隗林明白,自己剛剛動了那個陰影之中的夢魘,一定會驚動去查看希然.考博的惡靈騎士卡特.史萊德。
對方在這個意識夢境中屬于主場,自己在這里需要步步謹慎,對方卻能隨心所欲。
他盡量地不去驚動一些陰暗之中的怪物,因為一旦自己動了手,就如靜潭秋水里生出波紋一樣,會很快被察覺到,只能是如水中游魚,悄悄地游動著。
突然,他的腳步不得不停下,因為他看到在一棟大樓的最高處,有一片火焰熊熊燃燒,火光沖天,火焰之中是一個人,那個人坐在一輛摩托車上,隗林只看一眼,便立即退入一片濃郁的陰影之中。
這個人是聯眾共和國另外一位惡靈騎士,強尼.布雷斯。
隗林知道,自己的行蹤已經被鎖在了這一片地方。
“必須得盡快脫離,希然.考博的死如果傳開了,一定會引來更多的人圍堵,那樣的話,恐怕就不得不下殺手了,雖然我現在是龍頭人身的樣子,別人也認不出來,但卻能夠推斷出來自于哪里。”他轉身,朝著這個獨立的意識夢境深處潛去。
夏國,滬城,老城區的巷子里。
兩輛黃包車在巷子里靈巧地穿行,前面那輛黃包車上坐著一位女士,女士保養得極好,手里拿著一個黑色的包,后面一輛黃包車上面坐著一位戴著眼鏡的中年人,斯斯文文,看著卻自有一股獨特的氣質。
兩輛黃包車在隗氏靈館前停下來,女士下車,推開并未鎖上的院門,后面戴著眼鏡的男子則是付錢后,那女士已經進了大廳,直接將一樓敬神室與靜室都一把推開了。
見里面沒人,便又快速地朝二樓而去。
此時暗室之中,羅纖已經醒了過來。
“怎么樣?我的記憶沒有什么事吧?”這是她最擔心的,所以一醒來就問。
“有。”隗林直接回答道。
羅纖臉色煞白,卻聽到隗林繼續說道:“幫你改編記憶的不是你的導師,應該是你的家里人,不過,他們是為你好。”
“改編我的記憶也是為我好嗎?”羅纖有些逆反的問道,聲音都上揚了不少。
“當然,因為你在聯眾共和國留學的經歷很不好,如果我沒有猜錯,你在那里留學后一定已經病了,你的家人封鎖了你的一部分記憶是為了治病。”隗林說道。
“病了?什么病?”羅纖不太相信地問道。
“當然是精神病。”隗林說道。
就在這時,隗林聽到了院門被推開的聲音,然后是自己一樓的敬神室與靜室的門也都被人粗暴地推開。
“我想,有人找你來了。”隗林說道。
羅纖揉了揉眉心,隗林說道:“你的要求,我都已經做到,我們之間的業務已經完結了。”
他打開門,從暗室之中走出來,羅纖跟在他的身后,這時,一位女士從樓梯那里轉出來,正看到隗林出來。
她在遠處就指著隗林,大聲地質問道:“你做了什么?你在這個暗室里對我女兒做了什么?”
隗林并沒有回答,而是將身后的羅纖讓出來。
“纖兒,沒事吧,到娘這里來,纖兒!”那位女士快步地上前,一把將女兒羅纖抱著。
這時,隗林又看到一個戴著銀絲眼鏡的斯文中年人快步上樓來。
“胡生先,你來得正好,這個人未經允許就窺探他人的心靈,我要告他,要讓他吊銷營業執照。”女士恨恨地說道。
隗林突然想到,如果說這個羅纖之前精神已經出現了異常,并且做過精神鑒定的話,那么隗林對她進行治療,那是需要經過她的監護人同意的。
不過,隗林并不怕,也許他們富甲一方,但是,京道場的首席弟子開個靈館都會被吊銷營業執照的話,那夏國京都靈修學校的面子往哪里擺?班主任柳虞柳老師身為滬城監察司司長的面容何在?
這個女士大概沒有了解過隗氏靈館的底細,不過,這個戴著眼鏡的男子卻似乎了解過,他并沒有直接回答女士的話,而是說道:“隗館長,行法守則里第九條,窺探他人心靈之時,一定要有親友陪伴,你是名校畢業的學生,應該知道這一條準則吧。”
隗林立即說道:“行法準則第十三條中有說,若有人懷疑自身記憶被篡改,而身邊又無一人可信任之時,有權力了解自己的記憶真相。”
女士氣極,大聲質問道:“你說什么?誰身邊沒有可信任的人,她有爸爸媽媽!我們都在,哪里輪得到你來說三道四!你哪個學校畢業的,誰教出你這么個學生?”
“大夏京都靈修學校,隗林,今年畢業,班主任柳虞。”隗林站在那里,不緊不慢地報出自己的學校和班主任的名字。
那位女士的臉色立即變了,一臉驚疑的打量著隗林,她雖然不是超凡圈中的人,但是家世很好,近來常常聽到人們談起京圈與滬圈的事,也知道,此時滬圈這邊出了事,京圈里推了一個人出來這里接任了監察司司長的職位,那人就是柳虞。
而她丈夫的家世,雖可在監察司的司長前說些話,但是那只是說些話而已,面前這個卻是人家的嫡系弟子。
“京道場的學生就了不起嘛,哼!”女士的氣勢不由得降低了幾分,她牽著自己的女兒,轉身就走,她要回去問問自己的女兒是否真的解開鎖住的記憶。
“等等。”這時隗林突然喊道。
“我要告訴你們一件事,你女兒的夢境我去了,所了解的也都了解了。”隗林說到這里,那個戴眼睛的斯文中年人,卻有些驚訝,因為封鎖記憶他也是出了力的,面前這個京道場的應屆畢業生,居然能夠通過那個封鎖禁制,是吹牛,還是真的?他心中想著。
“本來,像您女兒這種觀念的人,我是根本就不想理,我輩修行人,守國土守家園,畢竟難守人心,此次不為救她,只為了不讓我夏國子弟不再受害,也讓他國人知道,害了我夏國人,無論他在哪里,終會有清算之時,我隗林練拳練劍,不知道還罷,既然知道了,豈能與他干休!”隗林說的鏗鏘有力,一雙眼睛散發著凌厲之色,讓那位女士竟是一時不敢開口。
倒是那位戴著眼鏡的中年男子,伸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說道:“不想干休又如何?那人享譽海內,其國又強橫,我們又能怎么辦?”
說到這里,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但又不敢相信,畢竟如果真的是自己想的那樣的話,那將會是一場風暴。
“論法,我夏國法師,古往今來,從不弱于人,你們走吧,不要再來我的館里了。”隗林說著,轉身上了三樓。
從三樓的窗臺,他看到羅纖與她的媽媽出了靈館,羅纖回頭看了看三樓的人,如果是以前她聽到隗林的那一番話之后,一定會嘲諷幾句,但是剛剛聽著,卻覺心中羞愧,甚至不敢抬頭看一眼。
隗林看著他們離開,心中想著,當時教自己拳與劍的老師說過的話。
拳練意。
意又名義,練拳之人心懷大義,要不然不如不練。
劍養神,神為神氣,神氣不足,以俠氣補之,心無俠氣,則神氣不足,劍不利,氣不順,不如不練。
他拿出手機,拔通了一個電話。
柳虞正開著會,電話突然響了,本不想接,但是看到是隗林打來的,這才接起,聽了幾句之后,整個人都嚴肅起來,問道:“你被困住了?”
隗林說道:“那倒沒有,沒有人能夠困住我,只是要脫身的話,估計會鬧出不小的動靜,怕到時候收不住劍,會讓外交部門的同志不好應對,所以問一問老師你有沒有什么好的辦法。”
“你先等等,不要輕舉妄動,我來問問,你也不要擔心,夢境遨游,一下迷了路,也是很正常的事,至于殺了人的事,不承認就是。”柳虞很淡定的說道。
會議室里面監察司的一些骨干,一個個面面相覷,是誰夢境遨游去了別的國家,還殺了人嗎?
不過,大家也沒有很在意,夢境遨游,只要不是去那幾個法術大國,其他的那些小國,便如后花園一樣,來去自如。
不過,這個打電話的人,看來是去了某個法術大國。
櫻花國嗎?櫻花國的法術雖然起源與夏國,但是多年來的發展,已經有了很大的差異,別出心裁,很有些巧妙了,百多年前那一場大戰,還是夏國的前輩修士們吃過不小的虧。
隗林這邊大約過了半個時辰,電話終于響起了,是柳老師的。
“你小子,才剛剛畢業,就讓我給你擦屁股,你知道你這事最后上達哪里了嗎?”
“哪里?”
“你的級別還不夠知道。”
隗林無言以對。
柳老師在電話之中,沒有停頓的說道:“上面傳下話來說,既然已經去了,那就先不要回來,在那里執行一個任務再回來。”
“任務?多久啊,我那雖然是分身,但是還有大用,不能久離。”隗林急忙說道。
“也不要多久,就幾天的時間,去替一個訪問團守護一下意識夢境。你這么能耐,連夢境行者都能殺,守護個夢境應該不難吧。”柳老師說道。
“這,難不難,得看什么人來入夢啊。”隗林說道。
“好了,不要說那么多,這一次好好表現,上一次的功勞本來已經快下了,但你又出了這事,好好表現,守護好那個訪問團,一切平安,就是大功一件,回來必有嘉獎。”柳老師說道。
隗林聽到這里,豈能聽不出那個訪問團的不簡單。
只是,究竟是什么樣的訪問團,居然要自己去守護意識夢境,他們難道自己沒有帶護衛嗎?
隗林坐在那里想著,肚子響起咕咕聲,一陣饑餓感涌來。
“呀,好餓,先吃碗西江炒粉再說。”隗林迅速下樓,往前街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