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師府更名為天丹府,幾乎在幾刻鐘時間內傳遍整座太蒼。
方廬也在紀夏離去之后,趾高氣昂去了工匠府中見了魯案,將往日里受的氣盡數發泄了回去。
魯案氣的吹胡子瞪眼,卻也毫無辦法。
他作為太蒼上層,自然也知道圣丘靈丹的珍貴之處,于是便也學最初的方廬一般,面對嘲諷,默不作聲。
此事傳入紀夏耳中,紀夏也不由一笑,他對于這兩個太蒼老頑童平日了的斗嘴,也是早有耳聞。
其實紀夏心中也知曉方廬、魯案共事許多年,交情深厚非常,互相嘲諷,其實是他們相處的一種方式而已。
太城徹徹底底建成,變成了一座橫據數十里的巨獸,昂揚著爪牙,望向四方。
就比如今日紀夏隨意閑逛,看到的這座太先上庭門庭一般。
門庭上首,一只龐大的兇獸浮雕栩栩如生,眼中透露出如同實質的兇光。
“這便是窮奇?”他看著有如一頭長著雙翼的老虎,卻又顯得極為猙獰的兇獸浮雕,心中自語。
“窮奇,是天神、兇獸、惡人三位一體的神獸,乃是邪惡的象征!太先上庭這么一座莊嚴萬分的神庭,為何門庭上首雕刻的卻是這樣的怪物?”
“而且其余三座門庭,分別雕刻了饕餮、混沌、梼杌,與這窮奇合稱四兇,是帝舜流放的四尊兇神。”
“如今太先上庭門庭鐫刻著四尊兇神,現在看起來只是死物浮雕,但太先上庭還在封印中,解封等級僅僅為初始,倘若再度成長,這些浮雕會不會活過來?”
紀夏心頭多番猜測,他又想起承天網中的玄風窮奇軍,其中的窮奇,大約并不是真正的窮奇,窮奇這種兇獸,應當是獨一無二的,若是能夠兌換出成千上萬個,那玄風窮奇軍所需靈種,只怕也不會只有區區十八萬了。
“若是太先上庭的解封等級不斷提升,到時候倘若能夠召喚出這四大兇獸,那么又該多么氣派。”
四大兇獸,在上古神話中,每一只都是天神之子。
比如梼杌,便是五帝之一的顓頊之子,這等身份,再加上他們的兇名,想來他們的力量定然恐怖到了極點。
“莫說召喚出四大兇獸,便是召喚出區區一只,是不是就可以滅亡契靈?”
紀夏想到此處,窮奇猙獰的面孔,也不再猙獰,而是顯得愈發可愛。
他端詳了可愛的窮奇許久,這才抬腳,想要回玉乾宮修煉。
當他走過雕刻諸多山岳、樹木、祭壇浮雕的長廊,身后突然傳來一道柔和聲音。
“主公。”
紀夏轉身,看到白起還是一如既往的黑衣,站在他身后注視著紀夏。
紀夏無奈道:“白起,你便是修為再高,走路也要弄出一點聲音才好,否則難免會嚇到別人。”
白起側頭想了想,鄭重點頭道:“知道了主公。”
旋即他又道:“只是我一般很少走路。”
他說話間,手指指了指地上,紀夏循著他的手指方向看去,發現白起看似站在地上,實際上他的雙腳與地面卻又微小的距離。
原來白起向來是懸浮在空中。
紀夏看到白起奇怪的嗜好,舒了一口氣,道:“算了,隨你吧。”
白起再度點頭,說道:“有兩尊強者,沿著主公正在蒼青山附近。”
紀夏面容嚴肅起來,問道:“有多強?”
“兩尊靈府,具體修為,距離遙遠無法看穿,但是比當日那尊多目神將,似乎都要強上許多。”白起靜靜回答,眼中沒有任何表情。
紀夏頷首,低語道:“如今他們到了哪里?”
白起抬手輕輕在虛空中畫下一個圓,化作一個巨大的光幕,出現在紀夏眼前。
光幕中,兩道人影在站在云層之上。
一人正值壯年,一臉絡腮胡,身穿金甲,另一人是一位美艷的婦人,約莫三十出頭的年紀,身姿曼妙,面容嫵媚誘人,一頭烏黑青絲自然垂下,愈發顯得她風姿萬千。
看到光幕中的人影,感受從人影上傳來的澎湃力量,紀夏不由皺了皺眉頭。
“靈府強者,諸多神通匪夷所思,你如此窺視他們,他們難道不會發現?”紀夏詢問白起。
白起沒有表情的面容終于泛起一絲笑意,道:“無礙,我的功法與眾不同,他們發現不了我。”
紀夏聽到白起的話語,轉而看向光幕。
光幕中的兩人看著底下已然不成模樣的蒼青山,眼中露出些許疑惑。
紀夏看到二人望向太蒼方向,心中一沉,他冷聲問道:“你有把握殺掉這兩尊強者嗎?”
白起聲音仍舊十分柔和,他輕聲道:“有。”
紀夏松了一口氣,旋即又問:“能夠毫無聲息的宰了他們嗎?”
白起思忖一陣,道:“若是他們沒有什么特殊的寶物,白起能夠讓他們死的毫無痕跡。”
紀夏思慮一番,嘆道:“這兩尊可是靈府強者,旬空域頂峰的戰力,只怕有許多詭異手段、詭異寶物,能不冒險,最好也別冒險,否則契靈國若是注意到太蒼,便是你再厲害,我們也沒有勝算。”
白起似乎也認可紀夏話語,說道:“確實如此,十余日前,我感受到那座煞臨山方向,幾道氣息勃發,十分可怖,如果他們對太蒼出手,我護不住太蒼。”
紀夏聽聞,略微一驚,訝異道:“可怖氣息?我為何沒有感受到?”
白起自然而然道:“主公太過弱小,所以沒有感受到。”
紀夏面色一黑,不理會白起的耿直,問道:“我之前吩咐的布置,都萬無一失了吧?”
得到白起肯定的答復之后,紀夏又再度看向光幕。
白起這道光幕神通,非常奇異,不僅光幕中的兩位強者纖毫畢現,便連他們的聲音也都盡數傳入紀夏耳中。
只聽那位金甲靈府強者看著蒼青山道:“谷闔的軍伍,就是在此覆滅,他們在此遇到了七八個馭靈強者,還有許多氣息詭異的修士。”
美艷婦人眼中沒有任何憤恨惋惜之色,仿佛在說與她無關的事:“我蛇靈部的諸多將士,也慘死在了這里,不知道是哪里的強者伏擊了他們。”
金色強者舉目四望,旋即將目光投向東方。
“這座山岳周圍,便只有東方有一座小國尚存,名為太倉!”