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杰掉下去了!”
“不會吧,鄭杰不會死掉吧?”
“啊——!”
全班一陣嘩然,尖叫聲甚至震蕩了半座教學樓,引得無數人其他教師的學生紛紛朝這個方向張望過來。
看到慌亂不堪的眾人,陳晨徑直走向那面窗戶前,探出小半個身體朝樓下望去。
只見樓底,鄭杰正靜靜躺在地面上,面容凝固在驚恐的神色間,身下鮮血流了一地。
與此同時,一顆紅色的圓形物體從他的嘴角滑落,滴溜溜滾到了一旁的草叢中。
看到這一幕,陳晨心中更是冷然。
電影中,被美美子干掉的人死法千千萬萬各不相同,唯一相同的是,他們的口中,都會存在一枚紅色的麥芽糖,據說這是美美子生前最喜歡的東西。
想到這里,陳晨似乎想到了什么,他突然轉身,看向一旁鄭杰遺落的那部手機。
此時,那部手機似乎早就明白主人的死亡,它自動停止了響鈴,可是屏幕的畫面卻并沒有熄滅,而是仿佛有一只手在操縱著它一般,緩緩打開了通訊錄。
緊接著,一個新選出的號碼被撥通了……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一個凄美的童謠聲在教室內迅速響起,其中一名女生正蜷縮在自己的座位上,可是直至桌上的手機傳來鈴聲時,她才若有所覺的低頭看去。
只見手機上,竟然是自己的電話號碼……
死亡接力,還在繼續傳播。
陳晨搖了搖頭,轉身走出教室,相比起其他人,自己對這個詛咒的免疫就要高出許多,畢竟自己連手機都沒有,更何況如果比拼殺人速度的話,和《咒怨》比起來,《鬼來電》完全就是個弟弟。
可是,一走出教室時,陳晨卻突然腳下一頓,一股莫名的感覺開始席卷全身。
這是一種特殊的感覺,如果按照常人去形容,似乎就是突然打了個激靈,除此之外沒有任何異常,可是不知為何,陳晨對這種感覺卻分外敏感。
此時此刻,仿佛有一股陰冷的風從走廊的盡頭吹來,空氣中充斥著凝固死寂的氣息,就像是死尸那冰寒的軀體。
陳晨下意識想要后退,可是等他退回門口時,不知為何,教室的大門卻突然鎖住了,無論如何,陳晨都無法去開啟里面的鎖。
不僅如此,原本喧囂無比的教室,此時竟然變得安靜無比,就好像里面的那群學生都變得不存在了一樣……
反常必有妖。
陳晨深吸一口氣,他干脆一個轉身,朝著走廊另外一個方向走去,直覺告訴他,前方有什么恐怖的東西,他要避開陰風吹來的方向。
雖然很可能是徒勞,可是此時的陳晨,已經沒有其他辦法了……
陳晨內心無比苦澀,該說自己運氣差呢,還是該說自己運氣好?明明是一整個宿舍樓中的詛咒,伽椰子偏偏如此之快的找到了自己。
要知道,根據電影就能知道,伽椰子小姐姐殺人順序完全是隨機的,可以說全憑心情,可不會有什么先來后到。
這些念頭在陳晨的腦海中一閃而過,此時他已經迅速跑到了走廊的尾部,這邊同樣有一條消防通道,可是陳晨扭轉著上面的門把手,卻和之前的教室門一樣,完全擰不動,就好像門后有人將門把手握住了一樣。
與此同時,在走廊的盡頭處,不知何時徹底黑了下來。
明明是白天,可是就連窗外卻變得一片漆黑,似乎連太陽都已經消失了。
陳晨下意識朝身后看去,卻看到自己這邊的窗戶依舊是一片艷陽天。
于是乎,整條走廊出現了這樣一種奇景——走廊的一邊,窗外是一片漆黑深沉的黑夜,而另一邊,則是朗朗乾坤……
來了!
陳晨心中一片冰寒,他開始瘋狂砸門起來,整條走廊中充斥著陳晨砸門的“咚咚”聲,可詭異的是,這種聲音之間,竟然還夾雜著什么。
“咯咯咯咯咯咯咯咯……”
那是一種好似人類喉嚨漏風后發出的聲音,這個聲音陳晨并不陌生,電影中,他可是聽慣了的,因為每次這個聲音的出現,便代表了伽椰子已經近在咫尺!
想到這里,陳晨再次望向走廊遠處的黑暗,卻發覺那一道黑暗竟然似乎離自己近了一些。
如果走廊的長度是五十米,那么現在,拿到黑暗距離陳晨,最多只剩四十米的距離——有十米的距離,已經徹底被黑暗淹沒了……
陳晨額頭的冷汗簌簌而落,他更加奮不顧身的砸著消防樓梯的大門,即使拳頭已經鮮血淋漓也沒有任何反應,與此同時,那種冰冷機械的“咯咯”聲已經越來越近,甚至壓下了陳晨砸門的聲響,仿佛響徹在耳邊!
“結束了嗎?”
見此,陳晨反而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他雙眼通紅的扭過頭,此時那一抹黑暗已經蔓延了走廊五分之四的距離,距離陳晨只有不到十米……
甚至,陳晨已經隱隱看到,在那一抹令人窒息的黑暗中,一個披頭散發的女人正匍匐在地上,四肢并用著爬向自己!
五米、四米、三米!
就在陳晨深吸一口氣,準備面對這一切的時候,突然間,他只感覺自己手臂被什么東西拉住了,他下意識轉過頭,卻看到一雙熟悉的大眼睛正緊緊盯著自己。
陳晨猛地從地面上坐起來。
此時他才發覺,不知何時,自己竟然昏倒在了走廊上。
而走廊空空如也,哪里有什么黑暗和伽椰子?
“陳晨,你沒事吧?”
身邊傳來熟悉的聲音,陳晨這才驚魂未定的摸了摸自己,確認自己完好無損后他立即拉住對方,“埃克斯,現在是幾點?”
“現在才剛上課不久而已啊。”
女孩拿出手機,擺在陳晨面前,卻看到上面才顯示八點十分的字樣。
也就是說,自己從教室來到走廊,不過只有半分鐘不到的時間!
陳晨頓時明白,或許在自己走出教室的一刻,就已經和現實世界割裂開來了,因此在那個世界經歷了數分鐘的時間,在現實中也不過一瞬罷了。
想到這里,陳晨只感覺狠狠松了一口氣,雖然不明白自己為什么會脫離危險,不過很顯然和眼前的女生有一定的關系。
陳晨拍了拍身上的灰站起身,同時問道,“我不是讓你給王導請假嗎?怎么又回來了?”
“我已經請假了,還訂了明天的火車票,但是今天畢竟沒事,所以就想上完最后一天課再離開……”
女孩偷偷看了看陳晨,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此時,教室內已經有許多人跑了出來,同時向著樓底跑去,走廊也徹底熱鬧起來,見此,陳晨干脆一把拉住女孩的手,也拉著女孩離開了教學樓。
“明天走也可以,但是今天,不要上任何課程,也不要待在宿舍,明白了嗎?”
一直等走出教學樓,陳晨才嚴厲的囑咐起來,既然對方救了自己一命,那陳晨也愿意再拉對方一把。
“你還沒告訴我為什么呢!”
女孩有些抱怨起來。
“我只能說,你繼續待在這里,死亡的概率會越來越高。”
陳晨拉著女孩往校門外走去,邊走邊低聲道,“昨天是第一天,死亡率大概為千分之一,今天是第二天,死亡率大概為百分之一,明天會提高到十分之一,而第四天第五天甚至還會變得更高……”
說到這里,陳晨深吸一口氣,“總之,遠遠離開這里,甚至離開這座城市,你只需要照我說的做就夠了!”
聽到這些話,似乎是被嚇到了,女孩徹底沉默下來。
陳晨拉著女孩走出了校門口,直至此時陳晨才略微松了一口氣,他低笑道,“我知道你可能以為我是瘋子,不過既然已經請假了,那么賭一把又如何?”
“以我之前的觀察,以你的性格原本是沒有必要說最后這一句的。”
可是,女孩卻突然岔開話題,她一臉認真的盯著陳晨,“可是你特意解釋了最后一句,是因為你在關心我嗎?”
陳晨詫異的盯著對方,“你腦子里到底在想什么?我說我殺人不眨眼,你卻問我眼睛干不干?”
說著,不等女孩回答,他便要轉身返回校門。
可是,女孩卻一把拉住了他。
“還有什么事嗎?”陳晨皺眉道。
“你會死嗎?”
只聽女孩定定的盯著陳晨,低聲問道,“你會死在這里嗎?”
陳晨沉默了一下,隨即搖了搖頭,好像是在給自己打氣一樣說道,“我不會死在這里,我會活下去的!”
說著,陳晨拍了拍對方的腦袋,徹底轉身離開。
不知為何,每次看到眼前的女孩,他總有一種異樣的感受。
似乎是陳晨的動靜有些大,路人紛紛朝這邊看了過來,陳晨卻根本不理會這些,他直接返回了校門,卻看到遠處李波正迅速趕來。
“你去哪里了?”
李波喘著粗氣,驚恐道,“你一走出教室,我連忙收拾好書籍就追了上去,可是你卻不見了,我找遍了半個教學樓才從窗戶看到你。”
“我送咱們班那個轉系生離開校園而已。”
陳晨擺了擺手,邊走邊說道,“我讓她請了個長假,能遠離這些東西。”
“轉系生?”李波愕然的看向陳晨。
“就是那個埃克斯,你還有偉哥都湊到對方身邊的那個女生。”
陳晨解釋道。
李波臉色頓時有些不好看,他心虛的看著陳晨,露出莫名的神色,“晨子,我有件事要告訴你,你不要害怕……”
陳晨聞言神情一凝,他抬起頭看了眼李波,“你說。”
李波這才回頭看了校門一眼,隨即壓低了聲音,“咱們班,可從來沒有什么轉系生!”
李波一臉驚恐,“隔壁班倒是有一個轉系的,可那是個男的……”
陳晨腳下一頓,他下意識轉過頭,再次朝校門外看去,此時校門外早已車水馬龍,可是卻根本沒有那個熟悉的身影。
就好像,那個名叫埃克斯的女生,根本不存在一般……
“不可能……”
陳晨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他猛地回過頭,死死扣住李波的肩膀,“不可能,她明明還跟我們一起上課,還在課上回答了問題,不可能的!”
“晨子,你冷靜點!”
見到陳晨的反應,李波更加慌亂,他連忙解釋道,“我說的都是真的啊,咱們班真的沒有一個轉系的女生存在!”
“可是下課時呢?昨天早上下課,我明明看到你還有王偉都擁到她的課桌前,這該怎么解釋?”
陳晨再次問道,因為情緒太過激動,導致路人頻頻看來。
“昨天下課?”
李波頓時回憶起來,“不對啊,昨天下課時我們之所以聚在一起,是因為班長鄭杰在發校園晚會的入場券啊!”
陳晨聞言仿佛被雷劈中一般呆立在原地,他緩緩抬頭,腦海中之前的記憶如閃電般一晃而過。
“你好!有什么事嗎同學?”
“我是新來的轉系生,請問能和你交個朋友嗎?”
“交朋友?同學,你不是應該先交同性的朋友才對吧?”
“都可以啊!”
“陳晨,我們又見面了呢!”
“你知道我的名字?”
“我是向其他同學打聽到的,對了,你還不知道我的名字吧?我的名字是埃克斯!”
“陳晨,你沒事吧?”
“埃克斯,現在是幾點?”
“現在才剛上課不久而已啊。”
陳晨只覺得全身發冷,此時此刻他終于明白,為什么自己每次和那個女孩交談時,其他人都會用那種異樣的目光盯著自己。
之前在教室時,陳晨以為他們在詫異如此可愛的女孩竟然與自己搭訕,剛才在校門外,他又以為是自己動靜太大,可是如今看來,那些人之所以一臉異樣的看著自己,是因為他們只看到了自己在與空氣說話而已……
“而且剛才我在樓上也看到了,你就好像拉著空氣一樣,在樓底徑直往校門外走,我叫你半天也沒有反應。”
李波低聲問道,聲音中帶著顫音,“陳晨,你是不是……是不是見看到了……那個?”
陳晨踉蹌著后退了幾步,此時此刻,他只感覺腦海中一片混亂,曾經的理智和冷酷仿佛流水般一點點逝去,甚至連那個女孩的面容也開始模糊起來。
可是就算如此,女孩那一雙眼睛依然清晰的刻印在腦海中,甚至越來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