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路燈,車輛。
車輛在街道上行駛,遠看就像是一只巨大的甲殼蟲,一對大眼睛散發著強烈的光芒,橫沖直撞。
鋼鐵叢林里,人類是其中的主人,但是其他的生物也不少。
隗林從老師那里離開,回到了隗氏靈館之中,看到靈館里燈亮著,小院子的門也仍然是開著。
他看了一下時間,十點十一分,一個孤獨的時間。
從小院里,可以看到一個女子坐在那里,她微微的靠在沙發上,旁邊是一盞樹枝形的臺燈,白色的燈光下的女子,酒紅的頭發披散在肩。
她身上穿著黑色有領的及膝裙,脖頸上戴著金色項鏈,吊墜是紅寶石,黑色細跟的高跟鞋。
此時的她正捧著一本書在看,這是隗林從學校里面帶出來的幾本書之一,書名是儀式法的構建與變遷。
她坐在那里,側對著門,看上去很是高貴的樣子。
隗林走進去,她將手放在膝蓋上,手掌壓在剛剛看過的書頁,手背與手指白皙圓潤,指甲應該擦了些非常淡的那種指甲油,帶著一絲的嫩粉色。
她抬頭,目光從銀絲的眼鏡后面透過來,并沒有什么憤怒表情,但是眼神卻似乎在問:“你的事都辦完了嗎?”
“跟我來吧,我們去三樓。”隗林說道,院子的門已經被他關上了,轉身朝三樓而去,戴月容帶著書,一言不發的跟在后面。
隗林走在前面,他能夠聞到這虛空之中殘留的香氣,這應該是身后的戴月容上來過,要不然的話,她也不可能拿到那本書,因為那本書原本是被他放在三樓的書房里。
“坐吧,想喝點什么?”隗林打開這個大書房里擺著的冰箱,看著里面的一排的純凈水問道。
“果汁。”戴月容看著冰箱里一排的純凈水,很安靜的說了‘果汁’兩個字,她在靈館里幾個小時,除了那個暗室之外,其他的地方基本都看過了,她可以肯定靈館里沒有果汁。
“沒有果汁。”隗林說道。
“那來杯咖啡,如果有手磨的更好。”戴月容雙手抱在胸口說道。
“太晚了,咖啡容易讓人睡不著,喝水對皮膚好。”隗林從冰箱里拿出一瓶水遞給戴月容。
然后自己再拿出一瓶,坐到窗臺邊的沙發上,仰頭喝下一口,而戴月容只是輕輕的抿了一小口。
她坐在隗林的對面,雙膝并攏,露出膝蓋下的一截白皙修長的小腿。
“你融合的血脈應該是以縱火女妖的血脈為主血脈調制出來的血脈藥劑吧。”隗林問道。
“縱火女妖三號超凡血藥。”戴月容的聲音依然帶著幾分冷硬,就像是她的樣子,光芒四射,但是讓人難以親近。
“我們都知道,融合超凡血脈,關鍵不在于血脈相融,那個步驟在制作藥劑時已經完成了,我們需要做的是與超凡血脈里殘留著的超凡意識,那個是我們需要繼承和學習其中的法術知識。”
戴月容沒有說話,繼續聽著,這個都是學校里面學過的常識。
“我們過于抵抗那個意識的話,將難以獲得其中的傳承,而如果過于接受,又容易被影響改變本我意識。”隗林說道。
戴月容微微側頭,扶了扶銀絲,身體向后靠了靠。
對于她來說,她見過許多男人套路,無數人向她獻殷勤,各種種樣的方式。
她心中希望隗林真的是有辦法的,別人不知道她的事,她自己是很清楚的,因為血脈檢測到她本身的血脈與縱火女妖契合度極高,但是縱火女妖性淫,這與她的心性極不相合,所以當她融入這個縱火女妖三號血藥之后,一直以來,都極力的壓制著自己的**,生怕自己受到了影響,成為一個縱欲的人。
就戴月容所了解的,很多人為了進入三階,完全的接收了超凡血脈里面的意識,最終他們的性格都慢慢的改變了,這就是血脈這一系的弊端。
她不想因為進入三階超凡,而成為一個縱欲的女人,這不符合她自小以來的教養,這也會讓她的家族蒙羞。
“我可以有一個辦法,讓你不必在現實里縱欲。”隗林看著面前這個漂亮的女生說道。
“有一種藥物,可以壓制情緒,可以抵御血藥中的副作用。”戴月容說道。
“這種并不能夠讓人更好的繼承到血脈里的傳承。”隗林說道:“所以你一直沒有選擇。”
“無論是現實縱欲還是心靈世界里縱欲,我都無法接受。”戴月容說道。
“你聽過斬三尸嗎?”隗林問道。
“傳說中成圣的一種法門?”戴月容來了一點興趣。
“對,但我們不是要斬善、惡、執三尸,也更不是要成圣,而是要將你心中的那個欲望給斬出來。”隗林很認真的說道,在自己弄出一個元神分身之后,他就在想可不可以斬出一些情緒來,當然,他自己是需要的。
而血脈一系的修士對于這方面有著非常高的需求,各國在制作藥劑時,都想盡量的減弱超凡生物血脈里的意志。
很多高階的血脈修者,有許多的情緒毒素的積累,不敢再融入新的血藥,如果隗林真的能夠斬出這些情緒意識的話,一定會是很多人的座上賓。
“是晉階之后再斬除嗎?”戴月容問道。
“當然,晉階之后,你從血脈之中獲得了傳承之后再將那不需要的意識斬除。”隗林說道。
“你這只是理論還是有實踐的步驟了?”戴月容問道:“介意說給我聽嗎?”
“當然可以,其實并不算復雜,就是先引出你心中的欲念,然后趁機斬出來,將之裝入一個地方,或者是將之煉成一個獨立的存在封存。”隗林說道。
“你怎么斬出來?”戴月容問道。
“我有一劍,可以斬內神惑心,我只要能感應到了你的情緒,就能夠幫你斬出來。”隗林說道。
戴月容眉頭微皺,隗林的說法并沒有說服力,因為他所說的內容并沒有一樣是可操作的。
但是當她的目光移到旁邊桌案上放著的一那篇才剛剛寫了個標題的文章,那個面有‘元神’兩個字,這讓她心中猜測到了隗林修行的功法。
“難怪,這一次京道場的保密級別提高了,他真的修成了傳說中的元神嗎?我是不是該信他一次。”戴月容心中想著,問道:“如果事成之后,你需要我做什么?”
“在我這里工作啊。”隗林說道。
“就只是這樣?”戴月容驚訝的問道。
“難道,你還想幫我生孩子嗎?”隗林問道。
戴月容面無表情,但是雙頰卻有些紅暈,她盯著隗林說道:“這不是京道場首席應該說的話。”
“為我工作十年吧。”隗林挑了挑眉說道。
戴月容微微沉默了一會兒,說道:“好!”
然后站起身來,說道:“等我回去準備一下,就會來靈館中。”
“這么晚了,不如在這里休息。”隗林說道。
“以后我在這里工作了,可以天天晚上在你這靈館里休息。”戴月容看了隗林一眼,隗林卻覺得她是不是誤會了什么,不一會兒,便看到戴月容來到了樓下的院子里,她竟是沒有開院門,而是一步跨上了院門的上方院墻,然后又一躍而下,嘀嗒的聲音,是高跟鞋落地的聲音。
黑裙飄飄,如此貴女居然翻墻,倒讓隗林覺得這個女的有點意思,不僅是容貌漂亮。
青城山大師兄隗林,從陽矍府深處回來。
他遇上了師兄常縱風,一番詢問之后,劍斗,追逐,然后將之殺死,于是將對方的劍帶著,一路的朝著陽矍府城而來,然而當他尋找著的時候,卻感覺不對,因為這片大地已經是一片黑色的土,天空之中的云也是黑色的,沒有一絲的光亮。
他尋了許久,終于,他看到了一堆的廢墟,看到了那倒塌在地上的陽矍城府的牌匾,那上面的腐朽痕跡,絕不是短時間內能夠形成的。
隗林有些心驚,因為這與他之前現實世界里看到的一樣:“怎么會這樣?”
就在他想著這個的時候,他發現自己的眼前的景象在變化,視線一陣模糊,然后他仿佛看到一雙手,將自己所在的這一方世界都壓縮在一起,緊接著,他發現自己不能動了,被一股無形的巨力給禁錮著。
一只蒼白的手拿著一張卡片,將之貼在一片墻壁。
那卡片是灰色背景,但是上面的人卻滿身清光,一身灰白的寬袖大袍,抬頭望著天空,眼中滿是警惕,右手探入左手的袖子里,袖中有一抹亮銀光芒吞吐,像是隨時都要飛逝而出。
這一張卡在所擺上的位置,是第三排,屬于最下面的一排,而與之一起擺放的卡面上的圖案形態各異,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其他還有非人的怪物或者某種動物。
隨著那個人的離開,房間瞬間暗下來,唯有墻壁上的卡片發出各色的光韻。
隗林在靈館之中睜開了眼睛,他心中駭然,剛才分神被制成卡片時,分神是要出劍的,只是最后劍還沒有斬出就被完全禁錮了。
“那個召喚契約,會將人都變成一張卡片掛在那里嗎?”隗林心想著:“幸好,我不是真身簽訂的契約。”
他站在窗戶邊,望著天空,這一刻他清楚的知道,原來世界之外還有那樣的無邊偉力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