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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自己人

  三日后。

  理定縣東南,黃石溝子。

  譚張穿著簡易皮甲,胸口藏著一面護心鏡,臉上蒙有一塊黑布,只露出一雙眼睛,警惕的打量四方。

  兩耳微動,似在聽什么動靜。

姓名:譚張代號:丑郡馬  年齡:27

  等級:6

  天賦:順風耳(4)

  法術:神撲刀(第六層),元一功(第二層),鐵牛功(第二層),陸地飛行術(第二層),鐵臂功(第二層),鐵掃帚功(第二層)

  他本是永福縣的一名讀書人,偏偏向往仙道,總覺得這世上存在仙術、仙人。于是四處找來道書,意圖從中找到升仙之法。

  有一日。

  譚張從一卷名喚元一論的古籍中,發現一門練氣法門,讓他大喜過望。

  將這練氣法門親切的喚作元一功,每日練習,冬夏不停。練了好幾年,自己覺得好像有些收獲。

  總覺得自己耳朵中有窸窸窣窣的聲音,像有東西爬出來。

  有一日,譚張睜開眼睛去看,果然看到一個小人,高三寸多,面貌猙獰,丑惡得像夜叉一樣,在地上轉著走。

  譚張很高興,跑去跟家人說。

  可惜妻子、父母都不信他。

  他跑去跟鄉人說。

  鄉人們也覺得譚張不好好讀書,整日瞎混,是魔怔了。

  這令譚張很苦悶。

  不僅如此,因為他時常跟家人、鄉人們提起這種匪夷所思的事情,旁人勸他,而他又因耳中嗡鳴,時常聽不到別人說話,做出許多古怪事情。

  讓這些人反而更加認定他是得了癔癥,一齊將其扭送往縣中一家專治癔癥的醫館,關了三月。

  三月間,受了不少折磨。

  使得譚張性情大變,從此再也不相信任何人,時時刻刻都覺得有人要害他,脾氣也變得暴躁起來。

  鄉人們都很怕他。

  妻子也離他而去。

  就連父母都搬到他弟弟家中,很少與他往來。

  以至于。

  竟沒人知道,早在四年前,譚張的耳鳴癥狀就已經消失。不但如此,反而還得出神異來——

  只要他想聽,就可以聽到數十里內外的一切動靜。

  譚張將其親切的稱作‘順風耳’,覺得自己得到了仙術,但這時候他已經非常警惕、多疑,不敢再跟別人提起。

  只顧悶頭修煉元一功。

  幾年下來,還真讓他練出些名堂,不但身體強壯許多,就連氣力、反應力也極大增強。

  讓譚張喜出望外。

  半年前。

  有一位自稱‘曹休’的人突然找到他,將他誑進‘白玉京’中,傳授他神撲刀、鐵牛功等功夫,還給他取了個很難聽的代號,叫作‘丑郡馬’。

  譚張心底一點也不信任這個‘曹休’,也不信任這個莫名其妙的‘白玉京’。

  心下警惕的很。

  但面對武功、成仙的誘惑,思考了很久,最終還是沒有跑路。

  又禁不住‘曹休’接二連三在他跟前炫耀白玉京的種種武學、奇術、秘術、靈丹、秘藥...

  三日前。

  終于從‘曹休’處領取了一個任務。

  今天就是他第一次參與白玉京的行動。

  據說同行的還有白玉京其他人。

  他早早趕到,正在等候。

  時間流逝。

  譚張一大早就趕來黃石溝子,距離約定的時間還有四個時辰。

  枯燥的等候,一般人早就不耐煩。

  但譚張可以。

  他五六歲就能看進去枯燥的文章、典籍。

  十六七歲就能耐著性子看許多道家經文。

  得到元一功之后,幾年見不著成效的練氣法,他也苦修苦練了數年,其中枯燥勝過此時何止百倍。

  但他甘之如飴。

  當然。

  事后也得到回報——

  別看他此時元一功僅有兩層的功力,事實上,他大半年前就已經將此功練到第六層。

  如今跌落,是因為元一功奇特無比,練出的內力居然能夠隨意‘嫁接’。

  譚張得到神撲刀之后。

  就將元一功內力轉化為神撲刀的內力。

  后者短短時日,就從無到有,達到第六層,進一步就是先天之境,足比得上常人數十年苦功。

  前者則歸零。

  小半年重修,已經恢復到第二層,眼見著第三層也要近了。

  等重修到第六層,再次融入神撲刀,說不定一下子就能沖上先天境界。

  譚張盤坐。

  一面修行,一面兩耳豎起,警惕四周。

  忽的。

  黃石溝子外傳來輕微的腳步聲,譚張兩眼猛地睜開,聽力更上一層樓,聽的清楚,這種腳步聲分明是修煉了白玉京武學‘陸地飛行術’。

  他探出腦袋瞧瞧去看。

  就見著遠處站著一人,大約二十五六歲年紀,腰間懸著腰刀,手上拎著強弓,背后背著箭壺,也在警惕的四處打量。

  “一個。”

  譚張數著,人不齊,不急著現身。

  又過了會兒。

  外間又來兩人。

  這是兩個十八九歲的小青年,并著肩趕過來。其中一個腳下輕快,時不時再等另一個人人。

  兩人跟原先那人碰面。

  各自取了白玉京的令牌,對了燕樓的切口,就聚在一處小聲說起話來。

  譚張不敢興趣,但也聽了一嘴,聽到先來的那人代號‘井木犴’,后來的那兩人,腳步輕快的叫作‘天目將’,稍顯怕生的叫作‘百勝將’。

  白玉京的勞什子代號,在譚張看來完全是瞎繼兒取的。

  如他。

  分明長得還不錯,小小年紀就被說了親事取了媳婦,雖然因為一些緣故,媳婦跑路了,但他長相可還在,卻得了個‘丑郡馬’的代號。

  屬實讓人摸不著頭腦。

  不過這樣倒也好了,最起碼光從代號上,別人還真瞧不出什么底細來。

  不像那些個叫作‘草上飛’、‘鐵掌水上漂’的,一聽就知道你擅長什么,太容易被針對了。

  井木犴、天目將、百勝將相繼到來。

  就只剩下最后一人。

  那三人等著。

  譚張也靜靜等著。

  大約兩刻鐘過去。

  譚張兩耳微動,遠遠地就聽到一人徑直往黃石溝子趕來,不多時就到了。

  是個一臉絡腮胡,頭發散亂,不修邊幅的‘獨眼龍’。

  這獨眼龍跟井木犴三人碰在一處,自稱是白玉京燕樓天罡序列第七‘廖化’大人手下的‘病尉遲’。

  很顯然:

  “看上去也不像有病的樣子。”

  譚張心里默默嘀咕一句,見著人齊,正要出去。

  就見那‘病尉遲’忽的扭過頭來,看著他藏身方位,高聲道:“這位朋友來了多時,不如出來見見?”

  一言出。

  ‘井木犴’搭弓射箭。

  ‘天目將’、‘百勝將’齊齊后退一步,臉色一肅,也都戒備起來。

  “居然發現我了!”

  譚張一驚。

  見四人要向他包圍過來,一顆心忍不住狂跳,竭力按下轉身就要逃走的沖動,一咬牙站出身來,手持一塊令牌,口中高聲道:“自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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