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個小時后,陳晨站在研究所的X光放射間門外,翻著手中一張張X光片。
X光片上,大多數是一片空白,有的上面只有一顆細密的小點,不經意間便可忽略過去。
這些X光片,都是STEM芯片在X光下呈現出的模樣。
所謂的X光,其實就是一種電磁輻射,不過它的波段卻涵蓋了0.001nm到10nm的廣闊范圍,在電磁波譜中位于紫外線和Y射線之間,對應的能量范圍從125eV到125keV。
而從事類似專業領域的人,則經常將波長在0.001nm~0.1nm的X射線稱為硬X射線,波長在0.1nm以上的稱為軟X射線。
根據X光穿透碳元素的數據比例,大約0.2nm以上波長的軟X光便能照出厚度3mm以上的鉆石類物質,而STEM的核心處理器正是一顆直徑3mm的類鉆石晶體。
而安檢使用的X射線還是能量較低的軟X射線,因此,原則上芯片植入人體后是可見的。
不過令陳晨意外的是,STEM芯片的主板材料卻是一種具有生物相容性的特殊物質,這種材料和人體有著融合性。
也就是說,即使被植入了芯片的人拍攝X光,也只能照出芯片的核心處理器,卻很難發現芯片主板的痕跡。
而且憑芯片的核心處理器芝麻般的大小,除非有意尋找,否則也等同于隱形一般。
不愧是未來的高科技芯片,竟然連這一點都想到了。
陳晨暗暗感嘆,不過這樣反一來而便宜了自己,即使是過飛機安檢乃至是醫院的X光檢查,芯片的隱蔽性也能得到一定保證。
“該是時候建立自己的班底了……”
陳晨低聲喃喃,隨即銷毀掉所有X光片,轉身離開了房間。
“薩姆埃爾先生——”
傍晚,在研究人員即將下班的時候,正在檢查儀器的薩姆埃爾卻被陳晨叫住了。
“等會請來主控室一趟,我有事情和你商量。”
“如您所愿。”
薩姆埃爾莫名奇妙的看了陳晨一眼,隨即點了點頭。
重新返回了主控室,陳晨慢條斯理的倒了兩杯卡布奇諾放在桌前,然后拿起桌上的一份紙質文件,津津有味的讀了起來。
大約十分鐘后,主控室的門被敲響了。
“請進。”陳晨微微抬頭,頓時薩姆埃爾推開了厚重的鐵門,大步走了進來。
“老板,你……”
薩姆埃爾剛準備詢問什么,陳晨便搖了搖頭,同時指著桌上的手沖咖啡,“趁熱,等會可就涼了。”
“……謝謝。”
無奈,薩姆埃爾只得在陳晨對面坐了下來。
啪嗒!
啪嗒!
啪嗒……
一聲聲有節奏的敲擊聲響起,薩姆埃爾聞聲看去,卻是陳晨在用食指敲擊著桌面,而他的視線則一直沒有過離開手中的文件。
嗯,文件?
薩姆埃爾突然有些眼熟,從自己這里看去,文件上的一段內容,不正是……
“砰!”
在看清文件的內容后,薩姆埃爾頓時狠狠拍了拍桌子,咖啡直接溢撒在桌面,“老板,你這是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陳晨放下了文件。
“我是說你看的這份檔案!”薩姆埃爾眼中的憤怒幾乎要燃燒起來,“為什么我的檔案會在你這里,你想要對我做些什么?”
“放輕松一些。”
陳晨端起咖啡抿了一口,慢條斯理道,“我之所以這樣做是有原因的,在你發怒之前,先聽我解釋好嗎?”
“無論有什么原因,這份國家級檔案都不該出現在你的桌面上!”
話雖如此,但薩姆埃爾還是深吸一口氣壓下了心中的怒火,等著陳晨的解釋。
“薩姆埃爾先生,您出生于1975年,今年46歲,曾于03年與一名波蘭女子結婚,婚后育有一女。”
陳晨邊看邊念道,“不過,就在十年前,在您女兒七歲生日時,因為一場車禍導致她脊椎斷裂,從而落下雙腿癱瘓的病癥。”
“所以呢,您想表達什么?”薩姆埃爾強忍著怒意道。
“據我所知,你曾經是一名醫科學士?”
陳晨若有所指,“可是在你女兒終身殘疾后,你卻轉行開始鉆研干細胞領域,不知這是為何?”
“這不是很明顯嗎?”薩姆埃爾直接將問題甩了過來。
“是因為你想通過自己的努力救治女兒?”陳晨反問,“可是,在我剛見到你的時候,你似乎并不是這樣做的。”
“……”聞言,薩姆埃爾反倒沉默下去。
良久,他才嘆了一口氣,“沒錯,我鉆研了干細胞領域十年,也等了十年。”
“對于現代醫學水平來說,只有干細胞領域,才讓我看到一絲希望,于是我放棄了自己喜愛的臨床醫學,轉向了干細胞方面的研究。”
“只是,我曾以為憑自己的才華,可以找到治療安妮的方法,可直至真的扎進這個領域,才發現我的自信究竟有多么可笑……”
“所以,你就在等?”陳晨問道。
“是的,我只能等,等待干細胞或者其它某個領域能出現治愈因脊椎損傷的案例出現,只是這么多年,始終沒有等到過。”
“我不知道還要等多少年,我的女兒已經十七歲了,在她的同齡人還在暢享青春年華的時候,她卻只能坐在輪椅上,羨慕的望著她們……”
薩姆埃爾抱著腦袋低聲痛哭起來,“我不是一個合格的父親……”
“你太自暴自棄了,薩姆埃爾先生。”
陳晨坐在對面,在薩姆埃爾真情流露的時候依然面無表情,“你在干細胞領域的學術水平或許不是全球頂尖,甚至連二線都算不上,但還是有可圈可點之處的。”
“這樣吧……”
陳晨說著,再次取出一份紙質資料放在了對方眼前,“如果你能簽下這份協議的話,我或許可以幫你完成你的愿望。”
“你?”薩姆埃爾心中一動。
他曾經飛揚跋扈,連公司股東也不放在眼內,可是隨著陳晨展露出才華,卻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彎,這其中的變化曾讓許多人都感到不解。
可只有薩姆埃爾自己清楚,其中的原因,無非便是自己將自己女兒康復的愿望,寄托在陳晨的身上罷了。
雖然很渺茫,但只要陳晨能夠研究出干細胞修復脊椎損傷的辦法,那自己女兒就有康復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