃了一驚。
六級人物。
放在大燕世界已經是絕頂的高手。
可在大梁世界,在七級高手面前,依舊是砧板上的魚肉一般,任由宰割,難以反抗。
“六級。”
“七級。”
“我這一世,目標就是跨過這道門檻。到時,在現實中,才算有了真正自保之力。”
陳季川心中動念。
也不多想。
腳下動間,也爬上洞中。
見著陳季川。
洞中班爪化為人形,迎上前來:“陳師傅,妖道已死。”
“干得漂亮。”
陳季川贊一聲。
往里走了兩步,定睛看去。
就見陰壇之上,五鬼道人一分兩半,鮮血灑滿陰壇,臟腑、腸子散落一地,令人作嘔。
一個是背后還害人的道士。
一個是正面沖殺的猛虎。
兩相碰撞。
針鋒相對。
即使班爪只有四級、五級的實力,興許都能打殺五鬼道人,更別說七級打六級了。
這個結果,只能說意料之中。
不懼血腥。
陳季川掠過五鬼道人的尸體,看向陰壇。
這陰壇共分五方,貼著不少黃符。每一方各有一個死人頭。每個人頭上分別刷上青,紅,白,黑,黃五種顏色,再以五種不同顏色的裹尸布包裹,上頭貼著一道道黃符。
在東南西北中五方。
又各插有一方令旗。
分別為——
東方青面鬼頭令旗。
南方紅面鬼頭令旗。
西方白面鬼頭令旗。
北方黑面鬼頭令旗。
中間黃面鬼頭令旗。
與死人頭、裹尸布的顏色相對應。隨風輕搖,給人一種極為詭異的感覺。
“陳師傅。”
“這陰壇——”
班爪本想毀去陰壇,見陳季川盯著看個不停,一時遲疑。
“黃符、令旗留下。”
“其他都毀了。”
陳季川不敢去觸碰令旗,就沖班爪道。
班爪殺得仇人,對陳季川信任到了極致,毫不質疑,飛身一撲化為猛虎——
唰唰唰!
利爪亂舞,三兩下就將木樁、黃土壘成的陰壇攪的七零八落。
陰壇一破。
沒了鎮壓。
嗚嗚嗚!
里頭的怨鬼妖邪頓時沖出,化作一道道煙霧就要向著班爪沖去。
“吼!”
班爪虎嘯一聲。
直將一切怨鬼妖邪全都驅散,灰蒙蒙煙霧不見,頓時清朗明晰。
“驅邪。”
“五鬼道人定是趁著班爪不在,才役鬼上了班母的身,否則任何鬼怪邪物都難在班爪眼皮子底下近身。”
陳季川見著班爪顯威,驅散鬼霧。
半晌后。
再無異動。
這才上前,撿起一根枯枝,在五鬼道人血淋淋的尸體上翻找。
不多時,就翻出五卷經書。都是用牛皮包裹,水火不侵。除了經書之外,又有一袋子黃符貼身存放,還有一塊人臉大小的銅鏡掛在腰間。
陳季川一一收起。
讓班爪護著他,又在洞中四處轉了轉。
發現不少制符的材料和工具,比如說調制好的朱砂,上好的符筆,還有幾刀裁好尺寸的黃表紙,還有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陳季川不挑不揀,全都打包帶上。
見洞中空蕩蕩。
這才跟著心焦的班爪,返程往金風山趕去。
回到山中,剛到屋外。
聽見動靜的班牙就跑了出來,又驚又喜道:“剛不久從娘身上冒出來五只小鬼,慌慌張張的,被我一口吃了!”
說著。
班牙打了個飽嗝,臉上歡喜壓抑不住。
“定是因為我跟陳師傅殺了妖道,毀了陰壇破了妖法!”
班爪一路上忐忑的緊,聽到班牙的話,一顆心才算落下來,臉上也露出歡喜雀躍的神色,沒空跟班牙細說,就急著問道:“娘怎么樣了?”
“吃了點滋補安神的腰,又睡下了。”
“不過精氣神好多了。”
班牙咧嘴笑個不停,忽的反應過來,撲通一聲沖著陳季川又跪下:“陳師傅大恩大德,班牙永世不忘!”
“陳師傅——”
一旁班爪見狀也要跪下。
這一番若不是這位寶芝林陳師傅仗義相助,他們兄弟倆就只能眼睜睜看著老母被人害死,還不自知。
這份恩義。
實在太大。
“別!”
陳季川眼疾手快,伸手去攔,班爪擔心傷著人,沒敢強行往下拜。
“二位太見外了。”
“我只是找到妖道下落,是班爪出手殺死妖道,你們這樣,實在折煞陳某。”
陳季川一手攔著班爪,一手虛扶班牙,口中道。
二班起身。
看向陳季川,心中依舊是滿滿的感激。他們知道,陳季川說得輕松,可茫茫大山中,想要找到暗中作祟的妖道談何容易?
現在想來。
陳師傅每隔一段時間,都要消失一陣子,恐怕就是去四處探尋妖道下落去了。
整整一年才找到。
其中艱辛不問自知。
想到此處,兄弟倆對視一眼,又添感動。
陳季川不知二班心思,擔心二人得意忘形,于是提醒道:“殺了妖道,破了妖法,可喜可賀。但老夫人被鬼物上身,壞了元氣。接下來時日,還要多吃些補氣血、安神定神的藥物,好生調養。在元氣補回來之前,切勿運功修煉,否則反傷自身。”
班母年近百歲。
按著原先的道行,跟先天、化勁高手一般,活個百二十歲甚至一百四五十歲都有可能。
但這一次折騰一年,元氣大傷,想要恢復實力渺茫,接下來最多也就十年好活。
可不管如何。
也算是保下一條性命來。
“謝陳師傅。”
“我們一定注意。”
班爪臉色一肅,趕忙謝過。
陳季川擺擺手。
又進屋給班母號了號脈,寫了兩張方子。然后就讓班牙護著他,回了縣城。
這一趟殺了妖道,救了班母,對二班來說就是最大喜訊。
但對于陳季川來說。
殺妖道。
救班母。
包括收獲了二班的真正友誼。
這些都是旁枝末節。
他最大的收獲,還是五鬼道人藏在身上、藏在洞中的‘遺產’!
陳季川心中期待。
在城外與班牙分開,進入城中,就直奔寶芝林去。
他已經迫不及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